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做出選擇
經(jīng)過一夜掙扎，韓慶余拒絕了電子產(chǎn)業(yè)園的工作。他身為人子，能為父母做的少之又少，如果一直推脫，那無疑是在耗盡父母日益衰老的生命。
選擇回去，也許是條艱難之路，可若不回去就有可能是條不歸路了，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時間。
只是，怎么開口跟清芳表明呢？
他倆滿打滿算才五個月，自己遇上這樣的事情真的沒有信心……
唉！
他去沖了個冷水澡，勉強吃了兩口泡面，忍不住又撥了電話回去。但是怕再惹母親傷心，淺淺寒喧了幾句，又隨便扯了幾句有關(guān)姐姐生產(chǎn)的事就掛斷了。
母親很樂觀，說父親有這個病之后她也跟著鍛煉了身體，感覺自己現(xiàn)在體力更好了。韓慶余知道這是她常用來安慰人的說法，她一個人又要做飯洗衣又要隨時關(guān)注父親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難成什么樣了。
他對著墻捶了幾下，內(nèi)心煎熬拉扯如貓抓一樣，怎么開口？
天色陰沉，屋中悶熱。遠處的雷聲滾滾，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他愁眉不展的窩在沙發(fā)里，任手背上的傷口一點一點滲出血來。
……
下午四點鐘，韓慶余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動了動發(fā)僵的身體，他決定如實相告。如果芳芳選擇結(jié)束，他不會有任何怨言，他本就沒有理由將她與自己綁在一起，她也值得更好的以后。
他先發(fā)了一條信息給她：下班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有事跟你商量。
看時間南北餐館還不到營業(yè)時間，表姐應(yīng)該還沒上班。
“姐，你在館子里嗎？”
“在呢，怎么了？”
“我過去找你，一會兒就到?！表n慶余翻出件干凈衣服，麻溜兒換上。
“誒？慶余，你沒上班……”
“到了再說?！?p> 他掛斷電話，簡單收拾一下出了門。
剛拐到街道上，幾個咔嚓響雷，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零星的行人開始跑起來，韓慶余夾在其中跟著跑了兩步，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通身濕透。
算了，淋一淋挺好的！
“慶余，你怎么不帶傘？！”表姐遠遠看見他直頭淋著，忙撐了傘跑出來迎他?！翱欤】爝M去！我給你找毛巾擦一下。”
韓慶余一把拉住，“不用了姐，我就在門邊的桌上坐一下，你坐里邊一點?！?p> “慶余，怎么沒有上班？是不是擔(dān)心家里？”
韓慶余點點頭，“要不是我爹不見，這事兒我媽還一直瞞著呢。姐，我想回去照顧他們?！?p> “??？”表姐很是震驚，“你想好了？其實老年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病痛，你就算回去陪著他們就能好嗎？不如多掙些錢，為以后的突發(fā)狀況攢足一些，不是更好嗎？”
“可我心里放不下，我根本沒辦法靜下心做事，腦子里都是在想他們怎樣怎樣……”韓慶余抹一把臉上的雨水，濕衣服粘在身上渾身難受，他狠狠的抓兩下胳膊，“姐，我還是決定回去。”
“那三妮呢？你跟她說過了？”
“還沒有，今晚上給她說。姐，你說她會怎么想？”
“這我不知道，但十有八九會不同意你的決定。你這就是在自毀前程，她怎么會跟你一起選一個渺茫的未來？沒有女人會這這么選的。”表姐語重心長，她還記得自己沒生小孩之前不止一次的想離婚，覺得嫁錯了人。但有了小孩之后，只想讓小孩以后會過得好一些，至于婚姻也變成了柴米油鹽。
韓慶余嘆口氣，“她要是真的不同意，那就分開唄?！?p> 表姐拍他一巴掌，“這話你可不能主動提啊，千萬不能??！”
“嗯，你忙吧，我回去了?！表n慶余起身，拿桌上的抹布把椅子上的水擦掉。
“拿著傘，回家時候給我說??！”
韓慶余擺了擺手，人已到了街上。反上衣服已經(jīng)濕了，有沒有傘都無所謂。快速穿過街道，手機還在家里，清芳快下班了。
打開門，手機正在桌子上震動。韓慶余在門口愣了愣，內(nèi)心有些退卻了。才短短幾個月，他很不舍、很不舍，不想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
無視震動的手機，他去衛(wèi)生間簡單沖了一下，靠在冰涼的墻壁上，要不要說實話？
手機足足震了兩分鐘才消停，他把早上沒吃完的泡面處理一下扔掉，靜靜的坐著抽了一根煙。
“芳芳，剛剛下去吃飯了沒帶手機，今天累嗎？”
“還好，老樣子。你有什么事要說？找到工作了？”劉清芳盡量裝做毫不在意，怕他過于敏感。
“恩……，我明天去找你吧，好好聊一聊?！?p> “怎么聽起來很嚴(yán)肅的樣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關(guān)于我們的以后，等我去了再詳細(xì)說吧?！?p> “好?！?p> “……”韓慶余腦中突然空白，平日里有講不完的話，一旦心中藏著事說什么都怕漏餡，“你早點兒睡，我明天下午去，在你樓下等著?！?p> “好。”
……
劉清芳聽完他的話，手中的肉串一直到?jīng)鲆矝]送進嘴里。她吞了吞口水，“你都想好了？”
韓慶余點點頭，“他們是我的父母，我有這個責(zé)任。”
劉清芳虛弱的笑了一下，“那我呢？”
韓慶余快速的看一眼她，滿臉的歉意，“對不起，是我的問題，如果你想……”
“分手？！”劉清芳扭頭盯住他的眼睛，“你早就想好了，在等我提是不是？”
“我……，對不起。”韓慶余低頭，一臉痛苦。
“韓慶余！你混蛋！”她起身扔掉肉串，捶他兩拳，“我就是那種經(jīng)不了事兒的女人？！我就是不孝順父母的兒女之一，是吧？全世界就你最好，是不是？我說了幾句話，你就把我的決定做了，憑什么？！”
韓慶余一頭霧水，“我……，不想連累你，以后我可能就出不了小鎮(zhèn)了，而你一直那么優(yōu)秀，這里才是你能更好發(fā)展的地方……”
“我打死你！”她又大力捶他一下，“扔下我！小看我！覺得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韓慶余伸手摟住她，“對不起，對不起?！?p> “臭木頭！憑什么做我的決定？我又沒不讓你回去……”
“對不起，我不想拖累你?！?p> 劉清芳從他懷里抬起頭，“我們在一起就是要一起扛的呀，雖然我也沒想到一起扛來得這么快，??！既然來了躲不了了?！彼裏o奈聳聳肩膀，“你什么時候回去？”
“你、真的不跟我分手？”
“還說！還說！”
“疼啊，謝謝你?。 表n慶余伸開雙臂大吼一聲。原來生活里還有被眷顧的時候，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覺到幸運。
“小點兒聲，很多人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