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七人,都老實的坐在原位,消化剛剛得到的知識,卻防不住別人挑事情。
墨書沒有出聲,只是平靜的眸子里,漸漸泛起冷意。
當事人老神在在的無視這場鬧劇,蕭茹等人坐不住了。只是剛要出聲,就被墨書攔了下來:“聽她說完?!?p> 那少女口直心快的說完,義憤填膺的瞪向墨書在的地方。
不止這少女,有很多人都憋著一口氣,紛紛力挺她。
“說得好,詛咒陣師一旦走向偏路,那就是引起血雨腥風的存在!”
“詛咒陣師的修煉,完全是背離天理,他們是將活人當做傀儡!”
“我家中曾有詛咒之力的秘籍,必須要萃取他人經(jīng)脈,才能取得詛咒之種!”
......
一句又一句,已經(jīng)分不清是真是假的話,從他們口中喊出。
傀儡!
萃取經(jīng)脈!
背離天理!
眾多搖擺不定的學生,在眾多話語的壓迫下,涌起了無邊的恐懼。
詛咒陣師亦正亦邪的地位,就是在這種似真似假的話語中,越發(fā)飄忽不定。
畏懼,厭惡,驚恐,憤怒......
仿若一根萬花筒,將他們反復翻轉(zhuǎn),直到激發(fā)沖突,走上決裂。
墨書靜靜坐在位置上,將背后如錐刺股的冷芒,視若無物。
秦淵翰冷眼看著這場鬧劇,所有人都被挑起了情緒,最開始說話的那少女,倒是悄然坐下了。
他冷冷一笑,“你們對詛咒之力,又知道多少?”
他微微抬眸,毫不收斂的刺骨冰涼,掃向亂成一團的人群。
“知其一不知其二,拿皮毛當骨髓,天靈學院有這般滿心偏見的學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p> 仿佛是冬日寒風過境,下面吵得正歡的人,吶吶的停住了嘴。
哪怕是對修煉之法信誓旦旦的學生,也不甘心的閉嘴。
“一群外行人,你們有什么資格,去評價詛咒陣師的地位?”
“詛咒陣師會引出血雨腥風?那成千上萬作惡的武靈者,是不是能說明這兩道修習的是邪魔歪道?詛咒之力,從未背離武道法則!”
“隨意的一句謠言就能亂了你們的立場,如此淺薄的眼光,未來怎堪當大任!”
秦淵翰少見的發(fā)了怒,他看向下方低垂眼眸的人,沉聲喚道:“林墨書,作為一位詛咒陣師,告訴他們什么才是詛咒之力!”
在一眾驚怕的眼光中,墨書緩緩起身,先前一直在安撫身邊怒氣沖沖的幾人,她懶得管那群充滿偏見的人。
現(xiàn)在秦淵翰發(fā)話,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墨書冷冷的掃向眾人,一股悲涼的怒意由生。
“我只問你們,萃取他人經(jīng)脈這一說法,從何而來?”她開口,往日平靜的眸子,閃著凄涼的光動,琉璃般的眼睛,直直盯向最開始挑事的少女。
那少女被她的眼神一驚,有些瑟縮的低下了頭。
呵,墨書冷笑,看來天靈學院內(nèi)部,也不太平啊。
“我說的!”一個少年站了起來,錦衣華服,毫不畏懼的昂起頭,趾高氣揚的回應:“我家族中有秘籍,上面寫了,萃取十人經(jīng)脈成種,百人小成,千人大成!”
“你們詛咒陣師,就是這么邪惡惡心!你們的成就,是用別人的生命換來的!”他高喊出聲,仿佛義憤填膺般瞪著墨書:“你敢說不是嗎?!”
下方安靜的人群又開始騷動,已經(jīng)有幾個人坐不住了。
“用詛咒之力折磨人,不就是你們詛咒陣師的專屬嗎?考核之境中,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就是你!”一個少女嘶啞嗓子站了起來:“我朋友在考核之境中,經(jīng)脈盡斷。她說她的靈氣全被侵蝕掉了,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除了你們詛咒陣師,還有誰!”
