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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不死

大一初春

約定不死 褚迅 3578 2019-09-06 15:55:52

  0.1

  李薇莉是活潑開朗型的女孩,眼睛透著機靈乖覺,善于交際,入學(xué)前在聊天群里就物色了一個不錯的男生,兩個人線上談的火熱,但是線下第二個學(xué)期兩個人才確定關(guān)系。

  因為李薇莉身高體型都和焦瑤差不多,李霆東開學(xué)初把焦瑤錯認成李薇莉鬧了好大一個烏龍,使得李薇莉久久不能原諒。

  李薇莉和焦瑤放學(xué)結(jié)伴回宿舍,眼看著李霆東從對面迎來。她在宿舍說起過好多遍的李霆東終于現(xiàn)真身,趕忙扯焦瑤的袖子輕聲耳語,“李霆東?!?p>  焦瑤順著李薇莉的目光捕捉著傳說中的李霆東,哪想迎面179的大個子上來就對著焦瑤傻笑還叫她“薇莉?!?p>  回到宿舍姐妹們都斥罵李霆東什么眼神,這事任擱誰身上都不痛快,更何況李薇莉每天幾乎是把他當(dāng)做準(zhǔn)男友在舍友面前介紹他如何如何,更更何況焦瑤是她的舍友每天朝夕相處,更更更何況李薇莉有自己的驕傲。

  在李霆東的窮追不舍和堅決端正的認錯態(tài)度下,李薇莉權(quán)衡之后在第二學(xué)期終于松口,答應(yīng)了他的追求。陳迅焦瑤還能偶爾和他們在一起吃飯,這件事偶爾被提及當(dāng)做笑資,在李薇莉心中是一個痛點。

  0.2

  李薇莉風(fēng)風(fēng)火火推開餐廳的門,“明天周六我說好要和李霆東出去約會,瑤瑤你陪我去做一下頭發(fā)嘛?!?p>  “啊?我剛和陳迅說好去吃燙飯?!笨聪蛘诎岬首拥年愌?。

  “走嘛瑤瑤,安安和錦兒出去約飯了,陪我嘛?!?p>  陳迅看著她們倆微微聳肩,表示不情愿的同意。李薇莉像被大赦一溜煙帶著焦瑤飛出去,焦瑤匆匆揮了揮手表示抱歉。

  女生逛逛吃吃,做完頭發(fā)都十一點多了,緊趕慢趕回去宿舍樓門還是關(guān)閉了。

  焦瑤氣喘吁吁看著緊閉的大門,“不然我們?nèi)リ愌讣覝惡弦煌恚俊?p>  李薇莉故作夸張:“哇,不是吧瑤瑤,你這么大方的嗎?我有男朋友就這么放心?”

  焦瑤微微挑眉,“走吧。”

  李薇莉嘴上驚訝,腳程比焦瑤還快,焦瑤無奈地笑了笑說:“我打電話先跟陳迅說一聲。”

  李薇莉攔住故作神秘,“不要啊,我們看看他干什么壞事沒有?!?p>  焦瑤攤手。

  “叮咚,叮咚?!?p>  陳迅剛洗完頭,打開門一看焦瑤喜出望外,一看后面還有李薇莉表情馬上僵硬石化,焦瑤看他表情的變化內(nèi)心狂喜,推著定住一般的陳迅進了客廳。陳迅知道兩人落難后,李薇莉主動招呼,“我睡沙發(fā)就好了?!?p>  “不用,你們女生去臥室吧,我睡沙發(fā),”然后看著焦瑤說,“快十二點了,洗洗快去睡。”

  翌日早十點,“啊!我約會遲了!”李薇莉忙穿好衣服急沖出臥室。

  惺忪的焦瑤撐起半個身子緩緩?fù)鲁觯骸皠e急?!庇值乖诖采?。

  看見在客廳桌子上擺早餐的陳迅,李薇莉撓撓發(fā)絲,“陳迅啊,我有事先走了,焦瑤還睡著呢,謝謝你啊,走了?!彼穆曇粞跊]在閉門聲里。

  焦瑤還在床上迷瞪,陳迅進來看見小懶貓又睡過去,附在她耳邊:“早餐都涼了。”

  焦瑤拍拍旁邊的床,陳迅躺下?lián)е宫帯?p>  “昨晚沙發(fā)沒睡好吧?”

  “嗯?!?p>  焦瑤往男生懷里靠了靠又沉沉睡過去。兩個人醒來中午,相視而笑。

  焦瑤枕著他的胳膊不想動彈,“餓了。”

  “外賣還是出去吃?!?p>  “外賣?!?p>  陳迅拿起手機點餐,“我們這樣好像老夫老妻啊?!?p>  “才第二次而已?!?p>  “第一次你都很自然啊?!?p>  “嗯?太舒服了吧?!闭f著焦瑤側(cè)身隨手把臂搭在他的腰上。

  男生眼里閃光,“你搬來住吧?!?p>  “什么呀,太快了,我去廁所,你快點餐啊?!闭f著焦瑤逃離房間。

  吃完午飯,在沙發(fā)看電視到半下午。

  “你為什么不穿我送給你的那雙鞋呢?壓腳嗎?”

