無心將晚秋護在身后,準備隨時送她出去。
古代女子閨譽比生命還重要,居然要人當眾扯下她們的衣服,就算她不在意,但晚秋一定不可能接受,世俗愚蠢的言論就能把她殺死。
眼見四個大漢快將兩人圍住,無心將晚秋推出包圍,后腿上揚,踹在一人的肚腹之上,然后雙手在地面有彈性的一撐,一個后空翻躲避了另外一人的攻擊。
三人見狀紛紛掏出別在腰間的木棍將她逼到角落。
無心抬臂生生接了一棍,她咬緊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一絲痛呤。
“小姐!”
無心抬頭,發(fā)現(xiàn)晚秋這個傻丫頭竟然又跑了回來,搬了凳子向那圍住她的幾個家丁瘋狂攻擊。
“不許扒我家小姐的衣服,我跟你們拼了!”
從來沒有人為她拼過命,雖然無心有把握對付這幾個家丁,但還是為晚秋的舉動感到溫暖。
“晚秋,躲開!”
見晚秋被家丁圍住,無心動了真格,剛才不過是把身體活動開,這幾個撲街仔根本不足以構(gòu)成威脅。
無心手腕一轉(zhuǎn),將頭上的發(fā)簪取了下來,步伐快速輕柔,沒有發(fā)出一絲響動,如同幽靈一般出現(xiàn)在一個家丁身后,發(fā)簪瞬間沒入他的脖頸,家丁還未來得及呼叫就氣絕倒地。
看著紅色的血液流出,她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是的,她很久都沒有殺人了,如今竟然十分懷戀當初腥風(fēng)血雨的日子。
再次感受到血液沸騰了起來,猶如一匹饑餓許久的孤狼看見了獵物,不,如今是群狼了。
她看了看依然拿著板凳瘋狂攻擊家丁的晚秋。
這小妮子倒是跟她學(xué)到了一些拳腳,實戰(zhàn)片刻,越來越順手了。
所有人都驚訝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無心會殺人,在她們眼中,無心一直是一個膽小懦弱,出了事只能找爹的傻子,即便是病好了,但她們依然覺得,人的本性一朝一夕難以改變,沒什么可懼。
可是,她們開始怕了,原來相府的天早已悄悄改變,如今的這片天將要壓死她們。
無心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眼角微紅,手起簪落,即便家丁有所防備,還是難逃一死,這次鮮血噴涌而出,生生噴到了李婉的腳邊。
她聞著空氣中腥甜到讓人惡心的味道,端茶的手都在顫抖。
這個人是誰?那渾身猶如修羅閻王般的殺氣,絕對不是百里無心能擁有的!
不,不可能,她絕對是百里無心。
李婉的判斷開始出現(xiàn)混亂,隨著她茶盞下落,瓷器破碎的聲音驚醒了一群呆愣的下人,他們蜂擁而出。
“殺人了!百里無心殺人了!”
聽到聲音,無心轉(zhuǎn)身將發(fā)簪扔出,一下插進了那名丫鬟的脖子里。
“誰敢離開!”
無心殺紅了眼,取下另一根發(fā)簪,頭發(fā)一下便松散了下來披散在后背,如今殺氣更勝。
“來人!百里無心瘋了!快殺了她!”李婉看著不受控制的百里無心,心里怕極。
無心頓住揚起的右手,嘴角裂開一個恐怖的笑容。
對了,還有這個女人。
一想到李婉,原主遺留在身體里的恨意連綿不絕的涌出。
無心,殺了她,幫我殺了她。
無心似乎聽到了原主迫切期待的聲音,只要殺了這個女人,她就替原主報仇了,她就可以離開百里府,做回真正的自己。
聽聞聲音,門外涌進一大批家丁,拿著一人高的木棍對準她。
李婉想跑,但無心豈能讓她如意,幾個踱步間,雙手爬上李婉的肩膀,手臂緊箍她的脖子,銀色的發(fā)展在李婉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痕。
“別動,動一下,你的小命可就結(jié)束在你自己手里了。”
她在李婉耳邊細呤。
晚秋看著滿地的尸體害怕得雙腿都在打顫,但她還是堅強的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無心身后,小姐的后背,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意外!
“你究竟是誰!竟敢冒充相府二小姐!”李婉僵硬的伸直了脖子。
“哈哈哈,你這樣懷疑也無可厚非,畢竟百里無心可沒膽子這樣劫持你,對吧?!?p> 無心諷刺一笑。
“讓你失望了,我的身體可是如假包換,真正的百里無心,要不你摸摸?!?p> 無心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手中力道越來越大。
“無,無心,是母親做的不對,看在相府養(yǎng)你這么多年,放母親一條生路好不好?!?p> 李婉渾身都在顫抖,她一動,血就不停的滑落,一些順著無心的手腕沾染上了她藍色的長袖。
“相府養(yǎng)我關(guān)你什么事?整個相府都是爹爹的,關(guān)你什么事!”
“我,我是相府的主母,是你的母親,你若敢弒母,殺害一品誥命,就算是百里思雷也無法保全你,你可想清楚了!”
無心手臂用力,在發(fā)簪快要割入李婉大動脈時,一道暗黑色的飛鏢快速向無心刺近。
察覺到威脅,無心不得不放開李婉,但手臂依然被刺破,衣袖被黑色的血染濕。
糟了!有毒!
