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篤時忽然間被她撞見了小心思,心里一陣亂跳:“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
“文二哥哥,”沈若薇打斷他的話,放下筆,抬頭眼眶微紅,她清了清嗓子,可說出來的話依舊帶著些哽咽:“你、你別忘了我。”
“不會。”
他做了出生到現(xiàn)在最大膽的動作。
沈若薇靠在他懷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方才還能忍住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她忙將自己埋進他的懷里,讓衣裳吸干臉上的淚珠,不讓他瞧見。
莫篤時背挺得直直的,手上也不敢用力,方才不過憑著一腔孤勇將她攬入了懷中,現(xiàn)在抱了個滿懷,才覺得羞愧。
心里頭知道自己該推開,該向她道歉,該告訴她莫要擔心,不管如何,他總會在這里等她,別讓她有任何的牽掛。
可她就要走了,不知道何時才能歸來。
她給了他新的名字,把他帶離了孤冷的山中,幫他照看父母,教他讀書寫字,識茶品茶……過往種種在眼前劃過,快的抓不住。
莫篤時咽下喉中的苦澀,沙啞著聲音,道:“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回來。
“后面她回來了嗎?”李恩急急地問道,她還沒經歷過這等情情愛愛,可聽著卻也揪心,莫名的心頭酸楚。
怪不得阿娘看話本子的時候時常會紅了眼眶……她偷偷的吸了吸鼻子,分別的滋味可真是難熬。
白瞿如余光瞥到她粉紅的眼角,心中有些莫名,補過些尋常事,怎的有那樣多的感觸。
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塊貼身的手帕遞給她。
師傅原本說他不收女弟子,嬌滴滴的總要比男孩子更用心些,他不愛管這些麻煩事。
現(xiàn)在想來大概真是這樣,李恩從小到大鬼點子總是多,相差不多的年紀,比起菌人,他總要在她身上多費些心思。
他看著李恩拿過他的手帕擦了擦鼻子,心里想著,她這樣愛哭,下次看來還得多備些手帕子才好,出門在外,他作為師父總是要考慮得周全一些。
有人聽得沉迷,就有人說得深情。
莫篤時仿佛也想起了當初親手將她送出無憂村時的場景,眉梢往下垂著,帶著點淡淡的哀愁。
他聲音低低的,說出來的話像是帶上的冷茶的苦澀:“回來了,不過兩年罷了。”
不過兩年,卻已經天翻地覆了。
這兩年中,雖然無憂村的村民依舊將他視為異類,可自己的心境變了,惡毒的話語從耳中劃過,如今卻再傷不了他的心。
他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莫文二,而是堂堂正正活著的莫篤時。
除了狩獵維持生計,他多數(shù)時間都花在了識字,學茶上。夜幕降臨,也總愛上牛首山去瞧一瞧那片她連連稱奇的景象。
當他將書架上的書看到了第三遍的時候,無憂村久違的傳來了馬車踢踏的聲音。
莫篤時耳力驚人,連忙跑到門口去,果然見門外停了一輛馬車,將狹小的街道擋的嚴嚴實實。
他心中狂跳,這正是當初他遇見她時,在山中的那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