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的起源、目的、本質(zhì)，決定戰(zhàn)爭勝負的因素，戰(zhàn)爭與經(jīng)濟……金、遼、西夏、宋形勢分析……”
校場上，諸軍揮汗如雨，旁邊，趙桓奮筆疾書。
他想直接照抄戰(zhàn)爭論的，奈何未曾讀過，實在有心無力。
于是，他只能自己結(jié)合后世的見聞，自行編寫一本類似于《戰(zhàn)爭論》的出來，好作為當今軍事思想的指導綱領。
至于實踐性兵書，倒是不用他操心。
中國并不缺乏兵書。
高深的《孫子兵法》，淺顯的《武經(jīng)總要》，歷朝歷代的大將筆記。
從戰(zhàn)術(shù)應用、士卒訓練、武器制造、行軍安營，都已經(jīng)具備，足夠培養(yǎng)合格的將領。
然而缺乏一本綱領性的書。
倒不是說以上兵書中沒有相關內(nèi)容，而是不夠詳細淺顯，以大部分武將的水平，要么看不到，要么讀不懂。
可能因為國人注重實用，兵書只為獲得勝利而出，以至于戰(zhàn)爭起源之類的理論，其實不重要。
這導致歷史上所向披靡的名將層出不窮，然而具備全局眼光的，屈指可數(shù)，且大多是天生。
趙桓自然想補全這個短板。
宋朝的國力遠遠領先世界，只要做好戰(zhàn)略規(guī)劃，便可以穩(wěn)坐釣魚臺。
畢竟，拼消耗，誰有宋朝財大氣粗？
諸軍訓練，太子寫書，倒是和諧。
時近傍晚，愚任回府。
“儲君，此乃各人調(diào)令，親衛(wèi)軍籍，已經(jīng)落入了侍衛(wèi)司?！庇奕握f道，
趙桓微微頜首，問道：“可有阻礙？”
愚任道：“高俅那廝欲以此拿捏諸人，當然不肯，沒奈何，宿太尉親自入宮面圣，方才辦定?！?p> “又欠了人情啦?！壁w桓嘆道。
為皇上辦事，那是本分，為太子辦事，那就是人情。
沒辦法，儲君地位就是這么的低。
愚任笑道：“落下人情，方好隨時拜訪，有來有往，感情自然深厚。”
“如此，倒也不是壞事。”趙桓不得不如此安慰自己。
愚任躬身，道：“還有一事，需要報知儲君知曉?！?p> “何事值得你如此？”趙桓好奇。
愚任道：“小人回程時路過太醫(yī)院，尋思著府中親衛(wèi)訓練，難免有些損傷，便請了兩位回來備用?！?p> “哦，可是太醫(yī)？”
“些許跌打損傷，如何能夠勞動太醫(yī)，只是兩個學徒而已，名為楚閑、趙芒?！?p> 愚任又道：“想著府內(nèi)急用，小的許了頗多的待遇?！?p> “詳細說說?！壁w桓來了興趣。
“二人輪流來府中值守，月俸十五貫，府中藏書盡皆開放，另外，府中當辟一鋪，作為其施藥的場所，藥材皆由東宮出?！庇奕蔚?。
許是怕趙桓不懂其中的彎彎繞，愚任進一步解釋道：“小的意思，施舍醫(yī)藥為太子揚名，以收攬民心仕望?！?p> “想法甚好。”趙桓停筆，沉思片刻道：“帶二人來見。”
不一刻，仆役領著兩個人到來。
都是三十多歲年紀，放在杏林里，也就是初出茅廬的年紀，難怪在太醫(yī)院里做學徒。
“見過太子?！背e正禮參拜。
趙芒只是隨意地拱了拱手，敷衍的態(tài)度十分明顯。
然而太子只能捏著鼻子忍了。
范仲淹曾言，“不為良相，便為良醫(yī)”，加之日益增加的醫(yī)療需求，宋朝醫(yī)生的地位一直在提高。
當朝杏林第一圣手寇宗奭曾經(jīng)做過縣吏，不受重用，后因著有《本草衍義》而加官通直郎。
通直郎乃是正六品，比上縣知縣高兩級。
由此可見，宋朝對醫(yī)生確實優(yōu)待。
甚至，宋朝設有專門醫(yī)學。
能請回來兩個學徒，愚任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畢竟，太醫(yī)院的學徒，放到縣上也是首屈一指的扛把子。
有求于人，又要表現(xiàn)的禮賢下士，太子焉能發(fā)怒？
“免禮，請坐！”趙桓伸手虛邀道。
“多謝太子殿下?！背e謝道。
趙芒還是東張西望，徑直坐了，直視太子于無物。
