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溪流,行軍的哥布林們在此休整。
哥布林們夜視能力較強(qiáng),并未點燃火把,夜間滯留也難被敵人發(fā)現(xiàn)。
衣衫襤褸的普通哥布林,散布在各個角落。
與同伴爭吵、靠樹小憩、溪邊飲水、巖石邊打磨武器,或者捉魚、抓一些草地里穿梭的小動物、甲蟲,在那些小東西反抗前,直接塞進(jìn)嘴里,嚼碎下肚。
數(shù)量八九百,毫無秩序可言。
但吵鬧的它們不敢靠近與打擾一處——溪流上游,兩三米高的斷層。
溪水從這斷層上,如同珠子般散落下。
下游被哥布林小卒們弄得很臟污,這里卻十分清澈。
盡管也有一位梳洗者,被兩只階職看上去比小卒更高的哥布林守候。
成年男性身姿,肌肉勻稱健美,襠部平整,膚色比其他哥布林的綠皮膚更淺。
它坐在溪流中的巖石上,修長的雙腿,只被水流沒過膝下,潔白秀發(fā)被浸濕,長度達(dá)到了背部。
雙手靠在大腿上,五指不像一般哥布林尖尖的爪,而是人族樣子的指甲。
就連它的眼、鼻、口,甚至是眉毛,都與人族外表無異,形體上與同族的特征,僅保留一對尖尖的耳朵。
埋頭盯著流淌水面,搖曳的倒影。
“無論看多少次,都很像綠皮膚的精靈族啊...”它以清晰有力的嗓音感嘆。
它就是哥布林們的王,擁有最強(qiáng)的實力,哥布林部族里王族血脈的選中者。
“確實與我們有些區(qū)別,但這改變不了,您是我們的王?!笔睾蛟谏砼缘母绮剂謶?zhàn)士低頭道。
戰(zhàn)士雖矮小,但體格健碩,背著兩把鐵質(zhì)的狼牙棒。
同部族征戰(zhàn)存活最久,已有9歲高齡。身體沒有一片護(hù)甲,因它擅長一種硬化皮膚的魔法。
在掌握這項魔法前,左眼被利器斬瞎,留下一道疤痕,那也它畢生唯一的疤痕,故此被王與其他同族稱名為刀疤。
“是呀...別說是您,我的外貌,不也和您很接近嗎?”另一只哥布林說,語氣里仿佛有幾分自豪。
這只哥布林同王一樣,也是人族比例的身形,只是頭部沒有頭發(fā),依舊是尖鼻子、尖耳朵、交錯的牙齒,僅臉而言,跟大多哥布林一樣。
它似乎很看好自己的身材,穿著從人族那里掠奪的周正著裝,一席黑色,少有褶皺,多半是某個貴族參加典禮與圓桌會議時會穿的衣服。
在它的腰間,挎著一把東方大陸流落至此的武士刀,細(xì)長、有一定弧度。從刀鞘到刀鐔,雕飾著精美紋路,但被它私自修改,增添了一些自己喜愛的圖刻上去——骨頭與心臟。
也是在獲得武士刀后,族內(nèi)對它的稱呼變了——武士,雖然外表不像,也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武士因身形與哥布林王最像,包括它自己在內(nèi),以及少數(shù)普通哥布林,都認(rèn)為武士是下一任王的繼任者。
只需等到現(xiàn)任王死后,那血脈接下來的選擇,就很可能是武士,它堅信著,內(nèi)心滿是期待。
即便如此,還是對王忠心耿耿,萬不敢做不利于王生存的事,這是一種本能的束縛。
刀疤與武士都低著頭,他倆正是哥布林王的左膀右臂,部族中征戰(zhàn)功勞最大者,亦是哥布林騎士鐵骨,一直想成為的存在。
等待著王的回應(yīng)。
“但傳說,哥布林曾是精靈族中的一員,受魔法侵蝕墮落后,異變出的種族...”哥布林王接著話語,“每看一次我長大后的臉,就越發(fā)相信這一點?!?p> 哥布林王在誕生時被選中,今年剛剛過了三周歲,心里與生理年齡,都超越了人族的成年。
“不論如何,我都對身為哥布林感到榮幸。”武士懷有情感的說,詩意比劃雙手,“廝殺、掠奪,無憂無慮的快感,比寡歡的精靈族強(qiáng)多了!”
刀疤瞟了他一眼,似乎是自己想說的話,被對方搶先。
“夠了,繼續(xù)行軍吧,我對清潔的需求,也高于卒下,大概這也是精靈內(nèi)心,被束縛的地方,”哥布林王站起身來,回眸斷層下,那些臟污不堪的普通哥布林,“武士,把我的衣服拿來?!?p> “是~”武士鞠躬后,按捺愉悅表情的走開,去溪外巖石那兒,取擱置的衣物。
刀疤咬咬牙,因為王優(yōu)先差遣的是武士,明明自己的戰(zhàn)功要高于武士,就因為它會溜須拍馬?
紅色的長披肩一掃而過,哥布林王已經(jīng)穿好了它專屬的服裝。
灰色衣褲,肩背上紅披肩,仿照著人族國王應(yīng)有的裝扮,披肩表面是由武士按照王的要求,繪制的神樹紋章。
神樹亞蒙,令哥布林繁衍的古老巨樹,哥布林王對它們抱有特殊的感激之情。
“召集、出發(fā)?!备绮剂滞鯇ξ涫肯铝畹?。
武士剛要回應(yīng),就聽空中一陣唰唰的聲音,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林葉間穿梭。
這一點,愚鈍的刀疤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
而哥布林王,對此滿不在乎。
武士伸手輕輕握住刀柄,都沒誰看見它拔刀,便完成了對上方的斬?fù)簟?p> 一根哥布林王頭頂附近的樹枝落下,被武士單手接住。
“王——...”“哎呀!”
緊接一個矮小的身影,從一方的樹枝上摔落下來,重重砸在地上。
因為它沒有攀到那根恰巧被武士斬斷的樹枝。
刀疤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哥布林弓手休斯。
“蠢貨!你要是跳到那根樹枝上,落葉豈不是會掉到王的頭頂???”武士斥責(zé)道,意欲踢它一腳,“你想侮辱王嗎!?”
被王抬手制止了,王也不在乎樹葉是否會落到它肩上還是頭上。
因此武士才做了剛剛隔空斬樹枝的獨斷。
“抱歉,王!請原諒我!”
弓手單膝跪在地上,謙卑乞憐。
“那沒什么,東西呢?帶來了嗎?”王平靜問。
弓手將信紙雙手呈上,被王展開觀閱...
……
“嗯???”它驚訝的皺了皺眉。
也引得三只哥布林緊張,咽下口水,默默等待王說些什么。
“飲血后的鐵骨,竟然戰(zhàn)敗了...”
“什么?。俊甭牭竭@句話的三哥布林,都難以置信的大聲回應(yīng),全然忘記該有的態(tài)度,因為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一個弱小的村子,會打敗喝了王血強(qiáng)化后的鐵骨。
“而且在這封信的末尾,看得出來,薩滿犬牙也死了,是它的遺筆...”
三只哥布林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有王隨手的將信紙一丟,冷笑的揚起嘴角。
“這場戰(zhàn)斗,會比我想象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