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白殺了人,趙蕤讓他出去暫避風(fēng)頭。
一是怕那些人尋仇,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卻也不必?fù)?dān)心。
更擔(dān)心的是,那些虎視眈眈的狼群與官府勾結(jié),借殺人之名加害他。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還是暫且出去避避風(fēng)頭的好。
裴斐聽說李白要離開,慌忙收拾了衣什,要與李白一起走:“李大哥,我跟你同行?!?p> 裴旻趕緊拉住妹妹:“你這是干什么,李白是要出去躲避,你別去添亂。”
裴斐轉(zhuǎn)過身,微微一笑:“哥,你在這照顧師父。我?guī)湍銈兛春美畲蟾?。?p> 裴旻被裴斐這飽含無數(shù)言外之意的眼神一看,不好再說什么。
趙蕤插話道:“李白這一去,自身都難保,怎么照顧你呢?”
“妹子,你且在這里待著,我這出去也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崩畎椎?。
在趙蕤等人的苦勸下,裴斐只得放棄隨李白同行的想法。
但她心下柔腸百轉(zhuǎn),腦中涌出千言萬語,口中卻說不出一個字,許久才蹦出兩個字:“珍重!”抬頭看時,李白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跨上馬。
裴旻原是一位公主,但她天性好動。
因此,到處求仙問道,游山玩水。
而裴旻不知何時從邊境調(diào)回,成了公主的保鏢。
后公主聽說劍南山水奇佳,因此前來尋訪。
又聽說趙蕤名高望重,心下仰慕,因此過來求學(xué),因此發(fā)生了這一段故事。
既然是微服出行,自然不能用真名,所以位偽裝成裴旻的妹妹,取名裴斐。
這公主是誰,后文自見分曉。
這些時日,李白與裴斐每日青梅竹馬,一同讀書,一同練劍,一同游戲。
兩人每日耳鬢廝磨,不覺已互生情愫。
這些日子,處在一塊,并不覺有什么。
面對離別,雙方才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情意,綿綿不絕。
李白知道自己此時不能為兒女情長耽誤了事,只得硬著頭皮騎行。
那馬在馬鞭的催促下,四蹄便加快速度狂奔,似乎要飛起來。
李白出川來到三峽,停船靠岸從懸崖絕壁攀向神女峰。
峭巖回轉(zhuǎn)處,呼叫著殺出一股劫匪,大喝:“要命送錢來,要錢拿命來?!?p> 李白哪里會在乎幾個銀兩,只是容不得狂賊囂張,干云豪氣正沒處釋放。
遂揮劍出鞘,飲酒作詩一般痛快地刺倒數(shù)人,余皆驚恐逃散。
上得山巔,壺酒直下豪腸,本已熾烈的俠氣如火上烹油,劍光所到處,云落山崩。
連霸王風(fēng)范的三峽也暗叫一聲:“好漢!”
泠泠一盤月,擔(dān)心詩仙被烈酒燒焦了詩魂,被擎天人格脹破了軀體,便將充盈四合八極的如水清輝裹住他的劍鋒,注入他的酒罐。
讓他渾然天成為剛?cè)嵯酀?jì)的一團(tuán)精氣。
助他豪放統(tǒng)領(lǐng)了七分盛唐,清逸割據(jù)去三分詩史。
又行了不知多久,太陽眼見著就要落山,晚霞把天空映得通紅。
李白來到一處客棧,準(zhǔn)備歇息一晚,天亮再繼續(xù)趕路。
那店小二早迎了上來,問道:“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呢?”
李白將手中韁繩遞與小二:“住店?!?p> 李白來到客棧,找了個臨街的空位坐下。
小二連忙過招呼:“請問這位客官要點什么?”李白頭也不回,從袖口內(nèi)掏出一錠白銀,放在桌上。
小二見到銀子,眼里直放光,連忙客客氣氣地問:“客官果然豪氣,我們這有上等好酒劍南春。還有今天剛宰的黃牛肉,您……”
李白聽說,擺擺手道:“很好,有什么好菜,盡管上來就是?!?p> 行了一天的路,李白并不覺累,一路風(fēng)光也看了許多,蜀中景色果然是好。
這時候靜下來,一人獨坐,相思突然侵襲。
他看著窗外夕陽,想起裴斐,想起這些天來一起練劍,一起頑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將自己的一顆真心,交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中,那就會自然而然的會想起對方。
不在身邊時,自然而然會涌出一種特別的牽掛。
李白感覺,自己對裴斐,好像又是關(guān)心她,好像又是疼愛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兩個人不在一起,就是一種遺憾;說不出是什么原因,也講不清是什么道理李白感覺,在他有限而又長久的生命中,一直有著她的一個位置。
沉思之際,店小二端來了酒菜。
一瓶劍南春,一盤牛肉,還有幾樣小菜時蔬。
李白拿起酒瓶,湊近聞了聞,果然是好酒,他暗道。
一連喝了好幾杯,又吃了半盤牛肉。
酒意上來,相思之情更切。
他提筆在客棧一面墻上寫講起來。
秋風(fēng)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李白寫罷,繼續(xù)喝酒。
這時,旁邊桌上坐下了幾個人。
這些人像是江湖人,又像是戎馬軍人,卻又似乎都不像。
他們先讓店小二上了幾壺酒,菜還沒上,就干喝起來。
“大哥,咱們此番往哪去?”其中一人問道。
“是啊,咱們該投奔誰呢?”其中一個看似大哥模樣的人,思忖了一會,似乎也不知道該去哪。
但他轉(zhuǎn)過頭,問一個看起來像對文弱的書生:“許毅,你看呢?”
許毅作了一下揖:“我剛在街上聽到一句話,似乎對我們極有用?!?p> 大哥忙問:“那話怎么講?”
許毅道:“他們說,生不用封萬戶侯,但愿一識韓荊州?!?p> 大哥托著下巴,似乎在思索,卻聽他問道:“這韓荊州卻是什么人,有這么大名氣?”
“韓荊州似乎叫韓朝宗。很久以前,我就聽說過這個名字。沒想到,他在南方更是聞名到這種地步?!?p> 許毅道,“聽說他很喜歡提拔后進(jìn),之前被他推薦的人,很多都做了大官?!?p> 大哥道:“天下竟然還有這般人物,我們何不投奔于他,運氣好的話,也可以謀個好前程?!?p> 許毅道:“正是這般計較?!北娙艘布娂姼胶?。
李白聽他們一番談?wù)摚闹袑n荊州也是暗暗傾佩。
他想到自己流落這這個地步,現(xiàn)在索性無事,何不也去會一會這韓荊州。
李白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便往荊州方向去。
一路停停走走,又不知過了多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