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猶壓香衾臥
大師兄悶哼了一聲,劉照照心慌極了,顧不上發(fā)間隨時會散落的發(fā)簪,抬眼看大師兄。
大師兄已經(jīng)恢復(fù)清冷的眼神,寧靜深沉地望著她,她壓了口氣在心上,堪堪開口,“大師兄,你沒事吧?!?p> 寧深看到的劉照照就是長發(fā)披落至腰間,發(fā)簪在她的發(fā)間,再稍稍動一下就要落下,就像她此刻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前,那樣小的人,只到他的脖子處,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裝滿了擔(dān)憂與緊張,若是他不規(guī)矩一些,長臂微微摟住她,俯下身便可以親吻得到。
“沒事?!睂幧钜崎_已然僭越的目光,身體卻不動。
劉照照更加著急,她那一下自己頭頂都有一些疼痛,何況是下巴,大師兄也不是銅墻鐵壁,必定是疼極了。
劉照照也顧不得什么大師兄的身份了,扯他袖子到凳上坐定,然后自己俯下身去,細(xì)細(xì)盯著他的下巴,要確認(rèn)必定沒有什么損傷。
寧深視線往下移,盯住她墜墜欲落的簪子,忍不住伸手為她摘下,擱在桌上。
劉照照疑惑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她離大師兄真的好近!
一拳距離間,目光交錯。
一個深沉有力,一個惶惶不安。
寧深看她的眼睛,克制不住地要把她吸進(jìn)自己的漩渦里面,薄唇微微前傾,便是蜻蜓點(diǎn)水的吻。
劉照照徹底已經(jīng)失去思考的能力,怔怔望著大師兄,鼻尖相觸有溫涼的感覺,究竟是什么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她不會呼吸了!
好在大師兄很快移開了他的唇,唇間的觸覺消失,劉照照還愣著一動也不動。
還沒回過神來,大師兄的吻又壓上來了。
霸道侵犯的吻,吻得用力,一手又扣住她的腦袋,粗喘著氣,劉照照也跟著喘氣。
大約這時候是回過神來了,劉照照的心跳開始加速,她卻沒有力氣去推大師兄,她全身軟軟綿綿的,什么都做不了了,任由大師兄胡作非為。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劉照照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大師兄站起來,然后一臉驚慌地望著門口。
是何畢跟朝陽。
何畢跟朝陽也都瞪大眼睛,怔怔立在門外,朝陽的手還扶著門,一腳在門外,一腳伸進(jìn)門內(nèi),現(xiàn)下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們本是來問清楚,今日清晨劉照照跟大師兄的傳言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但是真相此刻就在他們的眼前!
寧深倒是一臉淡定,從容地理了理衣裳,然后站起身邁著大步走出劉照照的屋子,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站在門口的兩人。
出門前還頓下腳步,回頭交代劉照照,“記得明晚過來。”
劉照照受到極大的驚嚇還沒緩過神來,不經(jīng)大腦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好...”
看著大師兄穿過院子,回到自己的屋子,何畢跟朝陽才相視一眼,又齊齊看向劉照照。
朝陽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劉照照,然后贊揚(yáng)一般地點(diǎn)頭,扭頭已經(jīng)有了決定。
“何畢,你去通知吧,師姐這里交給我?!?p> 何畢也是慎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劉照照從沒見過何畢有這樣正經(jīng)的時候。
劉照照咽了一口水,忍不住問,“你們在說什么?!?p> 何畢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門了。
朝陽合上門,迎上來,“師姐,你跟大師兄.....”
朝陽的話沒有說完全,留下讓劉照照自己補(bǔ)充。
劉照照一聽到大師兄,頭就突突得疼,她最近受到的驚嚇簡直太多了。
朝陽見師姐沒有自己交代的自覺,干脆補(bǔ)上去,“什么時候成親呀。”
“你說什么?!”
劉照照瞪大眼睛,朝陽太不像話了,竟然問她這么驚悚的問題。
她和大師兄什么時候成親?
成什么親!
誰說她要跟大師兄成親!
朝陽卻一副明顯不信的模樣,撇嘴,“師姐,這我跟何畢剛才都...都看到了!你還不承認(rèn)!”
“我...我...剛剛那個...不是...大師兄...”
劉照照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百口莫辯!
連她自己都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大師兄怎么突然就吻她了,還吻了兩下!
劉照照越想越煩,偏偏朝陽還在一旁嘰嘰喳喳眉飛色舞不知道問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問題。
劉照照推搡著朝陽讓她出去,朝陽不樂意,扭著身子問,“師姐師姐...那你跟大師兄什么時候在一塊兒的.....你們幽會在哪里的...哎師姐,你明明那么怕大師兄.....師姐你不是喜歡二師兄嗎.....師姐!”
劉照照終于把朝陽推到門外,滿腔煩緒這時候發(fā)泄,“去問你大師兄!”
對面屋里正看書的人,聽到這憋屈的聲音,愣了愣,隨即扯開嘴唇輕笑。
而何畢那邊,他早將所有師兄弟都聚集到他房里,他本是與朝陽去照照師姐屋里問清楚她與大師兄的關(guān)系,回頭再與大家解釋的。
都是同門,若是污蔑,便有了裂痕。
但是他與朝陽看到的那一幕已經(jīng)足夠說明問題了,根本不需要再問什么了。
何畢本就是八卦之人,這下說得更加是添油加醋,正講到興起之處,門外傳來劉照照的呵斥。
仿佛是在埋怨大師兄。
這下原本不信的人都深信不疑了,畢竟在山海閣,大師兄是最不可私下議論的人。
既然照照師姐敢這樣說了,那她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大師嫂”了。
劉照照回到房里躺在床上,鼓著腮幫子生悶氣,又實(shí)在說不清楚究竟在生哪門子的氣。
對,她抓住了頭緒。
大師兄不應(yīng)該親她!
