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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江湖群英錄

第045章 敏而好學終得善

幻想江湖群英錄 一江晚照 3284 2019-09-12 18:36:00

  吾羲點了點頭。誠明便行禮告別而去。

  吾羲當下又去書柜,找了那一本入門小書。當時讀這本書,只是粗粗略讀,并未細看。這時翻到風物衍變部分,確實有講述人體經(jīng)脈穴位章節(jié),規(guī)律、變化無不精細易懂,又輔以星宿山川類比,只此一部分細看下來,竟已經(jīng)記得七七八八。

  當下便從頭細讀,頓生出天地浩大、世事莫測質(zhì)感,恍惚想著:一個人生于天地是何其渺小,倘若蒼天有眼,看人只怕是連螻蟻大都沒有。

  及至讀到歷史更替,又發(fā)覺世事皆是人事,歷史不管如何更替變換,還不是由人寫就,時勢造英雄,英雄亦可造時勢。又覺得渺小如螻蟻的人,也可以造就大千世界的種種變化。一時間這種渺小與至尊的感悟來回交替,又覺得最淺顯的道理也最實用,不知覺間竟已經(jīng)癡坐半夜。

  次日,吾羲去思無涯,眼神總不住的往誠明身上瞟,及至下學。吾羲連忙跟上誠明:“誠明師兄請留步!”

  前面誠明回頭見是他,便讓同行弟子先走?!靶煹芎问??”

  “我……昨夜師兄給的建議,受益匪淺,特來感謝?!?p>  誠明笑道:“原是為了此事。我不過也就是隨口一說,終究還是你自己看進去了,不必來謝我?!?p>  吾羲卻想著,這人是中庸閣最優(yōu)秀的弟子,只怕無為山之中的弟子中也沒有幾個人出其右,昨夜所見,更是嘆為觀止。如果能得他時常指點一二,大有進益也未可知。

  雖說自己已經(jīng)收歸水臨淵宗系,但不知為何,總覺的那水臨淵怪里怪氣,教自己也不干脆直接,總是一副不肯多費心的樣子。倒不如請教請教一些高深的弟子。一來弟子之間沒有尊卑芥蒂,二來若是能得這最優(yōu)秀的弟子誠明、若樸等人提攜,那其他人也跟著幫襯自己。再來,自從入無為山,相熟的還是只有和光、同塵、長白、長生這些人,也可以借著請教的與這些師兄們熟悉起來。

  “我是水宗弟子襲明,心智駑鈍,宗師所講,多處不懂,以后能請教師兄嗎?”

  誠明道:“教學相長,你盡管來問就是。只是,如有疑惑,未必非我不可。三人行必有我?guī)?,山中子弟,皆可師焉?!?p>  吾羲謝了誠明,又去尋若樸、知閑、知間等人,一一拜會請教。不出半月,竟將無為山所有弟子都會了一遍,常常拿了各種正經(jīng)的、不正經(jīng)的、嚴肅的、滑稽的問題到處套問。

  雖然有的人也不過寒喧而已,可這一遭下來,也懂得了不少規(guī)矩:后山密林是禁地,萬萬不能進;五宗弟子都是住在山上,只有侍應(yīng)弟子與師父同住,所以水宗、德宗并非只有兩個弟子;弟子出門不歸超過十二時辰,守衛(wèi)便會告知該弟子師父;山上的菜園子經(jīng)常有弟子互相偷菜;弟子間常在半山腰的校場開壇論道、比武打擂……

  尤其是在長白一行弟子那里,竟也知道了不少秘辛:

  若樸和誠明面和心不合;

  知閑和知間都看上了中庸閣弟子誠明;

  任師叔沒事就招惹觀師叔追著打;

  涉川師叔沒事就討好臨淵師叔;

  后山半夜里總會有猛獸咆哮之聲,或是有猛獸;

  夜間常有白影飛掠,如同魅影;

  上一任掌門離奇暴斃,誰也沒見過尸身;

  聽說逍遙師祖離開前與扶搖掌門大吵了一架;

  德宗主黑瘦了不少,因為前些日子出門去尋人,據(jù)說是個瘋瘋癲癲的老頭……

  一晃三月又已經(jīng)過去了,若是起得早了,可見山林霧靄綿綿,腳下霜露齊落,只是石階一踩上去就打滑。

  這日又該考核的日子了,吾羲剛上第一個臺階,就滑了一腳,不偏不倚的磕到了下嘴唇,一摸滿嘴的血。

  吾羲心里暗罵晦氣,這次臨考又跌一腳,莫非又要“馬失前蹄”?當下又懊又氣:不讓我上去?不讓我說?我偏要上去!我還要使勁兒的說!

  腳下一步一個腳印道踩上去,到了知無涯大殿門前,卻是自己來的太早,門前一個人影也無。

  四下望了一圈,卻見東方泛白,日之將出,滾出一線金邊,那金邊恰好落在尋知樓的頂層。尋知樓的頂層,四面空空,內(nèi)里情狀皆可看見,吾羲分明看見有一道人影,立在其中,仿佛也是在觀日出。

  兩個人一遠一近,一高一低,都面朝東方。不多時,太陽出了個半圓,東方紅燦燦一片,滿山漫水都籠著紅暈蕩著金光。

  只是不知道那尋知樓頂層的人是誰,可是那總愛問‘蚍蜉可為不可為’的老者?

