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繕性曲

第二十章 上藥

繕性曲 阿之昕 3416 2019-08-29 11:14:47

  剎那間,魏勛的臉紅得幾欲滴血,趁岑越?jīng)]注意,馬上又恢復(fù)了平靜,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愣是一動都沒有動,岑無咎這才接了過來。

  “不過,今天晚上,你為什么不攔住他們了?”魏勛想說點什么緩和緩和氣氛,沒想到一出口居然是這個,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起自己來。

  “不想攔,不用攔,攔不住。”岑無咎也不知道是在和誰置氣,語調(diào)依舊冷冷的。

  “可陸姐姐一定不希望他們打起來,再說了,你怎么可能攔不住啊,你那么——”魏勛沖口而出,又趕緊剎住,至于那么什么,魏勛心里也不知道。

  “那么什么?”

  “那么,那么,那么的多鬼點子?!蔽簞宗s緊擠出這么一句來,混過關(guān)去。

  岑無咎怎么可能聽不出魏勛沒講實話,端起酒壺喝了一大口,沒再追問下去?!斑@丫頭,真是笨死了。”“我那么多的鬼點子,干嘛要用在兩只搖著尾巴、斗紅了眼的公雞上面,押注???樓上那位蘇二公子又不和我打賭。”岑無咎又恢復(fù)了以往那副模樣來。

  這倒是把魏勛懟上脾氣來了:“你還好意思開玩笑呢!萬一要是打傷了,可怎么辦?這全天下,能一邊打架,一邊還不忘開玩笑的,只怕也只有你了吧。”

  “這話就說對了,反正生著氣是要打的,開著玩笑也是要打的,既然這樣,不如樂呵樂呵。打架本來就是用來發(fā)泄,越打越不舒服,那是真的不會打架?!?p>  魏勛聽了這套歪門邪說,又氣又好笑:“你,你,你,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今天晚上,岑無咎最認(rèn)真的,怕是只有在對待那幾個出言不遜的武家弟子的時候了。

  “我從小到大,會走路就會打架了,而且一向只勸人打架,沒勸人放手的。再說了,既然心里有火,為什么不讓他們?nèi)龀鰜??生了氣今天晚上還能打,以后怕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說不定以后還要一邊在心里頭想著要揍人,一邊在表面上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談,那才真是不痛快?!贬療o咎一想到阿姐和武桓,火氣就蹭蹭蹭地往上升,要不是自己傷著了,自己也一定會撲上去揍武桓一頓的。若真有那個什么以后,這小子最好對阿姐好一點。

  魏勛這才又記起來,眼下唯一被傷著了,是岑無咎。自己剛剛還在正兒八經(jīng)地道歉,這一出口,又說錯話了。“那個……”

  “那個什么呀,哪個?”岑無咎痞痞地問道,一手拔掉了藥瓶的塞子,往自己的傷口上倒了下來,撒了一桌子的凝血粉。

  “誒誒誒,你這是做什么?”魏勛忙跑了過來,一把搶過藥瓶子,倒著藥酒小心翼翼地清洗起岑無咎的傷口。

  “輕點?!贬療o咎還在搗蛋作怪,故意發(fā)出“滋滋”的疼痛聲來。

  魏勛難得理會他,被劍劃了這么久,又是吹笛子打架,又是扇人家耳光的,還能大晚上一個人出去找大夫。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地瞎折騰,也沒見他疼得叫一聲,這時候喊疼,誰信呢?只是這傷口也實在是深,幸虧有蘇審言之前的凝血藥。魏勛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下手反而更重了。

  這下還真把岑無咎疼得直皺眉頭:“我說,你這是做什么?”魏勛這才發(fā)現(xiàn)真的是自己下手太重了,看到岑無咎那張俊臉上的肌肉都繃直了,那兩道英氣逼人的上挑眉都快擰在一起了,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岑無咎瞪了魏勛一眼,可目光里卻一點不高興都沒有,只是裝模作樣想嚇唬嚇唬魏勛罷了。這魏勛卻一點都不怕他,要真是動氣手來,比輕功,論靈力修為,自己也不一定會比岑無咎差,有什么好怕的。魏勛一邊偷笑著,一邊把手勁放輕,拿過這凝血藥,聞了聞,只覺得不好,比不上蘇家的藥粉。

  “別挑了,這也不是什么大傷,別說是朝槿了,更厲害的劍我都挨過,還不是一樣下水抓魚摸蝦?!贬療o咎看見魏勛的表情,說道。

  “蘇公子說不定還有。我去找他?!?p>  “你找他,你要得到嗎?算了吧,那位蘇公子要是有的話,現(xiàn)在就擺在那樓梯口了。你要是在那瞧著沒有,那就真沒有了。”

  魏勛一看樓梯口,果然只放了一瓶療傷的丹丸,就爬上樓去拿了過來,仍是不死心:“你怎么就能武斷,認(rèn)定蘇二公子已經(jīng)沒有藥了,而且若是有藥,就一定會給你送過來呀?!?p>  “靠這里?!贬療o咎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順道撥開了凌亂散開的鬢發(fā),一揮手,又讓魏勛的腦門上吃了一記暴栗子,“你還要多補補?!?p>  這下魏勛真得惱了,咬牙切齒地對岑無咎說道:“那你猜猜,我身上有沒有這凝血藥,會不會給你用???”

