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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脈梨花涼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心你知

脈脈梨花涼 輕碧 2065 2020-02-28 08:22:39

  李晏的面上只余寒涼,“皇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做過,便不可能滴水不漏。不過,你的確做得夠好,也藏得夠深。原本,我還一直當(dāng)你是我最敬重的兄長。”

  他到底還是難過,閉了閉眼,平復(fù)了一下,才繼續(xù)道:“我之所以起了疑心就是在常陽殿那夜,那夜雖是證據(jù)確鑿,但依李恒這么多年來養(yǎng)出的一身紈绔無賴、無理也會辯駁三分的性子,他當(dāng)時認罪認得的實在是太過痛快了些。而且,他到常陽殿之前,換了全套親王冕服,又事先服了毒,明顯就是抱定了必死之心,誓要將所有罪名一力承擔(dān)下來。我猜,他應(yīng)是試圖為某人遮掩。而他心中自然清楚,承擔(dān)的這個罪名不僅會拉他自己下水,還加上他母妃,加上他母妃身后高氏一族,即便是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這樣做了,這個‘某人’對他來說一定是非常重要之人?!?p>  “據(jù)我所知,李恒這么多年來放浪形骸,我行我素,表面看起來并無過從甚密之人。所以,我雖然懷疑,卻查實無據(jù)。但那夜回到王府后,是玖黎偶然跟我提及,她覺得李恒最后的情形有些奇怪,當(dāng)時他原本將至油盡燈枯,已無生意。卻在皇兄你叫了他一聲之后,整個人突然似活過來一般,望你的眼神充滿了熱意。最重要的是,他最后跟你說了幾個字,你卻借著將他攬在懷里的時機將他擋住,以至于殿內(nèi)諸人都未看清他說的什么。當(dāng)然,你這一表現(xiàn)也無可厚非,可以說是兄弟情深。但合該時機湊巧,李恒當(dāng)時無聲說了四個字,玖黎看到了李恒前兩個字的唇形,而我看到了后兩個?!?p>  李晏緊緊盯著李倫,一字一字道:“那夜李恒對你說的是,我—心—你—知!”

  李倫面如土色,干干笑了兩聲,“孤就知道,就知道這句話會壞事,果真如此。”

  李晏面上卻并無得色,“當(dāng)然,因為這四個字是李恒無聲說出,也可以說算不得證據(jù),但既然是因此露出了端倪,我自然要以此為引。這樣仔細一想,才發(fā)覺有很多事值得懷疑。譬如說,方才你也說過的,當(dāng)年是父皇命你照顧我,但我并不知情,還因為父皇的不管不顧而心生怨懟多年。但每每與你提及此事,你卻從未替父皇說過好話,甚至于每次和你談過之后,臣弟對父皇的誤會總會更深?!?p>  “譬如說,我去查烏山銀礦之事,曾托付你好好照顧玖黎。但李恒那般逼婚于她,且她還遞書向你求援,以你素日為人,又怎會置之不理。我事后問你,你竟說從未收到書信。你管束宮人一向嚴格,書信已送至東宮,即便是你不在宮中,返回后也定然看得到,但你竟說不知書信之事?!?p>  “譬如說,玖黎曾去伽藍寺進香,于寺中見到微服的皇嫂王氏,且她看到王氏走進寺后竹林,而那竹林深處便是玉岱泉所在,而就在那竹林里玖黎還遇見了李恒。臣弟便猜想,當(dāng)時是否你也在那里。”

  “譬如說,常陽殿李恒伏法那夜,你表現(xiàn)很是異常。你位居?xùn)|宮多年,一向沉穩(wěn)淡定,做事穩(wěn)重,但那夜你始終不發(fā)一言,神色間總是帶了慌張,這并不像平常的你。還有,李恒對你的態(tài)度也很奇怪,他自踏入常陽殿后,便一眼都未去看你,一直到將死之際才對你說出‘我心你知’四個字,仔細想來,這樣做著實有些欲蓋彌彰?!?p>  李晏道:“當(dāng)然,以上這些都只是臣弟的據(jù)實猜測,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證據(jù)。臣弟最終確定卻是在查抄澄王府之時。”他向著李倫冷冷一笑,“皇兄,你不妨猜一猜,臣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李倫聽到李晏問他,面色陡然一變,迅速將頭扭向一側(cè),耳根通紅,竟似是在羞惱。

  李晏也猶豫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

  他那日奉旨查抄澄王府,按理來說這差事十分簡單,不過是將王府內(nèi)的一切好生盤點盤點,至于盤點什么,無外乎是財物和姬妾。財物自然收歸國庫。至于姬妾,因李恒尚未立妃,姬妾不過都是買來或旁人送來的,給了銀子命其各自歸家即可。原本沒有什么特殊,于是,他做好安排,后面自然有人去做,他自己不想坐在正殿內(nèi)閑坐喝茶,便慢悠悠在澄王府中閑逛。

  與他自己大氣端肅的毓王府不同,澄王府內(nèi)到處鑲金嵌玉,鋪彩疊金,望去奢華得緊。倒似李恒這個人,一貫貪圖享樂,喜好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他一路走著,偶爾碰見夾了包裹,匆匆而過,面上都帶了喜色,恨不得立馬離開這里的各色女子,想來這些都是李恒的姬妾。如今李恒已死,眾人便都已作鳥獸散。李晏看著不是不唏噓,畢竟還都是曾經(jīng)的枕邊人,怎地此時半點情意都不顧,說走便走,毫不留情。

  他走到后院,隔了一道垂花門,聽里面有兩個女子在那里閑話,似乎是一邊收拾著細軟,一邊說著來日打算。他對此并無興趣,仍舊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卻在聽到一句話時不期然止住了步子。那句話說的是,“咱們這些姐妹都還是完璧,出去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同為男子,他心中自然是奇怪,李恒的風(fēng)流好色是出了名的,府中的各色美人塞滿了院子??墒锹犨@話的意思,這些美人他竟然連碰都沒碰過,這是個什么道理。難道李恒有什么怪癖,美人在懷只喜歡看不喜歡吃的?

  門后那兩個女子的聲音壓低了些,想來是要說些更私密之事,他留了心,斂息靜聽。

  “外人都說澄王殿下最扛不住女色當(dāng)前,有誰又知道他竟然喜好------”最后兩個字說得極低,他忍不住向門那邊靠了靠,很費了些勁才聽到兩個字,這兩個字一入耳,他一時還有些懵,思忖了一下,才意識到說的是什么,立時覺得頭似被什么擊中一般,腦中嗡嗡作響,心中一陣驚跳,他從來不知道,李恒竟還有這樣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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