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晚。
蘇越回到家中,扔下手提包,癱坐在沙發(fā)上。屋內黑暗一片,樓下夜市的喧鬧聲更是襯托的這里靜寂無比。
手機響了一下,她拿起看,發(fā)現是明早提前開晨會的通知。
蘇越感到大腦隱隱作痛。
她又呆坐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什么,黑暗中那雙眼睛隱隱發(fā)光,好像是有一絲淚暈了上來,還可以聽到一絲吸鼻子的委屈聲。嚎啕大哭已經不再適合成年人,她馬上用手拭去眼淚,恢復了平靜。
起身走向臥室,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打開燈,蘇越忽然感覺有什么不一樣了。這出租屋是她昨晚剛搬來的,對里面的布局還不是很清晰,也因為工作忙沒來及仔細一一看過。
她又檢查了一會兒,發(fā)現確實找不出什么異樣,嘆了口氣,站在了穿衣鏡前,審視了下自己。
這已經是工作第三個年頭了,當年她不屈從于父母安排的大型國企經理助理的工作,而是自己找了一家小銀行做起了市場運營,說白了,就是拉客戶的。
每日的加班、伺候客戶,已經把她曾經的稚嫩磨成了老成,鏡子里,雖然皮膚和身材并無大的變化,但因成熟而變化的眼神,是掩蓋不了的。
即便如此,也比聽父母的擺布強。
想到這里,她朱唇微揚,緩解了些疲勞,繼而整個人向床上仰去,隨后,世界天旋地轉,她感覺自己的頭要完全陷入到枕頭里一般,整個人身體下墜到了地球深處。強大的睡意鋪天蓋地地襲來,沒等她再去思考什么,便已經沉沉睡去。
如果說人間有什么事是最可怕的,那大概就是——當你半夜睡醒起床后,發(fā)現你自己就坐在床邊看你吧。
蘇越有起夜的習慣,半夢半醒間,她想摸索著下床,卻摸到了床頭溫暖的一只手。
“嗯?”她迷糊坐起來,揉揉眼睛,想要開燈卻發(fā)現該“人”擋住了自己,瞬間,她清醒了一大半。
“誰?!”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蘇越接著蹦下床,打開燈,接著,她就嚇得呆坐在了地上。
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正坐在床頭,此刻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和輕蔑地看著自己,她的臉上,帶著風輕云淡的微笑。
“?。。。 碧K越要瘋了,她這輩子都沒想到恐怖片里的情節(jié)真真實實地發(fā)生在了自己身上,她開始咬自己胳膊,開始飆淚大叫,開始試圖挪走——因為此刻她已經完全癱軟在了地上,無法動彈半分,伴隨著的,是一件非常沒出息的事——她尿褲子了。
“你別怕?!薄叭恕闭f話了,她的聲音也和蘇越一模一樣。
蘇越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只恨自己當年沒去割個歐式大雙眼皮,否則此刻就可以睜得更大一些以彰顯自己內心的恐懼程度。
“哎……你咬自己干嘛呢,你看我胳膊上也有印子了,好難看的!”她從床上起身走了過來,蘇越只感覺一陣昏厥,她拼命想發(fā)出聲音以警告這個“人”不要接近,卻發(fā)現一切都是徒勞。
她雙手扶著門框,一邊喘著氣一邊十分無助地搖著頭,方才有些干竭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嘖嘖……”她蹲在了蘇越面前,先是表示了自己的無奈,隨后呲牙給了蘇越一個燦爛的笑容,這稍稍緩解了一下蘇越恐懼的內心。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幫你來著?!彼f著伸出了一只手以示友好。
蘇越沒想接,但對方一直擺在那里,她忽然像著了魔一般,怔怔地把手伸了出去。
就在手接觸的一剎那,蘇越只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以一個新的視角過了一段生活,而這個視角的主人,竟然是國際知名女星,戴娜·瓊。
一幕幕的回憶似期水的魚兒飛躍入她的腦海,戴娜·瓊成名前的潦倒,為了上位委身于好萊塢導演,一舉成名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時激動地落淚……
蘇越驚呆了,面前這個和自己握手的“人”微微點了下頭,開口道:“是女人的疲累和厭世喚我從鏡子中出來,我?guī)椭齻兠鎸ι畹牟蝗缫猓退齻兒炗喥跫s,讓她們得以在生活中獲得歇息。我會好好經營她們的人生,讓歇息夠了的女人們坐享其成?!?p> 她的語氣軟糯嬌甜,蘇越竟慢慢忘記了害怕,開始,認真聽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