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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俠新傳

第十七回 花開月城(二)

劍俠新傳 平樂公 2449 2019-11-04 11:29:19

  歲月靜靜地流淌。在青城山,柳夢梅平日里與眾師兄一起習(xí)練劍法,隨著俞青竹讀圣賢之書誦明月之章,睡前聽著俞青竹的神話傳說童話故事。就這樣,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每過一年,便添一歲。不知不覺中,便已有十歲。

  這時的柳夢梅,劍法已大有所成,竟已練到了第五層,后來居上,遠超于大多數(shù)的青城弟子。這要得益于在襁褓中便開始了耳濡目染,加上又有俞青竹的親自指點,且還有天生的一副好筋骨。

  在讀書方面,俞青竹教其基本四書五經(jīng)孔孟之道外,也有不少諸如辭賦詩詞之類。不知不覺,柳夢梅舉手投足間便有了一股書卷味道和文人氣質(zhì)。

  另外至于神話,也是聽遍了無數(shù)的美好傳說,除了一開始的盤古女媧外,還有諸如后羿射日、精衛(wèi)填海、愚公移山、大禹治水、農(nóng)夫與蛇、花木蘭、白蛇傳、梁山伯與祝英臺等等。隨著年歲地增長,柳夢梅已可獨立識字從而有能力自行閱讀記載于書中的各類神話,且又有了獨立臥室,故而,便少有再聽師叔的故事。關(guān)于臥室,那也是甚得柳夢梅的喜愛,一開窗便可看到月城湖的碧波綠水,窗前又有一書案,可以讀書寫字作畫。

  此時的柳夢梅,可以說是初長成。

  至于游俠陸云雖然鮮有歸山,然每次回來,均會來探看柳夢梅,并攜上一些稀奇東西。看著柳夢梅一點點長成,且品行、劍法、詩書均是與歲俱增,出類拔碎,未有蹉跎光陰歲月,故而倍感欣慰,心想總算未辜負當(dāng)年慧谷禪師廬山下的殷殷囑托。陸云也不知何時已追得有情人,長居于姑蘇城,不再如閑云野鶴般天涯浪跡。

  一日清晨,霧氣濃密,晨露濕重。俞青竹與柳夢梅在一處較為幽避的山谷練劍。旁邊是一條山間溪流,水流潺潺。柳夢梅輕輕踮著溪水上下而飛躍,用劍舞出層層招式,劍氣射向水面激起層層浪花。俞青竹在一旁指點。

  忽然,這幽谷中傳來了一陣陣鹿的悲鳴聲,叫聲甚是凄慘。察其音色,似乎是一頭陷入危險中的小鹿。巴蜀之地自古就有鹿的出沒,素日里也有遇過,故而柳夢梅一下便聽出了是鹿的鳴叫聲。于是,他收招落下,對俞青竹道:“師叔,那邊好像有一頭小鹿遇險了,我要去救它。”俞青竹“嗯”了一聲,并為他從小便有如此的善心而感動。柳夢梅立即展開輕功,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縱而去,急如星火,生怕去遲了一步。

  須臾,在另一處山澗旁的一塊青草坪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被巨蟒纏住的毛色淡黃的小鹿。這條巨蟒碗口粗大,似有二丈來長,不斷緊縮,欲要把這頭小鹿窒息而死的。柳夢梅舉起劍,欲要把這巨蟒的頭先削下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巨蟒也是一條血肉生靈。若是這樣活活死于我的劍下,那豈不是也很痛苦?那豈不是也很可憐?”眼看小鹿越發(fā)呼吸困難,連鳴叫聲也變?nèi)趿?,心急如焚,卻又不知所錯。