  山下的弟子陸陸續(xù)續(xù)上來,與吾羲一一寒暄問詢他嘴上的腫傷,再看那頂樓,空空如也,里面的人已不知何去了。

  這次的題目分別是“上下”“德善”,自擬題目為“論讀書之法”。吾羲也不知為何,雖然題目依舊是不落實在處,可是自己剛循著了一點,便又生出另一點,答起來竟滔滔不覺,乃至收尾時,仍覺意猶未盡。

  五位宗主仍是高高在上,面無表情。吾羲繃著一顆心,忽然任東西一聲“善”,讓吾羲又驚又喜,接著觀常徼、冬涉川、水臨淵都接連說了一聲“善”,再看妙玄通,他手上浮塵一甩,道了一聲:“善?!?p>  然后便見旁邊的筆錄弟子,用朱筆在旁邊批注了一個醒目的“善”字。吾羲壓著心中的狂喜,躬身朝各宗主、筆錄一一道謝退出。

  甫一出門,吾羲頓時跳起來,連連歡呼。這是有弟子過來問,可是通過了?

  吾羲將那人抱起來,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我得了‘善’!”

  周圍弟子頓時驚訝起來。得‘善’者必得每個題目都答得讓人十分滿意,一年里也就只有一兩個,有時甚至沒有。

  一時間眾弟子同賀。

  吾羲回到臨淵閣抱著桃桃歡呼,接連轉(zhuǎn)了十幾圈,險些跌到水里。引得和光、同塵出來觀望,得知吾羲得了“善”,都道恭喜。

  同塵道:“你這種反應(yīng)才對嗎!當時和光師兄得了善,只說通過了,后來檢閱徒籍才知道是得了“善”,藏得深呢!”

  吾羲道:“和光師兄,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沒有沒有!”和光赧然笑了笑:“我當時也不是有意要瞞,只是當時不知還有細分。你今日得‘善’,不如請了臨淵師叔一起過來吃飯,咱們喜慶喜慶?”

  桃桃頓時拍手:“好呀好呀!這回我跟和光師兄學習學習那個燒茄子,襲明總是惦記呢!”

  和光笑道:“那好,我又得了個幫手!”

  桃桃已經(jīng)顛顛跑過去,說要幫他理菜。吾羲便坐在棧道邊上,等水臨淵下來。雖說水臨淵有時古里古怪,待自己也是不生不熟的,自從父母雙亡,自己莫名跟了他,一邊心里慪著他,一邊又感激他,自己有了進步和成績,也想顯擺給他看。

  那邊水臨淵和冬涉川施施然回來,吾羲忽然跳起來,跑到水臨淵面前,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水臨淵挑眉一笑:“你今日答的很好。”

  吾羲等了等,不見下文,道:“你就這么一句話啊?”

  水臨淵點了點吾羲嘴上的傷,又道:“你能自己自主求學,并找到學習之法,我很高興?!?p>  吾羲道:“你多夸我兩句又怎樣!我得了‘善’哎!我噼里啪啦說了那么多,都是腦子里突然涌現(xiàn)的想法……”

  水臨淵點點頭:“這個‘善’是你自己的成就。你看,你不用靠我,自己就能學的很好?!?p>  吾羲突然鼻子一哼:“這倒是,靠你這人整天敷衍了事,我是得不了‘善’的。和光師兄說,今天晚上去涉川閣吃飯,大家高興高興!”

  于是三人便往涉川閣去,這時一名弟子從棧道遠遠飛過來,慌里慌張,嘴里連連呼喊:“襲明——襲明師弟——”

  吾羲一看竟是若沖,忙迎上去問:“什么事這么慌張?”

  若沖過來了也不歇息,沒到水臨淵面前去見禮,連離也不拉了吾羲就要往外跑:“快跟我來!”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吾羲見若沖慌張焦急,便跟著跑起來。

  “流星!流星要生了!”

  吾羲一愣,腳下飛旋:“趕緊趕緊!”

  水臨淵見兩個孩子慌張離去,搖了搖頭,喊道:“早點回來!等著你吃飯呢!”

  “別等我了——”兩個孩子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水臨淵和冬涉川一起去了涉川閣,和光、桃桃還在忙活,同塵俸了茶也去幫忙了。

  冬涉川道:“想不到,師弟故意對那孩子不管不問,那孩子倒也學的很好??烧媸恰疅o為而教’了?!?p>  水臨淵道:“其實我倒有心教他,只是這孩子依賴心強,我怕親自教得太多,反而所學所知會依賴于我。倒不如,讓他明白道理,自己去學,等他能自學,就算沒有我,他也照樣一往無前?!?p>  “師弟這教學確實是‘不教而教’了。只是這‘就算沒有我’一句,師弟何出此言?”

  水臨淵無奈地挑眉:“你我真是各自腹中蛔蟲,什么都瞞不過。等過段時間,襲明和希夷都靜心安定下來,我大概時常出山,大概聚少離多,屆時,師兄多為照看?!?p>  “這倒無妨?!倍娲▎柕溃骸爸皇菐煹苣芊裢嘎端鶠楹问??”

  “襲明、希夷入無為山之前,都中了毒。神農(nóng)架的戚藥師說,和前太子、太子妃所中之毒,乃是同一種毒。時隔十年,重現(xiàn)此毒,舊賬沒算清,又添新仇,總要理一理。前段時間,襲明驟失雙親,怕他想不開,如今他能隱忍奮發(fā),我也放心了?!?p>  冬涉川道:“師弟實在用心良苦?!?p>  水臨淵嘆了口氣,歪在一邊:“我也沒想到養(yǎng)徒弟這么費事,心里苦?!?p>  冬涉川笑道:“不費心就不苦,費心了,才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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