  “這丫頭還真是有意思。”岑無咎記起魏勛有一只功效非凡的白玉鐲子,是用藥石磨出來的,之前自己中了楓木香時曾見過。眼下怕就是指這個了,但這會不會給自己用嘛……這丫頭,真會給別人下套。要是說不會,自己就輸了;要是說會,那就真進坑里了。岑無咎絕對不是那種放著好東西在那、卻心如止水不想為己所用的人,當(dāng)下又生上一計。

  岑無咎站起身來,一把把魏勛手里的丹藥搶過來,暗地里卻用中指在魏勛的衣袖里一勾,把這鐲子悄無聲息地取過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沒有,會?!?p>  “哼,還好意思夸自己聰……”魏勛抬起手臂,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糟了。不會是掉了吧?!碧а劭纯瘁療o咎,正一臉狡猾地坐在那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里就明白了一大半了?!斑€過來?!?p>  岑無咎摸出那只藥鐲,一臉調(diào)皮:“我都說了,你沒有了吧。還不信啊?”那張俊臉上擺著調(diào)謔,漆黑漆黑的眼眸透出一道“你要就過來搶”的精光來。

  魏勛臉上堆滿了生氣,“你真以為我不敢搶啊?!闭f話間,一掌就劈了過來。岑無咎往下一躲,把這藥鐲拋向空中,足尖一點地,身子輕輕松松地繞過了魏勛,伸出手來,又把鐲子勾住了。魏勛早就把掌收了回來,身子一躍,翻過桌子,飛到岑越跟前,又要來奪。兩人相對而立,一個抿著嘴偷笑,一個嘟著嘴生氣。岑無咎故意拿出鐲子來,套在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在魏勛面前優(yōu)哉游哉地轉(zhuǎn)起圈圈,逗著魏勛玩。

  魏勛微微瞇起眼睛,嘴角浮上一絲狡猾的微笑,一個不留神,伸出腿來一掃,岑無咎忙一手撐在桌上,身子躍在半空中。魏勛卻趁機右手抓住岑越的手指,左手往那手腕上一斬,這鐲子掉了出來,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靥谆亓俗约旱氖直凵?。魏勛俏皮地開著玩笑:“岑公子,你可要悠著點了,我這鐲子就只能止血補氣,你要是脫臼了,可沒辦法幫你接骨頭。”

  當(dāng)下,岑無咎已經(jīng)躍回了地上,坐了下來,聽到魏勛這話,想到自己居然也被算計了一回,不禁好笑起來。岑無咎揉著自己發(fā)疼的手腕,卻發(fā)現(xiàn)另一只手因為剛剛撐桌子時用力過猛,剛結(jié)痂的傷口又裂開了。

  “岑越?!蔽簞滓娺@傷口上又流出血,心就軟了,不再和岑無咎胡攪蠻纏,仔細(xì)地把傷口清理了,又褪下了那只藥鐲子,在岑無咎手上來回滾動著,再包扎好,把袖子放了下來。

  “我說了,你會給我用的?!贬療o咎淡淡一笑。

  “都什么時候了,還貧嘴呀。真不想要這條胳膊不成,你信不信我……”魏勛抬起手來。

  岑無咎趕緊抽手擋住,一看,卻什么都沒有,才放下警惕,魏勛卻一臉得意地亮出了剛剛唬住沈謨的那三枚鋼針,噘著嘴:“在你的傷口還沒好之前,你最好老實點?!闭f罷,猛地一轉(zhuǎn)身,打算上樓,不料卻迎面撞上了天亮剛起來的蘇審言。

  蘇家二公子這塊美璧是凡人不可輕易沾染碰上的,這都快成江湖上的鐵律了。岑無咎剛才還真被魏勛唬住,猛喝了一大口酒,現(xiàn)下見到蘇審言把身子閃到一旁,魏勛像撞上團棉花似的彈了回來,把口中的酒都笑噴了出來,正好澆了魏勛滿頭滿臉,當(dāng)下更是快笑岔氣了。

  “岑無咎?!蔽簞咨鷼獾睾鹊馈N簞资莻€不會喝酒的,一口就醉,一杯就倒。此時,被滿頭滿臉的酒氣包圍著,腦子早就犯暈了,只想著找岑無咎問罪,不料身子一歪,沒站穩(wěn)。岑無咎急忙伸手拉住魏勛,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好。蘇審言見魏勛醉了,用手背試了試桌上茶壺的溫度,感覺微涼,便倒了三杯茶,用手一彈,把其中的兩杯輕輕擲了過來。

  岑無咎一手正扶著魏勛,另一只手接住了這飛向自己的一杯茶,可這魏勛卻被熏得有點迷糊了,怎么可能伸手接下這杯子。岑無咎怕這杯子砸到魏勛,又伸出手指要勾住這杯子,剎那間,這兩杯茶撞在了一起,茶杯是都保住了,這里頭的茶水卻全都灑了出來,又澆了魏勛滿頭滿臉,把魏勛給澆醒了。

  “岑無咎。你故意的呀?”魏勛憤憤地看著岑無咎。

  “蘇審言。你故意的呀?”岑越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蘇審言,這鍋太大了,他可不背。蘇審言卻端著一杯茶,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喝著。魏勛生氣地看了一眼岑越,上樓洗臉換衣服去了。岑無咎一臉懵地看著魏勛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又轉(zhuǎn)過頭來看看蘇審言。

  “醒酒?!碧K審言淡淡地說。

  “蘇審言,你整我呀?你這小子學(xué)壞了你。剛剛你怎么不解釋?”

  “非禮勿言?!碧K審言那對冷眸掃過一道光來。

  “好你個蘇審言,這天下有你這么坑兄弟的嗎?”攤上蘇審言這么個端正嚴(yán)謹(jǐn)?shù)萌f人矚目的極品當(dāng)兄弟,自己真是一天能被冤上好幾回。

  “喜歡她?”蘇審言淡淡地問道。

  岑無咎愣住了,過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這有什么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說得是你坑我的的事?!?p>  “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蘇審言依舊面不改色。

  “蘇審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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