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靜靜地站在院子中,環(huán)視著周圍。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菜園子、小矮墻,還有屋頂上,站滿了腰挎橫刀的都衙衛(wèi)。
“跟他們走一趟都衙獄吧,我也不問魏隨失蹤還有那些衙衛(wèi)的死是否和你有關(guān)了?!?p> 秦處墨抬頭望著明月說道:“單是涉嫌殺害郭大夫一家五口,要你這顆腦袋就夠了。
如果你愿意把魏隨他們的事如實告知,我可能會讓你痛快點?!?p> 在他身前不遠處站在的和林,沒有任何回應(yīng),他的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顫抖害怕,反倒平靜了下來。
他輕輕地拔出了橫刀,刀刃映著月光,發(fā)出刺眼的寒光。
“還想抵抗,你的母親可是在偏房睡著呢,想讓她親眼看到你被捕的畫面?”
“哈哈?!焙土趾鋈淮舐暤乜裥α似饋恚骸肮 ?p> 秦處墨的眉頭微微一蹙,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他的手指朝著和林動了兩下,周圍的都衙衛(wèi)便開始拔出橫刀朝著和林慢慢地靠近。
“不愧是當(dāng)年都城的第一神捕,果然名不虛傳?!?p> 和林轉(zhuǎn)過身,啪啪地鼓了幾聲掌:“可惜了,今日便要死在這里?!?p> “你這囂張的模樣,看來,我似乎中了圈套了?!?p> 秦處墨楞了一下,神色變得凝重,很快便又釋然:“我說呢,一個都衙衛(wèi)再怎么笨,這犯案的手法也不可能這么多破綻,果然我還是急躁了點?!?p> “大人,別和他廢話,不管什么詭計,屬下把他擒拿了即可!”在秦處墨身旁的衙衛(wèi)忽然身子一動,奔著和林便沖了過去!
“小心!”秦處墨眼睛一凝,連忙伸出手想拉住那衙衛(wèi),結(jié)果還是晚了一步。
“錚!”
刀光一閃,那衙衛(wèi)下意識地瞇上了眼睛。
“噗!”
一個頭顱打著轉(zhuǎn)飛上了天空,然后噗一聲掉進了泥土里,眼睛死死地睜開著,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遲延了幾個呼吸,一具無頭的身體踉蹌了幾步便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摔進了濕潤的泥土中。
手上輕輕地一甩,刀刃上的血珠便甩飛了出去,和林靜靜地望著眉頭緊皺的秦處墨,臉上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微笑。
“今晚,一個都走不了?!?p> 話音剛落,和林身子一動,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處墨眼睛瞬間放大,身子下意識朝著側(cè)面一閃!
“呼”!
夾雜劈開空氣的聲音,一柄刀刃貼著他的鼻尖往下一劈。
“轟?。?!”
一道刀罡朝身后劈去,院子的大門瞬間爆碎,木屑四濺!
秦處墨躲過一刀后,一個翻滾到了死掉的衙衛(wèi)旁,從他身旁撿過了橫刀,一臉戒備地望著不遠處的和林。
“大人!”院子內(nèi)一眾衙衛(wèi)急忙大喊,隨即默契般分成三股。
一股朝著和林殺去,一股朝著秦處墨,另一股則是從屋頂一躍而下,朝著偏房奔去。
“擒賊先擒王,把他娘給控制住!”奔向偏廂的那一股衙衛(wèi)中,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衙衛(wèi)吼道。
“轟?。?!”
剛奔到偏廂門前,忽然偏廂的那道木門爆碎,木屑向著這股衙衛(wèi)濺射而來??!
十幾個沖到偏廂的衙衛(wèi)下意識舉起手護住頭部。
還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一道瘦小的身影伴隨著兩道寒光,像是旋轉(zhuǎn)著的風(fēng)車一般,向著衙衛(wèi)們卷席而去??!
“桀桀桀桀桀!”瘦小的身影發(fā)出了陰森的笑聲。
“呃?。?!”
那身影伴隨著旋風(fēng)一般旋轉(zhuǎn)著的寒光撞進了衙衛(wèi)中。
瞬時殘臂斷肢橫飛,血肉飛濺,人群中頓時發(fā)出陣陣慘叫。
寒光躍上了天空,映著慘淡的月光,一個長相如同骷髏一般尖嘴猴腮,身穿婦人衣衫,身子矮小的人左右手各持一把彎月一般的利刃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目光中。
只一瞬,他便繼續(xù)俯沖進了衙衛(wèi)群中。
慘叫聲再次響起,期間伴隨著斷臂,首級飛起,鮮血在半空中揮灑著。
幾個呼吸不到,十幾個衙衛(wèi)便如同被切瓜砍菜一般,頃刻間尸橫遍野。
從尸體上涌出的鮮血潺潺地滲進了泥土里,泥土頓時變得粘稠起來。
在一地的尸體中間,只剩下那瘦小的人兒靜靜地站立著。
她輕輕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彎月上的血跡,似在回味著一般,眼睛盡是一片猩紅。
“桀桀桀桀桀?!?p> 而另一邊,和林則是沒有如此血腥,似乎他更喜歡把人的身子和首級分開。
他像是閑庭信步一般,朝著向他攻來的衙衛(wèi)走去。
每揮出一刀,都會有一顆大好的頭顱飛起,隨之而來則是噴涌的鮮血。
“放號箭!”