  焦瑤漫不經(jīng)心,“沒有啊,才初春,想留著?!弊哌^臥室轉(zhuǎn)移話題,“誒!這張照片還你打印出來了,這是我們第一張照片吧,你還強行給我改成屏保,這張我都沒有看鏡頭?!?p>  0.3

  她轉(zhuǎn)過明媚的笑臉卻對上陳迅的陰沉,陳迅轉(zhuǎn)過她的身子嚴(yán)肅問她:“你沒打開過盒子?”

  焦瑤被嚇到,從沒有見過他這樣,扭開想脫離他的手。

  “同樣的另一張照片我放在鞋下面?!标愌复故肿叱雠P室,留給焦瑤背影,還有一句質(zhì)問,“你當(dāng)時喜歡我,還是感動了才和我在一起?”

  “陳迅,我喜歡你,我先回宿舍?!?p>  這次,陳迅沒有送她。

  焦瑤翻出被她藏在最深處的鞋盒,拿出來時全是封塵,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鞋盒,不敢看那鮮亮的紅一點,任張錦拿起。

  “哇,好好看啊,鞋上這個小貓好精致啊。”

  程安湊過來:“好看的!焦瑤怎么沒見你穿過呢?”

  只見焦瑤蹲在地上盯著照片看,這張嶄新如初,不像那張被摩挲泛黃。她握著照片沖出樓門思忖繼續(xù)還是返回時就看到對面的陳迅,不知該說什么。

  李薇莉正好上樓,以為他們你儂我儂不舍離去,上去就拽走焦瑤,“別看了,走了,我買了雞排?!?p>  焦瑤就這樣像木偶被帶走,陳迅在樓下駐足幾分鐘之后也走了。

  焦瑤回去重新將紅鞋塵封,借口身體不舒服早早休息,可她躺在床上根本不能入睡。她要怎樣和別人啟齒她在孤兒院長大,母親被爸爸殺死,爸爸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里,更何況那個人是陳迅,是驕傲、自信、優(yōu)越、幸福的陳迅,是現(xiàn)在還愛自己的陳迅。有一天他們分手,焦瑤或許知道怎么跟他說,然后裝作更瀟灑地離去,可是現(xiàn)在,她無聲的謊言,要怎么揭破,要怎么把血淋淋的一面給陳迅看,怎么給自己看,又怎么給世人展示。

  0.4

  焦瑤凌晨睡著,又被院長的電話吵醒,她躡手躡腳出去接聽電話,傳來的卻是噩耗,焦瑤一下癱軟坐在地上,手機摔在地上。

  “蕭然走了,蕭然走了,蕭然走了……”

  焦瑤捂住嘴泣不成聲,她想向陳迅跑去,路上又停下腳步,凌晨五點,校園沒有一個人,她穿著睡衣風(fēng)將她吹倒。

  一個晨跑的女老師發(fā)現(xiàn)了她,發(fā)現(xiàn)她全身滾燙,醫(yī)務(wù)室還沒有上班把她送到了就近醫(yī)院。

  八九點張錦去廁所,發(fā)現(xiàn)地上掉落的焦瑤的手機,走了一圈都沒找到焦瑤,回來搖醒程安,“怎么辦,焦瑤不見了,我在樓道撿到她的手機。”

  李薇莉迷糊中:“沒事吧,焦瑤都這么大人了?!?p>  電話又響,張錦立刻接起:“喂?”

  對面遲疑,“請問你是焦瑤的同學(xué)嗎?”

  “對,請問你是?”

  “焦瑤現(xiàn)在還好嗎?”

  張錦下意識回答:“不知道焦瑤去哪里了,手機丟在樓道?!?p>  對面聲音一下變得緊張,感覺快哭了,“同學(xué)你能馬上去找找焦瑤嗎?她剛得知朋友去世,現(xiàn)在狀態(tài)可能很不好,阿姨謝謝你了?!?p>  “好,阿姨,我們馬上去,您也別著急,我們找到焦瑤就告訴您。”張錦急忙給陳迅打電話。

  陳迅看到是焦瑤電話還等了幾秒:“喂?!?p>  “陳迅,焦瑤不見了,她去你那了嗎?”