少女雙眼通紅,聲音哽咽:“誰不知道你家族強勁,他們敢怒不敢言,哪怕被詛咒之力萃取經(jīng)脈,也沒人敢說出來?!?p> “但我不怕!我就要揭穿你!”聲嘶力竭的嘶吼,傳遍空曠的教室。
又有數(shù)人站了起來,一聲接一聲的指責詛咒之力,指責在考核之境中,肆意萃取他人經(jīng)脈的“詛咒陣師”。
看著群憤激昂的怒吼,墨書翻手展出青玉流,五指輕動。
“錚————”
刺耳的琴鳴,在內(nèi)力和詛咒之力的雙重波動下,在教室中蕩漾開來。
爭執(zhí)吵鬧的眾人,都忍不住捂緊耳朵,一時沒人敢在再說話。
“秦老師,借光筆一用?!蹦珪x開位置,走上講臺。
秦淵翰頷首示意,將光筆交給她。
光筆,在注入力量后,能在空中勾勒字跡,類似于不用黑板的粉筆。
“看清楚了,你們要的解釋?!?p> 墨書揮筆寫下了四個大字。
“死亡之力”
剛勁有力的字體,帶著莫名的壓迫,沖擊著叫囂的人群。
“麻煩站起來?!蹦珪⑽⑻ы?,掃向后排,直直盯著宣稱家里有秘籍的少年。
那趾高氣揚的少年,怔愣了一下,站起來,莫名的有些心虛。
“詛咒之種,確實需要經(jīng)脈破碎之力?!?p> “但是,詛咒之種萃取自身經(jīng)脈,將經(jīng)脈破碎之力凝成詛咒之種,種于丹田,以自身力量培育?!?p> “你所說的,十人成種,百人小成,千人大成。所成的是死亡之力,而非詛咒之力!”
墨書一字一頓,強制壓下滔天憤怒。
那一雙黑眸,冷酷的與少年對視,逼得他低下驕傲的頭顱。
“考核之境內(nèi),你們所謂的詛咒陣師,所習的是死亡之力?!?p> “你們未曾見過他,只是聽聞他的手段,就將罪名加在詛咒陣師身上?!?p> “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們連其一都不知!”
“真正讓你們義憤填膺的,是死亡陣師,是詛咒陣師擯棄的異端!而非嘔心瀝血,為大陸殫精竭慮的詛咒陣師!”
少女身著水藍色長衣,立于高臺之上,滿腔憤怒,噴涌而出。
“因著本源相同,詛咒陣師就被化為妖魔鬼怪?”
她低聲,帶著肆意嘲弄:“今天,給我記住這四個字——死亡陣師?!?p> 成見、異類、排斥,她都不在乎。
她只是想笑,為詛咒陣師一脈痛心,為自己的導師寒心。
她望著臺下呆呆愣愣的人群,轉(zhuǎn)身向秦淵翰輕鞠一躬,轉(zhuǎn)身離開教室。
前排壓抑憤怒的幾人,起身向秦淵翰輕鞠一躬,毅然決然的快步離開教室,追逐少女離開的步伐。
秦淵翰沒有阻,他神色如常的走上高臺,淡淡說了句:“大陸的未來,在你們手上,愿好自為之。”
話罷,他跟著那幾人的腳步,一同離開了教室。
......
寂靜。
無聲。
今一眠
寫這完這章,莫名想到了之前熱映的哪吒。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也休想搬動?!? 同性戀,艾滋病患者,甚至殘疾人群,等等。 以訛傳訛,最后變成畏懼恐怖欺凌的存在。 人世間最大的偏見,莫過于把對群體中少數(shù)人的行為標簽化。 壞話說多了,也就成了成見。 出于同源的死亡之力,他們所犯下的罪過,交由詛咒之力承擔。 少數(shù)人的罪惡,最后牽連整個詛咒陣師。 哪怕為大陸嘔心瀝血,也被化作邪魔歪,可悲可氣。 哪吒是這樣的,龍族也是這樣的,無論在哪個時代,成見——永恒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