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警察怎么談戀愛(9)

　　“人帶來了，在里面，你要去審么？”張帥問著林清繾。

　　她歪了歪頭，在桌上點了幾點：“好，讓蔣溯爾跟著你看著就行，我和祁宥進(jìn)去?！?p>　　她起身看向了對面，笑道：“溯爾，這個可是我們組的前輩，你跟著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p>　　她第一次這樣不連名帶姓地叫他，倒是讓他愣了一下，那聲音千回百轉(zhuǎn)地好聽，傳進(jìn)他的耳中像是帶走細(xì)細(xì)密密的電流一般。

　　林清繾怕他不習(xí)慣，低聲耳語囑咐著：“哥，他性格有點悶，你別放在心上，多教教他。”

　　“我曉得的，你放心吧?！睆垘浥牧伺乃募绨颉?p>　　…

　　進(jìn)去審訊室里，李曉婷已經(jīng)坐在了對面，她今天還化了妝，看上去有氣色了不少。

　　“今天我們叫你過來，是來談?wù)劸锨绲氖?。你說，鞠晴在被害的前一晚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對嗎？”她聲音冷了下來，整張臉全然沒了往日鮮活的表情。

　　“是。”李曉婷點頭，再沒有了多余的話。

　　“復(fù)述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逼铄督又f道。

　　李曉婷低著頭，雙手緊張地交握在了一起，眉眼低順：“當(dāng)時我關(guān)上門后，正好聽見鞠晴再說模特的事情，她問許浩她要進(jìn)模特公司的事有沒有安排好，許浩說，不想讓她進(jìn)去那個公司?！?p>　　“你呢？身材這么好，不想進(jìn)去嗎？”林清繾支著頭，忽地插了一句，唇邊露出一絲笑來。

　　…

　　監(jiān)控室。

　　張帥盯著屏幕里的三個人，轉(zhuǎn)頭對著蔣溯爾道：“這倆人又玩這個炸人家的話?！?p>　　屏幕里，兩人并排而坐，看起來有些登對，登對的刺眼。

　　他霎時間就有了不想看下去的沖動，臉上的線條也跟著冷硬起來。

　　…

　　“我當(dāng)然沒有?！崩顣枣谜艘幌?，而后快速反駁，像是在急于否認(rèn)什么。

　　林清繾和祁宥對視一眼，一顆雷，投入了湖面，炸起了一片水花，又高又大。

　　“李曉婷，你如果現(xiàn)在坦白的話，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彼加铋g透著著一股干練，像是經(jīng)常能抓住獵物的貓一樣。

　　“我…我沒什么好交代的。”對面的人仍然在垂死掙扎。

　　“我們已經(jīng)審問過了鞠晴的男朋友，昨晚他們并沒有吵架，你走以后，他們討論的也是關(guān)于你的事?！逼铄峨p手交疊放在桌子上，冷笑著，“你就別嘴硬了，出了鞠晴家后的監(jiān)控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找犯罪工具了?！?p>　　李曉婷的面色有些難堪，她一抬眸，正好對上那雙桃花眼，人人都說有桃花眼的人天生就有一種親切感，可如今她看著竟然覺得十分冰冷。

　　她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灰敗著一張臉：“我殺了她，是我…”

　　“我們倆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人人都說她性格孤僻，高傲清冷，我可憐她，我跟她玩，帶著她認(rèn)識朋友?？蓱{什么？憑什么我和她在同一場聚會上認(rèn)識了許浩，可她交上了許浩那么有錢的男朋友？！她整天對我顯擺，說她許浩在我最想去的模特公司認(rèn)識有人，可太愛她了不愿意讓她出去工作！”

　　“好！我低頭求她讓許浩幫忙讓我進(jìn)去，結(jié)果那天晚上我一關(guān)門，正好聽見許浩在說這個！他說他不愿意幫我！他說我對鞠晴不好，讓鞠晴離我遠(yuǎn)點！如果不是她對許浩說了我得壞話許浩怎么可能這么說我！”

　　“是她！是她忘恩負(fù)義！是她兩面三刀！她就是個拜金女！”

　　李曉婷越說越激動，到最后竟然歇斯底里了起來。

　　這樣的她讓林清繾十分觸動和震撼，原來還有這種奇怪的感情。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彼淅淝迩宓淖械褂持鵁艄?，仿若是點了一盞佛燈，“你從沒有把她當(dāng)成朋友，她只是你顯示優(yōu)越感的工具，你和她交朋友，只是想讓別人的眼中覺得你是個貼心溫柔的人。你內(nèi)心深處看不起她，因為你覺得你樣樣都比她好，直到許浩。許浩和鞠晴談戀愛了，你覺得你被超越了?！?p>　　“所以…”她陰寒著一張臉，“你殺了她，然后用自己和她是朋友可她不愿意幫你開脫，用她沒有朋友只有你愿意和她做朋友開脫。你主張無罪，你罪大惡極?！?p>　　李曉婷的面色在燈光下一片慘白，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的魚，無力回天。

　　“繾繾?！逼铄队X得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轉(zhuǎn)頭安撫她。

　　“剩下的事你解決吧?！彼ы戳艘谎劾顣枣?，是不屑，是憤怒。

　　林清繾起身時，凳子在地板上劃下一道刺耳的聲音，好像是在地板上劃了一道好深好深的口子，好像是鞠晴被她刺中的傷口，好像是她眸中倒映著的自己，好像是當(dāng)時面目猙獰的自己…

　　李曉婷顫著唇，目光全然呆滯，她從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樣，她從沒想到。

　　…

　　林清繾出了那道門還覺得全身發(fā)軟，她覺得自己披了一身惡意。

　　怎么會有這種人？她竟然會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又多惡毒！

　　她煩躁地趴在桌子上，雙手捂著耳朵。

　　對面的座位傳來了聲響，她抬了頭，眉頭緊皺，眼底的疑惑浮了上來：“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去吸取經(jīng)驗?zāi)?？你忘了之后你有一個節(jié)目要做？不看你怎么會??？”

　　她這一連串的問號讓他莫名感到有些愉悅，唇角抿出了一個弧度：“我看了?！?p>　　“看什么了？審訊的過程只是其中之一，后面祁宥還有別的呢?！彼荒蜔┑財[手，“你快接著去看，不用管我?！?p>　　“我看完了?！彼械褂持哪槪桌锿讣t，眼睛一眨一眨像是一只貓。

　　她見著勸不動了，索性又趴了下來，又想到了什么，舉著一只手：“對了，今晚我們倆留下來，你最好趁著現(xiàn)在就睡一會兒。”

　　他嗯了一聲，坐了下來，透過隔板依稀能看見她的下顎和唇，上唇還有下唇，紅潤飽滿。

　　他出來了，他看完了。

　　因為她一出去，所有的畫面都變得無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