趙桓道：“東宮自有臨街店面，二位可去看看是否合適。”
“太子仁厚，果然名不虛傳?！背e捧了一句。
趙桓笑笑，道：“二位來此，本王有些想法欲探討一二，若有錯失，多多包涵。”
楚閑道：“殿下言重，有話但說無妨。”
“二位可知，褒王因何早夭？”趙桓問道。
“我等皆看過醫(yī)案，乃是痘瘡。”楚閑道。
痘瘡，便是天花。
褒王乃是趙佶二子，因天花早夭。
“非是我等無能，實乃從古至今，虜瘡皆無藥可治，生死只憑天命?！壁w芒道。
“我等亦知接種人痘，只是其法危險，不能輕易施行?！背e道。
厲害了！趙桓感嘆。
此時世界人民要么屠殺染病者，要么祭拜神仙保佑，中醫(yī)們居然已經(jīng)在搞疫苗了。
不服不行。
“未知天花致死者幾何，并人痘危險性如何？”趙桓問道。
“感染天花，病亡不少于三成，即便存活，也是丑陋無比。
至于人痘，因不得其法，感染痘瘡約莫五成，病亡者又有五成。”楚閑道。
接種疫苗死亡率二成半，這誰敢輕易嘗試？
頓了頓，楚閑又道：“傳聞，真宗朝時，四川峨眉山有一醫(yī)者能種痘，幾不發(fā)病，時人譽為神醫(yī)?？上Т说冉^技，并未流傳下來?！?p> “痘瘡無藥可治，多說無益，且把醫(yī)館開了罷?！壁w芒不耐煩道。
“莫急?！壁w桓神秘一笑，道：“本王知曉一秘方，可讓人抵抗痘瘡而危險極小，值得推廣，然而需要驗證?！?p> “一針一藥，關乎人命，太子作為外行人，何必故作大言！”趙芒冷笑道。
“確有……”
“本以為可以磨礪醫(yī)術(shù)才來，卻不想要聽大言，恕不奉陪，告辭！”
說完，趙芒起身走了。
趙桓很不明白，這本家何故這么不給面子。
怎么說，他也是太子，聽一聽怎么了？
而且從來時，便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實在無禮至極。
好在，楚閑未走。
“果有此方，定然惠及天下，還請?zhí)拥钕轮附??！背e拜道。
心情好了許多。
趙桓扶起他，道：“人痘之毒，性烈與痘瘡相差仿佛，是故危險。
然本王發(fā)現(xiàn)，牛亦生痘瘡，而與痘瘡牛接觸者，常有得痘瘡者，卻可自行痊愈。
凡得牛痘者，并不會得人痘。
是故，本王推測，牛痘接種，或可讓人不懼痘瘡。”
“如此簡單？”楚閑驚訝。
“此事驗證容易，一試便知?！壁w桓笑道。
楚閑起身行禮，道：“多謝殿下告知其中原委，下官立刻稟報尊師，著手詳細調(diào)查?！?p> 神情將信將疑，作態(tài)卻無話可說。
比之不知所謂的趙芒，不可以道里計。
“不必多禮，未知尊師何人？”趙桓問道。
楚閑面東，鄭重道：“在下師從子盛先生！”
“原來是寇宗奭先生高徒，失敬！”愚任道。
寇宗奭的《本草衍義》一出，天下莫不側(cè)目，公認為天下第一，其杏林地位之高，無出其右者。
愚任表達敬意，確實發(fā)自真心，也是提點太子莫要失了禮數(shù)。
趙桓對個學徒尚且以禮相待，對杏林大佬自然不會失禮。
“若是有暇，吾當親自拜訪尊師?！壁w桓客氣道。
“太子客氣?！背e道：“若得防治痘瘡之法，我想師父定會親自拜訪殿下的?！?p> “如此，吾便掃榻以待?！壁w桓笑道。
和寇宗奭拉好關系，想來外科便可以發(fā)展起來了。
畢竟，解剖啥的都已經(jīng)搞過了，在太子指點下，輸血手術(shù)什么想來也沒問題。
送走楚閑，展天神回轉(zhuǎn)。
“末將去的遲了，魏峰已然舉家搬走，去向未知?！?p> “罷了，去侍衛(wèi)司走一遭，補兩個馬術(shù)精湛的進來，權(quán)為馬術(shù)教師。”趙桓吩咐道。
對付遼金，騎兵是關鍵。
宋朝對遼國的戰(zhàn)事，吃虧的時候不多。
然而遼軍戰(zhàn)敗，可以策馬而逃，宋軍兩條腿隨便能追得上？
如此，宋軍小勝足夠，殲滅近無。
反觀遼國多馬軍，一旦擊破宋軍陣形，便是一場屠殺。
對付金國，大約也是一般模樣。
所以，盡早準備，以為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