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曲書瀾和孟之錦看見梳著發(fā)髻，一身寶藍(lán)色衣裙的段素時，活像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皆睜著一雙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我沒看錯吧！”曲書瀾有些不敢相信，他使勁揉了揉眼睛，“莫不是出現(xiàn)幻覺了？”
“大人沒看錯！”
待確定真的是段素后，曲書瀾立即朝她跑去，“嘖嘖嘖，你這樣一打扮，倒還有些樣子。你說呢，孟兄？”
半響始終不見人回答，他疑惑轉(zhuǎn)身朝后面看去，只見孟之錦定定的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孟兄？你一個人站那干嘛呢？”
孟之錦回過神來，“哦，想件案子?！?p> “龔大人那事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嗎？陛下剛判了斬刑，你還有什么案子想，難道你寺里又有人犯事？”
“額，沒有沒有。別的事。”
“你別想了，趕緊過來?！?p> 孟之錦立即走上前去，“怎么了？”
“你覺得她這身怎么樣？”
孟之錦朝段素看了看，“很……很漂亮……”
曲書瀾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個顏色既顯神秘又清麗，恐怕只有你襯得起?！?p> 段素一笑，“好了。我叫二位大人過來是有正事的?！?p> “什么事？”曲書瀾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找我和孟兄過來就是評論這身衣裳的?！?p> “有正事！”說完，她朝阿闕看去，“把人帶上來?！?p> “是。”
“誰??？”曲書瀾有些好奇。
“早年伺候陳氏兄妹的嬤嬤?！?p> “若文兄？”曲書瀾驚訝的看著她，“不會吧，難道你也懷疑？”
段素點點頭，“有點?！?p> 曲書瀾一笑，“果然英雄所見略同?！?p> 剛說完，阿闕便帶著一位年老的婦人走了進(jìn)來。
那婦人低著頭，一直走到屋中，才緩緩開口，“老婦見過各位貴人。”
段素朝她看去，“你就是昔年伺候陳氏兄妹的嬤嬤？”
“回貴人，是的。”
“好。既然如此，您想必知道了我請您過來的原因。我說話辦事喜歡開門見山，對于陳氏兄妹，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p> “是。敢問貴人，您想知道什么？老婦一定言無不盡?！?p> “她（他）們可是親兄妹？”
那婦人搖了搖頭，“不是。夫人一直無子，少爺和小姐是夫人從城外先后撿回來的?！?p> “如何撿得？”
那婦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那幾年天下不太平，到處都能看見餓死的百姓。那天，夫人正好到城外寺廟祈福，行至半路，忽聞嬰兒啼哭聲，夫人性子良善，便命人去尋，丫鬟把尋到的嬰兒抱回了馬車上，哪知夫人一見，竟像前世有緣般喜歡上了，于是立馬讓車夫改道回了府。晚上老爺回來后，兩人一商量，便決定認(rèn)作自己親生兒子，對外宣稱也是如此?！?p> “那陳若華呢？”
“小姐也和少爺一樣，撿來后便認(rèn)作了自己親生女兒。老爺給少爺和小姐都各自請了先生，教他（她）們讀書識字。”說到這，那婦人笑了笑，“少爺和小姐也都爭氣。少爺不僅讀書厲害，武藝也學(xué)得非常不錯，為人更是謙和正直，老爺欣慰不已，逢人便夸少爺如何如何。而小姐也沒讓夫人失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算術(shù)更是一點就通，就連女兒家多不喜的史學(xué)這些也有所涉獵。一雙兒女皆是人中龍鳳，老爺和夫人無不感謝上蒼，把這么好的兒女送到他（她）們身邊?！?p> “那他（她）們之間除了兄妹的情意，還有沒有別的？”
“有?！蹦菋D人道，“少爺非常聰明，漸漸的有了自己的懷疑和判斷。于是在他十五歲生辰時，老爺選擇了告訴他實情。后來，老婦可以感覺到，他看著小姐的眼神慢慢有些不同尋常?！?p> “那陳若華怎么說？”
“小姐性子自小便非常成穩(wěn)，五歲時所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就和同齡的孩子不一樣，加上夫人栽培，長大后更是聰慧穩(wěn)重，凡事她都有自己的主見，后來，夫人更是放了權(quán)，整個陳府后院都是小姐管著的。至于少爺對她的變化，老婦都能看出來，何況是小姐。那時，小姐說了一句話，老婦至今都還記得……”
“什么話？”曲書瀾問道。
“我和你只能是兄妹，一輩子的兄妹。”
“那若文兄當(dāng)時怎么說？”
“兩人都是極其聰慧的人物，無需再多言，自然都明白?！?p> “那后來呢？若文兄是怎么到青州去的？你家小姐怎么又進(jìn)了宮？”
那老婦人一嘆，然后道，“可能老爺夫人半輩子太順，晚年皆生了一場大病逝去。老爺和夫人突然不在了，少爺小姐雖然聰慧，但到底還是孩子，那些利欲熏心的氏族見此，吩咐上門為難二人，之后兩人便搬去了別院才消停一陣。后來，少爺尋到了老爺?shù)囊晃还式?，由他寫了封推薦信，少爺便去了青州謀事，想著功成名就之時，再回來為老爺夫人討回公道。少爺去青州一年后，那群貪得無厭的小人又找到了小姐，小姐性格剛強，不想和那群小人扯來扯去，干脆把所有田產(chǎn)都給了他們。之后他們?yōu)榉懒餮钥谏?，還想方設(shè)法把小姐送進(jìn)了宮，而老婦我則被趕回了鄉(xiāng)下，至此便沒了小姐和少爺?shù)南??！?p> “那她就當(dāng)真乖乖進(jìn)宮了？沒有反抗？”段素皺了皺眉。
“沒有。”老婦搖了搖頭，“小姐的想法，我們時常猜不透?！?p> “那按你這樣說，若文兄和你家小姐之間當(dāng)真沒有別的情意了。”曲書瀾問道。
“真的沒有，老婦敢拿性命做擔(dān)保。雖然少爺是有些不尋常，但他是正人君子，不會做出格的事。至于小姐就更不用說了，自始至終都無比清醒?！?p> 段素沉思了一會，然后朝阿闕看去，“送嬤嬤下去吧?！?p> “是。”
那婦人對著段素施了施禮，然后隨阿闕慢慢離開。
“怎么樣？”段素朝兩人看去，“二位大人可信？”
曲書瀾摸了摸下巴，“我覺得可信。你呢？”他朝孟之錦看去。
“可信?！?p> 段素一笑，“那就行了，此事到此為止?！?p> 曲書瀾點點頭，然后朝段素看去，“這事完結(jié)了，可段姑娘你什么時候才回宮里復(fù)職??？陛下可問過一回了?！?p> “我要多休息幾天?！闭f完離開了屋子，“我還有事，二位大人自便?！?p> “哎……”曲書瀾對著段素的背影叫道，“這人怎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