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表情憨厚,藏不住對南枝的敬慕,南枝對他寬慰一笑。
老板扭扭捏捏半分鐘,微斂住笑容,嚴肅認真地說,“偶像,你千萬別被網(wǎng)上那些無稽之談影響了。你是能極限翻盤的金牌射手A神,是很多人的信仰,千萬別放棄,世界聯(lián)賽一定要加油,我們后援團都相信九龍能夠挺過去的?!?p> 南枝一聽有后援團,不由得來了興致,“后援團?”
老板拍拍胸脯,驕傲道,“我是A神千人后援團大軍首領!”
南枝忍不住笑了,由衷感謝老板,“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真幸運有你們?!?p> 老板握住南枝的手,一字一句無比誠懇道,“A神,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會支持你的!比賽加油!”
南枝已經(jīng)失去上場機會了,望著老板期待萬分的雙眼,南枝有絲絲酸澀感,卻還是和顏悅色道,“你放心,我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的?!?p> 老板欣慰頷首,送了南枝兩只上好的雞,南枝不想接的,可老板盛情難卻,南枝只好出半價買了兩只雞,由顧連曉一手拽著離開。
兩人逛了一圈才折返回家,南枝記下來集市的路,途中有意無意詢問顧連曉附近地形,一來二去大抵摸清楚了全安鎮(zhèn)各大地點。
顧連曉手上兩只雞不滿意地掙扎,惹得他多有不快,因為這兩只雞盡會破壞兩人甜蜜的氛圍。
比如路上暫留休息,剛誘哄著南枝來個親密的法式熱吻,嘴還沒沾到,手里兩只雞搗亂,鬧騰得他腦疼。
回到院子,顧連曉將兩只雞往案板上一扔,舉著大菜刀氣勢洶洶過去行兇,手起刀落,雞毛亂飛,那場面怎一個慘字了得。
他到?jīng)]有真的殺雞,只是為發(fā)泄怒氣拔了些雞毛而已,不過鬧得雞飛狗跳的,隔壁陳叔叔家三人踏進院子,就被美男拔雞毛的場面驚得不輕。
徐阿姨保持驚愕狀態(tài),偏頭問南枝,“榮榮這是怎么了?”
南枝聳聳肩,“可能神經(jīng)發(fā)抽了?!?p> 大菜刀鏗然錐進案板里,顧連曉氣喘吁吁地走過來,叉腰,“徐阿姨,大年初一請你們吃烤全雞!”
南枝汗顏,“老師,你跟它們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顧連曉張張嘴,欲言又止,白皙的臉生出可疑的紅暈。
徐阿姨橫在兩人中間,擼起袖子,笑著說,“我做雞很有一手的,烤全雞我來做!”
南枝一驚,下意識瞥向陳叔叔與敏儀兩人,心想她莫不是想歪了,徐阿姨有夫有女,不可能那種做雞的。
陳叔叔哭笑不得地糾正徐阿姨的口語,“老婆,做雞二字可以換個說法,不然不明白的人還以為老公頭頂青青草原呢!”
徐阿姨嗔怒,“思想污穢,骯臟!”
陳叔叔摸摸鼻子,沖南枝笑笑,跟著徐阿姨進廚房幫忙。
敏儀則纏著慕容老太編竹簍,回來好一陣,慕容老太一句話都沒說,敏儀過去后就跟話匣子打開了,嘰嘰喳喳地跟敏儀有說有笑,與對待南枝的態(tài)度一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敏儀一年到頭都跟慕容老太在一處生活,自然比較親近,她是突然冒出來的孫媳婦,搶了她的寶貝孫子,慕容老太不待見她屬情理之中。
南枝不急于得到慕容老太歡心,日久見人心,她會為了顧連曉打好與他家里人關系的。
南枝花了幾天時間找到合適的手工店,下午偷偷帶上工具去竹林把相中的竹子砍下,只是做個拐杖,沒選多大的竹子,她一個人勉強能拖著竹子到集市上的手工店中。
與店老板設計一下午的稿子,終稿出來外頭已經(jīng)是黑暗一片,未免設計期間被打擾,南枝將手機關了機,待她拿出手機時,未接來電已經(jīng)有二十幾個,全部是顧連曉的。
南枝忙回電話過去,一秒不到那邊接通電話,不過不是顧連曉的聲音,“南枝,你不用回來,榮榮已經(jīng)跟敏儀在一起了。”
那人聲音冷到刺骨,南枝全身血液仿佛凝固,握著手機的五指泛白。
電話那頭的人又道,“敏儀才是我給榮榮定的媳婦,她溫柔賢淑深得我意,你還是走吧!”
南枝扯出一抹冷笑,“奶奶,你再不喜歡我也不應該開這種玩笑,老師他不喜歡敏儀,你強迫也沒用。”
聽筒里傳來慕容老太兩聲嗤笑,“他們此番若是得了孩子,榮榮他會顧全大局的?!?p> 南枝皺起眉頭,“你什么意思?”
“很簡單,他們睡在一處了?!蹦饺菽棠痰穆曇袈犉饋眍H有幾分得意,似乎對她的安排甚為滿意。
南枝心亂如麻,掛了電話沖出手工店,一心只想往回趕,她知道老師不會背叛她的,能讓顧連曉失控,慕容老太鐵定對顧連曉做了什么!
