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真好。”
安知魚扭了扭快要斷掉的脖子,床邊四處散落的食物、嘔吐物、甚至排泄物都攪在一起,讓他胃中不禁又是一陣翻騰。
“就是這......這也太惡心了吧。”
他絕不是個邋遢的人,甚至可以說有些潔癖。至于為什么他的房間此時如此不堪入目......
“船沒晃了?看來這海嘯是真的停了?!?p> 安知魚望向窗外,不禁露出劫后重生的喜悅。
窗外空中一片漆黑,只有一絲微弱的星光,告訴他窗外的是夜空,而不是要命的雷云。
“讓我們都回房間可真不是個好主意,也不知道是房間里更安全,還是說我們遇難后更方便家屬來認領尸首?!?p> 想到這兒,安知魚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要真是這樣,那這些人就沒有考慮考慮我這種舉目無親的咯?”
沒有人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安知魚當然也不是孫行者。
他之所以現(xiàn)在會在大西洋出海,恰恰就是為了尋親。
安知魚的父母半個月前就在大西洋中的一個實驗室,他們是國際上生命科學領域的權威科學家。
而當安知魚高考出分,還考上了省狀元時,他的父母卻失約未歸,相反,回到家的只有一紙死亡證明。
科研事故,尸骨無存。
覺得其中蹊蹺萬分的安知魚便來到了哈密爾頓出海,不料剛到沒幾天,就遇到了連續(xù)數(shù)日大海嘯這樣千載難逢的荒唐事。
不,荒唐事還遠沒有結束。
“奇怪,即使海嘯停了,也不該一點兒也不晃啊?!?p> 安知魚突然感覺到一絲怪異,拖動著酸痛的身軀,艱難地推開窗口向下看去,還順手打開了床邊的長波收音機。
迎面而來的的依然是呼嘯的海風,寒風、鳥叫、烏云、滄海,似乎一切都沒有異常。
等等!
滄海?
海呢???
微弱的星光勉強照射出窗外的景象。
夜空下不見滄海,船身下只見突兀漆黑的怪異山石,竟是停在了空中!
安知魚立刻望向遠方,仍是看不到海,只有一片無盡的黑色泥沙。
這絕不是大西洋畔的任何一個海灘。
高達百米的礁石、深不見底的海溝、形態(tài)詭異的珊瑚蟲尸群間落布在其中,加上立體錯落的地貌......儼然一副海底景觀!
“郵輪這是停在哪兒了?到底是海底,還是在空中?”
“是之前海平面升得太高,所以把我們推到了山巔?但這些珊瑚礁石是怎么回事?海平面升高,所以把海底也推到了山上嗎?”
“不對!”
安知魚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昏迷前的神異景象,但太過匪夷所思,讓他一時間不敢確定。
收音機中的聲音適時傳來......
“聯(lián)合國第六批救援部隊目前已經集合完畢,將會在三小時內到達哈密爾頓沿岸,請受難群眾不要驚慌,以免出現(xiàn)二次災害。
持續(xù)了三天的的超級海嘯已經基本平復,衛(wèi)星攝像顯示,這次超級海嘯出現(xiàn)的原因,是哈密爾頓島東南升起了一塊巨島,坎拿大政府已經前往勘察,我臺將持續(xù)跟蹤報道?!?p> “是......是真的。”安知魚一時失神,好不容易坐起的身子又攤倒在了床上。
“我們......被這座升起的海島頂?shù)搅丝罩?!?p> 三天的超級海嘯,受災面積遍布全世界,堪比世界末日。
而出現(xiàn)在災害中心的郵輪,居然完好無損!
只因為這艘郵輪,恰好被這塊從海中升起的島嶼給托到了半空。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嚇得剛剛才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的安知魚一個激靈,又躺了下去。
之前島嶼升起,將郵輪托舉時的顛簸太過劇烈,連常年健身的他也頂不住暈了過去,剛剛醒來就有人敲門了嗎?
“嘭!”
安知魚尚未答話,門外的敲門聲卻瞬間大了不少。
不明所以的安知魚不敢出聲,害怕門外是否有人見流落荒島,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
“砰砰砰砰砰砰!”
房間不大,房門就在安知魚的腳邊,也不知為何,安知魚也算高大勇敢,但此時粗暴的敲門聲,卻給他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仿佛門外的不是人類,而是一群擇人而噬的巨獸!
似乎是認定了房中無人,敲門聲漸漸停歇,安知魚緊繃的心終于漸漸平靜下來,起身想要透過貓眼看看房歪究竟是誰。
“啊~~~”
也就此刻,門外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之后又伴隨著一陣激烈的撞擊聲,門外的形勢似乎變得復雜起來,嘈雜聲越來越大。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安知魚大氣也不敢喘一口,背靠墻壁心念電轉,猜測著門外的情況。
“械斗?沒有聽到槍聲?!?p> “發(fā)生了口角?不,除了第一聲慘叫,門外就只有乒乒乓乓的碰撞聲,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慘叫?!?p> “到底什么情況?”
嘈雜聲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數(shù)秒時間,門外就只剩下死一般的安靜。
“咕咚~”
安知魚從貓眼望去,外邊空無一人。
但這門,開,或者不開,仍是個問題。
靠在墻邊猶豫了也不知道多久,甚至連安知魚自己也分不清,他是在思考還是在逃避思考的時候,他卻突然想起,乘務是有各個房間的房卡的。
顯而易見的,如果外面真的發(fā)生了暴動,像自己這樣躲在房間中,不過是掩耳盜鈴。
“咔!”
安知魚咬了咬牙,掰斷了房間中的支架椅腿,掂了掂分量,捏在手中。
卻不想門外似乎還有人,此時恰好聽見了安知魚房中的動靜,慢慢向安知魚房間走來。
“噔、噔、噔......”
“高跟鞋?”安知魚靠在門邊,不禁皺眉。
“咚咚咚~”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與之前的不同,敲門聲異常的輕微,仿佛在試探,又仿佛......
仿佛這是來自深淵的利爪,正在輕輕的撓著安知魚的房門。
安知魚此時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只覺得喉嚨口有東西呼之欲出,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握住門把手,另一只手捏緊椅腿,青筋迸現(xiàn)。
只待門外稍有異動,就讓他嘗嘗三百三十三磅重的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