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床榻上醉醺醺叫不醒的哥,身旁一副看好戲的小玉,再想起衣衫不整的二人,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內(nèi)心難過的一塌糊涂,瞬間淚如泉涌。
我不顧小玉的勸說,執(zhí)意要把哥帶回去,于是床上便上演了一出拉大鋸。
小玉許是站著看累了,便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閑自得的看著我們,眉眼之間盡是嘲笑。
一股怒氣從我心底騰的升起,我甩掉眼淚,暗暗較勁,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將哥從她這里帶回去!
我一邊瞪著小玉,一邊跑出屋子。
她卻一邊喝茶一邊挑眉:“咋了?這就放棄了?以前一見我就趕我走的那股勁兒哪里去了?”
她的諷刺只會轉(zhuǎn)化為我的動力,我走到院子里四下尋找著,終于看見了我想要的東西-水缸。
舀起一瓢水快速跑進屋,盡管我很努力的使它平穩(wěn),可濺起的水花還是灑落在地,有的甚至打濕我的衣裳,涼入心扉。
小玉興許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做,因此當我端著瓢進了屋,從她身邊走過時,她呆了一下,隨后冷笑道:“你還真是想的出來啊!”
我斜睨了她一眼,不打算理會,直接把一瓢水倒在了哥的臉上,哥先是激靈一下,隨后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
我扔下水瓢,從懷里掏出手絹激動的給哥擦掉臉上的水,晶瑩透亮的淚珠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床上的人漸漸緩過神來,哥抓住我的手問:“婉兒,這是哪?”
我沒好氣的回答:“你在小玉姐的床上呢!”
“不錯,這是我的床,怎樣?還舒服嗎?”
小玉的話音未落,哥瞬間就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子也沒穿,就拉著我往外走。
看著哥赤裸的雙腳,我一邊彎腰撿鞋,一邊被哥拖拽著。
走到小玉面前時,我看見她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杯子,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看著哥,不急不慢的說:“怎么?這就走了,想賴賬不成?”
“你什么意思?”哥冷冷的問。
“吃干抹凈,這就走了?”
哥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小玉停下手中的動作,用眼神示意哥向床上望去。
粉色床榻上那一抹鮮艷的紅刺痛了我的雙眼,我明白那是什么。
當我目瞪口呆的看向哥,卻見他的臉上滿是驚訝,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裝滿了不可思議,額上竟?jié)B出了細密的汗珠,亮閃閃的。
他也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對我說,不會的,他絕不會這么做的。
如果是哥清醒時,他定不會,可是在醉酒的狀態(tài)下,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相信哥,聯(lián)想起我剛來佟家時的種種跡象,這都說明哥與小玉真的發(fā)生過什么。
我的腦袋里懵懵的,好像有無數(shù)只蜜蜂飛過。
我已無力思考,丟下鞋子便向外面跑去,哥赤著腳便要追我。
小玉卻起身攔在哥面前冷笑著:“可笑!你們這是做甚,唱戲?別忘了,你們是兄妹,不是鬧別扭的小兩口!”
“你在胡說些什么?”哥怒道。
“我胡說!你以為你們那點小心思能瞞得了我?你放心,明天大家都會知道我倆的事?!毙∮窭潇o的說。
“你!”哥的眼神差不多能吃人。
顯然哥并不是小玉的對手。
當哥在水灣邊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借著月色撿起地上的石頭憤怒的扔向水里,石頭與水的撞擊聲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顯得是那么清晰。
哥默默的站在不遠處一直看著我,直到我將滿心的委屈與憤怒發(fā)泄完,無力的坐在地上,他才緩緩走到我的身邊坐下。
我將圓圓的腦袋倚靠在哥寬大厚實的肩膀上,不爭氣的大哭起來。
哥伸出手臂緊緊的摟住我因哭泣而不停抖動的肩,卻沒有出言安慰我。
終于,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問:“哥,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是小孩子?”
“無論婉兒多大,在我眼里都是個孩子。”
我激動的推開哥,站起來沖哥喊:“哥,你看看,我長大了,馬上我就十五了,紅婆在我這個年齡都生孩子了,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孩子!”
“婉兒,哥不是那意思。”
哥的表情有些錯愕。
“哥,你別說了,我都明白,今晚是我擾了哥的好事?對不起,哥,妹妹我祝你與小玉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說完我便往家的方向跑去,跑了一路,想了一路,傷心了一路,原來我在哥的眼里就只是個孩子,長不大的孩子!
如果我轉(zhuǎn)頭,一定會看見哥憂傷的站在河岸,孤獨的身影,紅紅的眼眶,還有眼角的淚影,以及那句我未曾聽到的話......
可惜我全程沒有回過頭,一口氣跑到了家,卻發(fā)現(xiàn)母親還在門口張望著,看見我獨自跑回來,便急迫的問:“你哥呢?”
一反常態(tài)的我沒有回答母親的問話,而是一頭栽進屋里,快速關上門,把跟在后面的母親攔在屋外。
母親許是沒想到以往溫順的綿羊,今日卻變成了獅子,她自然是氣憤極了,拍著門大喊道:“你這是抽什么瘋呢?我問你哥呢!你跟我耍什么大小姐性子,真的是翅膀硬了,要飛上天了。”
“對!我就是翅膀硬了,我就是想飛上天!”
“你還頂嘴了,快把門打開,看我進去怎么治你,早知道你如此這般,當初我真不該.......”母親說到最后竟然停下不說了。
“不該什么?不該養(yǎng)我嗎?”
母親語結,憋了半天也沒有說一句話。
我縮在墻角,將腦袋使勁的埋在手肘與膝蓋之間,低頭啜泣著,長久以來的委屈與傷心一波波的席卷著我。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多么希望你未曾收養(yǎng)我,這樣他就不是看著我長大的哥,他就不會只是拿我當孩子看待的哥。
很快我便聽到了哥與母親說話的聲音,知道哥已經(jīng)回來了,此時我的心里是多么的希望他能敲門,進來安慰我一下,還像以前一樣想方設法逗我開心。
可是敲門聲就是沒有想起,就連她們的說話聲也漸漸消失在我耳邊,為何哥沒有敲門呢?為何他沒有來安慰我?甚至連我的名字都不曾喊呢?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單籠罩著我,脖頸上的墜落感,內(nèi)心深處的孤獨與害怕,這些使我突然很想念我的生母。
如果她沒去世,看到我這般模樣是會心痛還是會罵我傻呢?
不,她一定不會罵我,因為哥說過,她是一個極漂亮溫柔的女子,就連說話都柔聲細語的,所以她定不會舍得罵我一句,更不會打我吧。
如此這般想著,我仿佛看見母親從迷霧里走來,只是我看不清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想跑過去,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腳被束縛住,無法動彈,我只好眼睜睜看著母親又從迷霧里飄走,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