一想到顧連曉迷迷糊糊的睡了敏儀,南枝止不住心疼,她要趕回去阻止這一切發(fā)生。
山中不似城中有路燈照著,南枝急于回去,磕磕絆絆摔了十幾次,身上的疼頂不過她心中的擔憂與憤懣不甘。
她捫心自問,從未有招惹慕容老太半分,慕容老太對她不滿意她潛心學習,希望有一日能夠得到慕容老太認可,終究是沒料到慕容老太會把事情做得太絕。
趕到竹院,南枝全身泥濘,汗水沾濕秀發(fā),柔美的小臉上全是泥土,都快分辨不出五官了。
“老師在哪里?”南枝闖進屋中,看到竹椅上逗狗的慕容老太,狼狽骯臟的樣子讓老太見了頗為不滿。
南枝疾步走過去,再問一遍,“老師他在哪里?”
南枝恨得咬牙切齒,就差將慕容老太提起來質問了,她并非軟弱善良的人,別人要是動了她珍愛的東西,不管對方是誰,南枝一律不給好臉色看。
慕容老太眼神冷冽,“南枝,你這什么態(tài)度?榮榮他去哪里管你什么事?你當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南枝攥緊拳頭,陰沉的眸子死死盯住慕容老太,眼眶里淚水直打轉。
她明明應該揮拳收拾慕容老太的,可這是老師的奶奶,她再怨恨也不能對一個老人出手。
慕容老太神色自若道,“你這時候回來也晚了,他們已經(jīng)進去兩小時了?!?p> 南枝心尖生疼,萬把鋒利的刀刃抽拉剝刮,疼得她無法呼吸。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南枝強撐著意識,咬牙質問。
慕容老太起身,“因為敏儀才是最適合榮榮的,而且敏儀是榮榮父母定的娃娃親,只是你跟顧連曉不知道而已?!?p> 南枝顰眉失笑,“為何一開始不說?若是您早些與顧連曉說他有個娃娃親,說不定…說不定就不會多出一個我讓您煩惱了?!?p> 慕容老太沉默。
南枝含著淚笑她,“估計你也知道顧連曉待敏儀為妹妹,怕說出去會讓顧連曉反感,怕他惱您不來看您吧?如果不是我的出現(xiàn)刺激你,你也不會出此下策。您為一己私欲置我于何地?”
慕容老太有些愧疚,不過很快又恢復泰然,“那又怎樣?我只是替榮榮父母完成生前愿望而已,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怨不得我!”
南枝失神,后退幾步,一下一下笑得凄涼,搖著頭失望道,“原是我癡心妄想了。”
“你就是癡心妄想!一開始我送你的金銀花茶就是在暗示你,是你自己執(zhí)意留下來的!”慕容老太字字錐心,讓南枝徹底對她失望,凝望慕容老太許久,南枝松開緊攥的手,蒼白的唇緩緩上揚,目光清明犀利,滿是倔強不屈。
一切不必多言,她走便是了。
南枝轉身跑出屋子,奔向自己房間收拾衣物,卻在進門那一刻,她看到了最不應該在屋子里的人。
那人背對著她坐在單人沙發(fā)上,身子似乎團在一處,貌似正處于水深火熱之際,急促粗重的喘息打亂房間里該有的平靜。
他聽到門口動靜,如困在牢籠多時的猛獸,徑直沖到南枝面前,握住她的手腕,渾濁的桃花眸短暫一愣,什么都不再想,將門反鎖,拖著南枝進浴室。
“你放心,我定不負你?!?p> 這是南枝聽到最安心的一句話,心甘情愿的陪著他沉淪,痛到麻木的心漸漸有了感覺。
醒來過后身邊的人已經(jīng)不在,南枝撐起疲憊不堪的身子,穿戴洗漱完畢,剛出門口就聽到前廳傳來的吵架聲。
南枝顧不得酸痛的老腰,走到前廳門口,里頭僅有顧連曉與慕容老太兩人,顧連曉面上是顯少可見的暴怒,慕容老太神態(tài)也不好看,為昨天的事吵得如火如荼。
南枝剛踏進門,顧連曉看到她,當即大步朝她走過來,緊緊握住南枝的手,“我們回家?!?p> 南枝來不及說話就被他拽出門檻,轉眼功夫又回到房里,顧連曉不帶停歇地收拾衣服,南枝在一旁看了一陣,小心翼翼地扶住顧連曉的手臂,“老師,我們走了,奶奶怎么辦?”
顧連曉道,“她不是有敏儀乖孫女么?還怕她沒人照顧?”
顧連曉正在氣頭上,說話很是難聽,南枝惹怒過他一回,也被他罵得狗血淋頭過,顧連曉這暴脾氣發(fā)作起來難以收拾。
回想起顧連曉兩次消氣的經(jīng)歷,南枝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轉頭看她一刻,南枝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香上一口,不出所料,炸毛的男人瞬間溫順下來,怒氣沖沖的勢頭稍稍和緩。
南枝慶幸此招有用,小雞啄米似地又香了幾口,顧連曉終于忍不住南枝的熱情,一改怒容,緋紅的薄唇高高揚起,頗為無奈地感慨,“南南,你是上天派來克我的吧?”
南枝吐舌頭,俏皮道,“專門治你的暴脾氣!”
顧連曉垂頭,掩唇輕咳幾聲,神態(tài)不自然地看向別處。
他的脾氣或許有些差,但遇上了南枝,他渾身的刺都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