  陳迅聽出是張錦,急忙坐起,“怎么了?怎么會不見?去找她啊?!?p>  他們在樓下集合,幾乎發(fā)動了能發(fā)動的所有人,查看學(xué)校監(jiān)控,和幫忙救助的老師取得聯(lián)系,終于才在醫(yī)院找到她。

  焦瑤躺在病床上,意識不清,蜷著的身子微微戰(zhàn)栗,緊握著陳迅的手,嘴唇緊咬,幾要咬出血來,雙眉緊皺,淚水從眼角滑出。

  室友想不到那個叫蕭然的女生會對焦瑤打擊這么大,陳迅對她的了解也是聽焦瑤提起。

  0.5

  “散開,都散開。”護士拿著針管走近,“你們留兩個人在這都走吧,發(fā)燒,沒事的,你們這樣病人也休息不好。”

  張錦:“我和陳迅先陪著她吧?!?p>  李薇莉:“好,我們中午給你送飯過來?!?p>  李薇莉和程安剛走不久,焦瑤慢慢轉(zhuǎn)醒,陳迅又驚又喜,“都是我不好,瑤瑤對不起,你有沒有好一點?餓嗎?”

  焦瑤雙眼無神,仿佛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張錦:“瑤瑤,你媽媽給你打電話來了,她很擔(dān)心你,你好一點嗎?要不要給你媽媽回電話?”

  “我媽媽?”焦瑤突然驚醒,想起蕭然去世,竟哭出聲來。

  “乖?!标愌赴阉念^摟到胸前,不知如何安慰。

  下午焦瑤出院先安置在了陳迅家里,焦瑤又昏睡了一下午。傍晚醒來,陳迅見焦瑤情緒似乎穩(wěn)定。

  “先喝一點粥好嗎?”

  陳迅遞過小米粥,焦瑤喝了兩口,“我不餓了,你陪我回去拿蕭然給我的信好不好?”

  0.6

  初春還料峭,焦瑤伏在陳迅肩上,在操場旁坐下,厚厚的一沓,焦瑤不敢展開手中的任意一封,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夕陽西下,到夜幕垂上,焦瑤坐直,掙開陳迅的手,沒管陳迅一切反應(yīng)獨自說著,“我六歲去孤兒院時第一個認識的就是蕭然,她小我一歲,但是很懂事,我初到院里整整一個月不和任何人說話,都是她陪著我……她是我的一部分,可是她死了,怎么可以死去呢。”

  陳迅看著身邊這個女孩先是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么,后來是心疼到說不出話來,他認識并喜歡快四年的女孩他卻一點都不了解,他自責(zé)陪在她身邊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握緊她的手。

  “對了,今天打電話的是蔡院長,不是我的媽媽,我的媽媽被我醉酒的父親打死。你總問為什么不穿你送的鞋子,六歲那年我偷了他的錢買了紅皮鞋,他打我,媽媽為了救我把我趕出來,她卻,現(xiàn)在他被判了無期在監(jiān)獄里?!苯宫幱帽M所有力氣說完這些話,仿佛就要死去,離所有人而去,所有人也都離她而去,她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臟跳動,感覺不到呼吸,感覺不到淚水在臉上劃過,“我就要死去,是吧?”

  最后一句話狠狠地戳中陳迅的心,要攪碎一般,“你只是說了太多,累了,我背你回家好不好?”

  陳迅負著焦瑤,陳迅像走了千萬年終于回到了家,精疲力竭坐在床沿,看著床上的小貓原本可愛貪玩,毛發(fā)潔白柔順,不知怎么小小的身軀居然傷疤累累,毛發(fā)被血跡黏染,只能自己舔舐傷口,她是焦瑤嗎?他愛的焦瑤好好地就在他的身邊怎么就成了這樣。

  他徹夜未眠,小心翼翼地抱著焦瑤,原來五歲時就光鮮亮麗的他和沈毅,碰到過最悲慘無助的焦瑤。

  “我腦子抽了嗎,為什么要送你那雙鞋,為什么總問你家在哪里,為什么總問你家人,為什么總埋怨不讓給你打電話,為什么總埋怨不讓把你送回家!”陳迅打開浴室龍頭,狠狠砸向墻去。

  第三天早上焦瑤醒來,看見陳迅抱著自己,她害怕這是最后一次陳迅抱她,她害怕這是她最后一次在這里,悄悄吸了吸鼻子。

  “醒了?我給你熱小米粥了,稍多喝一點好嗎?”

  “你還喜歡我嗎?”

  “你讓我怎么不喜歡你呢,傻瓜,我愛你?!标愌篙p輕親了下她的額頭。

  焦瑤破涕而笑,“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丑?”

  “哪有,瞎說,等著我給你盛進粥來。”

  “給你粥,對不起?!?p>  “嗯?怎么說對不起,你手怎么了?”

  “先喝,等等涼了?!?p>  “醫(yī)藥盒拿來?!?p>  陳迅由焦瑤細心地包扎。他不知道他的小貓有沒有慢點變好。

  “明天我陪你去上課?”

  “好?!?p>  “剛剛蔡阿姨打電話,蕭然葬在家鄉(xiāng),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好?!标愌赴阉龘г趹阎校坝涀?,我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也要在意我,照顧我。”

  焦瑤回到宿舍,給陳迅發(fā)消息:“我以為我們會分手?!?p>  馬上回過來“我死都不分手?!?p>  蕭然的離開對焦瑤的影響很大,陳迅覺得焦瑤好像改變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一樣,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說不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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