一個衙衛(wèi)慌忙中從懷里取出一支好號箭。
指揮使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從不愿意冒險,雖說為了穩(wěn)住和林,只帶了數(shù)十名衙衛(wèi)在其周圍埋伏。
但其實在長樂坊不到兩里處的昌明坊處有一百五十名披甲持弩的衙衛(wèi)在等候著。
只要號箭發(fā)出,他們便會以最快的速度向長樂坊奔襲而來。
到時候這兩人便不可能有機會全身而退。
“噗”!
一個手里握住號箭的斷臂飛起,撒下了點點血珠。
衙衛(wèi)滿臉呆滯地扶著自己的斷臂,還沒來得及痛嚎,只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他便像是沒有了意識一般。
隨著前面最后一個同僚的頭顱飛起,在和林身后已經(jīng)倒了不下十五具無頭尸體。
他們的頭顱飛向了天上,打著幾個漩渦又跌在了滿是血水的泥洼里。
看著眼前的一切,一個長相有幾分稚嫩的衙衛(wèi)終于崩潰了。
他扔下橫刀,哭喊著轉(zhuǎn)身就跑,還沒走出兩步,只感覺脖子一涼,他好像飛了起來。
目光隨著腦袋無規(guī)則地亂晃了幾下,最后下墜,啪一聲,掉在泥土中。
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見了自己的身體,還有幾個崩潰的衙衛(wèi)。
哎,我頭呢??
“大人,快走吧!”
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衙衛(wèi)一邊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慘狀,一邊朝后喊道。
在他身后,十多名衙衛(wèi)正護著一臉鐵青的秦處墨朝著院子一旁的矮墻處撤去。
“簌”輕輕一抖,沾在刀刃血跡便紛紛如水珠般落下。
和林扭了扭手腕,提著刀轉(zhuǎn)身面向不遠處的秦處墨,剛走動一步,一顆頭顱便從天上掉下,在他身后,又一具無頭尸體失去了支撐,倒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誰?!”望著一步步走近的和林和那妖怪般的婦人,秦處墨神色冰冷地問道。
“我們啊,就是和林和他娘親啊?!?p> “和林”哈哈笑道,在一旁如同猴子一般瘦小的婦人也發(fā)出“桀桀”般的笑聲。
“指揮使,你快走吧,弟兄們替你擋著,今晚著了道,回去之后帶兵蕩平這里!”靠在秦處墨身旁長著絡(luò)腮胡的衙衛(wèi)低聲吼道。
“別想了,我說了,你們今晚,一個都走不了?!焙土滞靥幠⑽⒁恍Γ骸澳阋詾槲以陂_完笑?”
這時候,終于從慌亂中清醒過來的一個年輕衙衛(wèi)忽然扯著嗓子向著四周喊道:“救命啊??!”
“快來人啊??!”
和林像是在看耍猴戲一般,他沒有再出手,反而把橫刀插在了地上。
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望著秦處墨等人,像是在耍弄老鼠的貓一般。
“別喊了。”秦處墨忽然出聲打斷,他望著和林說道:“這里鬧出這么大動靜,周圍居然沒有一絲反應(yīng),你這是把周圍給隔絕了起來吧。”
“也怪我大意,居然沒有預(yù)想到,這事會有靈者在背后操縱?!?p> 秦處墨盯著和林說道:“看樣子今晚這局是為了我?”
“你畢竟是都衙指揮使,官也不算小,如果可以,我家主人并不想招惹你,我更不想。
不過,你太執(zhí)著了,我們這段時間已經(jīng)通過各種方式告訴你,告訴你身邊的人,就這樣按魏隨殺人潛逃結(jié)案就好了。
剩下的漏洞,我們會慢慢給你補上,一點都不會影響你神捕之名?!?p> 和林抻了抻身上的衣袍繼續(xù)說道:“可惜你并不領(lǐng)情,再讓你查下去,說不定還真的讓你給查出些什么,到時候就要費點功夫收拾了?!?p> “既然這樣,倒不如我們給你證據(jù),讓你順著我們的路子去查,你看,你不是查的挺好的嗎?!焙土质忠粩傂Φ?。
“好了,和他說那么多廢話作甚,趕緊的吧,我老早就想嘗嘗當(dāng)年名震都城的第一神捕的血是什么味道了?!痹谝慌缘睦蠇炓荒橁幧?,桀桀桀地笑著。
“你們敢?!”那位絡(luò)腮胡衙衛(wèi)圓目怒睜:“這里是大梁都城,你們?nèi)羰歉覍χ笓]使動手,一位都衙指揮使出了事,你們還以為你們能逃出都城半步嗎?”
“當(dāng)真傻子?!焙土謸u搖頭,把插在泥里的橫刀給拔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向了秦處墨和一眾衙衛(wèi)處。
“指揮使啊,今晚就沒來過這里,這里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焙土质滞笠欢?,刀刃一閃,便沖進了人群中!
“保護大人??!”
......
“站??!什么人?!”一個藏在暗處的一身戎裝的衙衛(wèi)走了出來,向著面前的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低聲喝道。
“我!”騎馬騎在最前的男子出聲道。
映著少許朦朧的月光,那衙衛(wèi)一臉戒備地上前察看,當(dāng)他認清了馬上之人后,連忙單膝跪地行禮:“參見指揮使大人!”
“嗯,起來吧。”一身便服的秦處墨淡淡地說道:“告訴你們都頭,今晚的行動結(jié)束了,讓大伙都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