  俞青竹一開始是在后不急不慌地徐徐趕來。之所以那么從容是因為自信憑著柳夢梅如今的劍法足以應(yīng)對這類情形。但他隨后突然想到一種不希望有的情形,生怕這樣的結(jié)果會發(fā)生,便也急急趕來。當(dāng)見柳夢梅征征在一邊干著急時,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俞青竹故意說道:“夢梅,趕緊動手救小鹿??!再不救就來不及了?!钡娝麊柩实溃骸拔也恢廊绾尉?。我不忍心用劍去斬殺這條巨蟒。小鹿要救,巨蟒也不能死。必須要有一個兩全之策。師叔,你幫幫我?!?p>  俞青竹所擔(dān)心的正是生怕他為了救小鹿而傷了其他生靈的性命。在這般情形,常人定把這巨蟒當(dāng)成是萬惡之源,并且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半分憐憫。熟不知蟒蛇捕食乃是天性,并無是非對錯之說。故而巨蟒也是無辜的,也不可輕易傷了性命。柳夢梅本著心中惻隱之心,作出了大賢至圣之舉,避開了俗人膚淺之行,實在是難得。

  俞青竹暗暗為其感到欣慰。他走近蟒蛇,往巨蟒頭部穴位快速輕輕一點。巨蟒就立即松開了獵物,癱軟了下去,一動也不動了。這頭小鹿因身上有傷也躺下了,眼神可憐,神情虛弱。柳夢梅立馬沖到小鹿旁,并不停用雙手輕輕撫慰著,當(dāng)眼光移到巨蟒身上,見它雙目緊閉紋絲不動,以為已死,憐其可憐,雙眸中不禁泛起淚光。俞青竹道:“師叔沒有傷它性命,只是暫時點了其穴位,一刻鐘后便會蘇醒?!彼宦犑沁@樣,頓時轉(zhuǎn)悲為喜,但仍是半信半疑的,生怕是師叔為了不讓自己難過而故意撒的善意的謊言。故而寸步不離,硬是要等到它醒過來。俞青竹確實是沒有騙他。約摸一刻鐘后,這條巨蟒果然蘇醒過來,然后便往叢林深處游去了。柳夢梅方如釋重負,眉開眼笑,無比開心,就像是晴空的太陽一樣。

  說到制服蟒蛇這一招,其實要感謝陸云,因為是從他那里學(xué)來的。陸云行走江湖,偶然邂逅點穴泰斗朱逸,便跟隨了一些時日。這朱逸不單單對于人體穴位了如指掌,對于諸多飛禽走獸也頗有研究。某日,投宿鄉(xiāng)野人家,遇碰蟒蛇害人,朱逸用此招輕而易舉化險為夷,省卻了一番惡斗。陸云以前只知人體穴位可點,哪里曾見過動物也可以點穴控制?遂向朱逸討教剛才的那一招。后來陸云歸來便把這點穴蟒蛇奇招傳給了俞青竹。俞青竹沒有想到今天還正派上了用場。

  柳夢梅見小鹿傷勢匪淺,非一時半刻可恢復(fù),便抱起帶回月城湖,欲要為其療傷,待其痊愈后再放歸山林。他小心翼翼處理傷口,細心照料,無微不至,一飲一啄皆親自喂養(yǎng)。對于小鹿也特別喜愛,如癡如醉。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個月之后,小鹿不僅恢復(fù)如初,而且比之前健壯了許多。于是,方?jīng)Q定讓其重歸叢林,還以自由。他雖有萬般不舍,然為了不違和其自由自在的天性,也仍決心忍痛割愛,放開雙手。某日,給它喂飽美餐一頓后,便引著小鹿向叢林處走去。小鹿鳴叫了幾聲,似乎是感謝之語,接著便走向了茂林之處。柳夢梅回來后,若有所失,第一次有了離別不舍之情。

  不過,也許注定與鹿的緣分未盡。這頭鹿在幾天后的一個清晨竟然回來了。柳夢梅喜出望外,所有的愁緒霎時都拋到九霄云外了。又再留養(yǎng)了數(shù)日后,他依舊把他放回林中。然而幾天后,又回來了。之后又放歸了幾次,每次均是如此。最后還是俞青竹開導(dǎo)說道:“既然小鹿喜歡呆在這里,就留下它吧。留下來并不一定就會禁錮它的自由。只要我們不特意圈起來,不特意限制其活動范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這也是一樣的自由自在?!绷鴫裘芬宦?,覺得也是,于是方?jīng)Q定讓它留在身邊。此后的日子里,柳夢梅便有了這頭鹿的陪伴,添了許多趣味,同時也悄然對它有了深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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