無心立馬扯破衣袖,用碎布條捆緊手臂防止毒液流入心肺。
得了自由的李婉捂著鼻子怒吼。
“快,殺了她!”
家丁見無心中毒,嘴唇發(fā)黑,得了李婉命令一擁而上,用木棍不停試探無心,原來剛才無心所表現(xiàn)出來的氣勢,將他們都嚇出了陰影。
無心嘴唇發(fā)黑,對著家丁翻白眼,她都中毒虛弱成這樣了。,這群家丁能不能再慫點。
不過,好在這只是一群只知道拿棒棒捅人的普通家丁,也幸虧李婉沒權(quán)支配府里正二八經(jīng)的護衛(wèi),不然她此刻怕是早就亡于刀下了。
此時,一個突兀響亮的中年男聲響起,一群身穿黑色護甲,步伐整齊,腰間別著大刀的護衛(wèi)將房間包圍了起來,百里老爺一身官袍從門口踏入。
“我看誰敢動!”
“相、相爺?”
李婉沒想到百里思雷會回來得這么早,她本打算將百里無心亂棍打死扔在門外,然后等百里思雷下朝歸來,就會看見百里無心被野狗啃食過后的尸體,沒想到他居然提前回來了,他怎么會提前下朝?難道說有人去通風(fēng)報信!
她看向百里無心,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邊少了一個丫鬟!
原來在無心來前院時,早春十分擔(dān)心無心會受到傷害,就跑去求助莫清姑姑,發(fā)現(xiàn)莫清姑姑不在,當她返回來前院找無心時,發(fā)現(xiàn)去前院已經(jīng)被家丁攔住,根本進不去。
所以她便再次去找莫清,等了片刻,才講一切告知了姑姑,姑姑手下有個速度快的,立馬就跑去了皇宮將這件事告訴了百里思雷身邊的護衛(wèi),護衛(wèi)又轉(zhuǎn)身告知了百里思雷。
百里思雷一向在朝堂來去自如,皇帝寵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議事時突然跑了,誰也不敢當面說一句閑話。
百里思雷看著她虛弱的臉,發(fā)黑的嘴唇蒼白的臉頰,他想起了那個人,也是這般虛弱的臉色死在了他的懷里。
啊素。
他走近無心,將她摟進懷里。
“別怕,爹在。”
有爹爹在,可以安心睡覺了。
無心這一松氣,頓時就昏迷了過去。
“相爺,既然相爺回來了,那巫蠱這等大事應(yīng)交給相爺處理,就算跟無心沒有關(guān)系,那也一定是無心身邊人,還望相爺莫要包庇此等心術(shù)不正之人?!?p> 李婉知道百里思雷回來根本不可能再傷到百里無心,知趣的讓了一步,弄不死百里無心,弄死百里無心身邊的人也好,這事總得有一個人背鍋。
“巫蠱之術(shù)?一本《百善孝為先》也能被你認作《巫蠱之術(shù)》,傳出去世人還不得笑話我百里思雷娶了個瞎眼的主母。”
“你!”
這不是第一次百里思雷毫無情面的嘲笑她,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老爺,此事定是有人設(shè)計陷害小姐,小姐昨日剛丟了一本書,今早就換了個樣子到了夫人手里,您說這事蹊蹺不?!蓖硪徊竭M來的早春看見昏迷的無心,心中萬般擔(dān)憂,卻不敢自亂陣腳。
李婉強做鎮(zhèn)定,雖然此事她只是順著別人的計而計,把春宮圖換成了巫蠱之術(shù),但此事追查下去恐怕有些事就要敗露了,這事必須有個人出來當替罪羊,她看向一旁的一袖,也該是她犧牲的時候了。
“老奴該死!是老奴昨日偷了二小姐的書冤枉了二小姐。”一袖看見李婉的暗示,心一橫,一下跪在地上,她的命是李婉給的,活了幾十年,也夠了。
“你為什么要害二小姐,如實招來?!?p> 百里思雷知道這是個替死鬼,此刻恨不得將李婉千刀萬剮,他摟緊了無心,這才發(fā)現(xiàn)無心渾身冰涼,呼吸薄弱。
“因為,因為二小姐為人太囂張,得罪了老奴,老奴才,才報復(fù)二小姐,老奴罪該萬死!。”
沒想到,一袖是個烈的,說完之后竟然一頭磕死在了地上。
兇手有了,兇手也死了,彼此都有了臺階下。
百里思雷不再去看李婉,抱著無心飛奔回了無心院。
聽聞消息的林瑜已經(jīng)等候多時,將無心放在床上,她迅速點了無心的幾個大穴,毒血依然在漫延,但無心的身體里卻有一道力量在頑強抵抗。
“怎么樣?”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護住了她的心脈,但這毒稀奇,我不曾見過,無法為她醫(yī)治?!?p> 林瑜有些自責(zé),若是當初她不那么頑皮偷跑進谷主修煉的山脈尋寶,也不會被趕出師門,如今也不會這般束手無策。
“心兒?!?p> 百里老爹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歲,林瑜起身讓他坐在床沿。
他雙手緊包住無心的右手,自從啊素走了,他一方面恨無心是他與別人的孩子,一方面又愛著他的孩子。但終歸愛高于了一切,愛屋及烏將所有情感都放在了這個孩子身上,如今,若真出了意外,他怕是也要去尋個死。
在門外偷聽的早春晚秋二人都十分后悔沒有保護無心的能力,一瞬間整個無心院都悲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