但是她自己先撞到大師兄的,她也不該撞到大師兄,但誰讓她沒拿簪子呢!
誰讓她非要梳這樣一個發(fā)髻呢!
誰讓她背不出《山海史冊》呢!
歸根到底,是沒有背出《山海史冊》的緣故。
劉照照暗恨自己懈怠學(xué)業(yè),年前沒有帶書回家。
想著想著眼皮又沉下去了。
劉照照是被山海閣的定晨雞喚醒的。
她不情愿地起身,呆坐在床上,她不想去上大師兄的課,不想見到大師兄,也不想大家胡亂猜想。
想著想著腦中有些愁緒,就算白日里稱病請了假,夜里怎么辦,她還是要去大師兄屋里背書。
她抓了抓亂蓬蓬的長發(fā),掀開被子著衣。
朝陽來找她跟她一道走,目光有些閃爍。
劉照照覺著奇怪極了,便問,“怎么了?”
朝陽吞吞吐吐,“師姐待會兒做好心理準(zhǔn)備?!?p> 昨夜她讓何畢去說的是大師兄和照照師姐的傳言不假,但是何畢,竟然說照照師姐已經(jīng)與大師兄有了肌膚之親,說書一般地編纂出一套說辭。
現(xiàn)下想必所有的師兄弟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改口叫照照師姐為“大師嫂”了。
但是劉照照還以為是大家更加誤會她與大師兄的關(guān)系,也不以為意,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曾經(jīng)二師兄跟楚師姐也有過這樣的傳言,但是后來也不是煙消云散了!
大家在山海閣里清修慣了,難免會有些入俗的猜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劉照照沒有想到,大師兄竟然也會有這樣被編排的一日。
劉照照跟朝陽是最后到的,何畢一見她,笑嘻嘻蹭過來,“大師嫂早上好!”
劉照照腳下一個踉蹌,何畢這廝在開什么玩笑!
這時候其他師弟也圍過來了,皆是笑嘻嘻討好的模樣,“大師嫂,以后還是要多多照顧咱們的?!?p> 劉照照周圍被圍得水泄不通,耳畔都是,“祝賀白頭偕老...酒席什么時候辦.....師嫂臉紅了...師嫂...師嫂...大師兄都能拿得下...厲害...”
朝陽本挽著劉照照的胳膊,劉照照心下一著急,便想去搭著朝陽,但是朝陽不知何時早就溜走了。
劉照照只好立在原地,垂著頭一言不發(fā),任由師弟們猜測。
“都在干什么。”
大師兄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背后出現(xiàn),一如既往的冷清,劉照照卻覺得是救星來了,猛抬頭撞進(jìn)寧深的眼中。
許是因?yàn)閯⒄照盏木壒?,大家也不覺得大師兄像往常那般可怖了,笑嘻嘻喊,“大師兄早!”
膽子更大些的人便說:“我們在跟大師嫂問好?!?p> 劉照照頭垂得更低了。
他們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說就算了,竟然還敢當(dāng)著大師兄的面說出來!
大師兄必定會狠狠地罰他們。
誰料到寧深只是“嗯”了一聲,便走向最前頭了。
劉照照這下臉更加紅了,大師兄究竟應(yīng)的是他們的問好,還是他們叫自己“大師嫂”的那聲。
其他師弟都悄悄掩面偷笑,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處。
今日習(xí)的還是定術(shù),她一點(diǎn)都不會的定術(shù)。
大師兄的聲音干凈清晰,沉沉的聲音像石頭被擲入潭水中一般,劉照照看著大師兄一襲白衣,一手執(zhí)書,一手?jǐn)R在背后,一會兒講解書上的理論,一會兒用一只手在空中凝出聚滿法力的氣團(tuán),為大家演示一遍。
劉照照看得認(rèn)真,卻一個字都沒有入腦。
因此,在演習(xí)的時候,她又犯難了。
她還是不會,先不說今日上的,就是昨日的,她都還不會,手里的氣團(tuán)顏色愈來愈淺,眼見著就要消失,她還是一次都沒有成功。
她不由得泄了氣,讓氣團(tuán)自己消失。
環(huán)顧四周,大師兄正在教朝陽凝住氣團(tuán),然后朝陽的手稍稍往前一移,便是重重一擊。
朝陽成功了。
劉照照又自己凝出一個氣團(tuán),但是很快又慢慢變成了透明,劉照照不由得鼓起腮幫子生氣,心里煩悶極了,究竟是為什么煩悶,她也說不清楚。
大師兄每到上課就像是看不見她一般,下了課倒是想起她來,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叫她,“照照,過來?!?p> 劉照照手微微停頓,然后悶悶點(diǎn)頭,也不看他。
朝陽笑嘻嘻蹭過來,擠眉弄眼,“師姐,那我就先走啦!”
劉照照不想搭理朝陽,說不出為什么。
但還是別扭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梁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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