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這位仙姑打著國師府的旗號招搖撞騙,我們便不能袖手旁觀!”菌人此生唯一敬重的除了自己的師兄,就是將他收養(yǎng)過來從小叫道的老國師玄丘了,此刻已是雙拳緊握,憤憤不平。
客棧門口忽然一陣喧嘩,有人要闖進來,被侍衛(wèi)攔住了。
這兩日經(jīng)常有人進來想要討東西吃,所有人都見怪不怪了,卻見一個侍衛(wèi)來報:“公子,門外有個小乞丐,說是來找懷薇姑娘的,您看……”
懷薇在這里并不認識什么人,她往前幾步一看,竟是小狗兒,正在門口苦苦哀求。
“是小狗兒?!?p> 李恩走前同他說有什么事情可以來這里找她,她的閨名自然不好告訴外人,便留了懷薇的名字。
白瞿如點了點頭,讓人領(lǐng)了小狗兒進來。
小狗兒哭的臉上一道黑一道白,很是狼狽,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求小姐救救我家姐姐,求求小姐了!”
李恩忙讓懷薇扶他起來,聽他聲音嘶啞,怕是已經(jīng)哭了許久了,讓人倒了杯熱茶給他:“你坐下,慢慢說,你姐姐怎么了?”
“姐姐昨日去領(lǐng)粥就沒再回來,今日爺爺去找,聽到人說昨日姐姐被官府的人帶走了,爺爺去官府詢問,卻被打了出來,說我姐姐根本就不在那兒,如今已是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各位大人,求求各位大人救救姐姐!”
這就奇了,這一家子只有一位老人,一位姑娘和一位孩子,想來也不會得罪知府,怎么官府就獨獨抓了小狗兒的姐姐呢?
三日之后知府大義滅親,用獨女祭祀山神以求降下甘霖,近日又打開糧倉接濟難民,看起來寒山知府確實是一位受人民愛戴的好官。
強搶民女乃是紈绔才會做的事,難道這位知府是看上了小狗兒的姐姐?
“師傅,我們?nèi)ス俑畮托」穬簡栆粏柊桑俊?p> 如果是以前,李恩一定二話不說就讓人去問了。
在京中誰人不給鎮(zhèn)國將軍府兩分面子,況且他哥哥背后又有太子撐腰,李恩一個小人兒,又見不到什么大人物,便沒人敢得罪她。
可如今,李恩腦中還回旋著那一句莫要多管閑事,沒了兄長,沒了將軍府,她只一天就開始懵懵懂懂地學會了收斂性子。
菌人也說道:“師兄,這所謂的仙姑自稱是師傅的女弟子,卻大行祭祀之法,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兩個人一唱一和,國師府一向不問俗事,不涉國事,生怕白瞿如不管不問。
一旁的小狗兒看出白瞿如是最后做決定之人,連忙從椅子上下來,跪在他面前連連哀求。
白瞿如嘆了口氣,彎腰親自扶他起來:“今日天色已晚,我派人去請了大夫去看你祖父,明日再去,你放心?!?p> 小狗兒千恩萬謝的去了,白瞿如吩咐天真:“你去查探下,知府悄悄送走的人,是不是他的女兒。”
“師兄,你是說……”
天真嗤笑道:“看樣子這寒山知府并不像人們說的那樣愛民如子,但是卻真真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不然怎么會想到要偷梁換柱,還通過施粥來尋找與他女兒身量相似,又毫無背景的少女來頂替。
不僅得了好名聲,還保全了女兒,可真所謂是兩全其美。
第二日一早,白瞿如就領(lǐng)著菌人和李恩去了寒山知府的府邸。
府邸上高高掛著’高府’的字樣,看上去比一般民房闊氣些,可卻沒有過分奢侈,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官員的府邸。
看門的門童昨日見過菌人和天真,遠遠看到他們一行人來就早早地去報給管家了。
高府管家先將人引去偏廳,見帶頭的人是個氣質(zhì)出眾的公子,心中轉(zhuǎn)了幾個彎,連忙讓人沏了上好的茶,叫人去街上現(xiàn)采買新鮮的點心招待,就在一旁打哈哈:“我是高府的管家,姓張,叫我老張就行!”
他也不怕尷尬,能當管家的人自然長著一張巧嘴,說著說著便將話題扯開,就是不話題引到正題上來。
白瞿如筆直的坐著,也不打斷他,只是低頭品茶,一旁的菌人站著也是一聲不吭,只有李恩坐著吃點心。
這高府的點心自然比不上京中的,只是她來寒山這幾天天天吃的都不合心,如今吃這粗糙的點心竟也覺得可口了些。
過了一炷香,高府管家口干舌燥喝了幾口茶水,再怎么能說會道沒人應和,現(xiàn)在也實在沒話了。
白瞿如抬頭看他,一雙眼睛像兩汪黑潭,毫無波瀾,卻看得人心底發(fā)虛。
高管家狠狠閉了閉眼,配上一個笑:“不知公子光臨所為何事?”
白瞿如:“我只找你們知府?!?p> “我們老爺近日里因為施粥的事情勞心勞力,操勞過度,再加上祭祀大典……老爺他日日以淚洗面,真的是病倒了?!?p> 管家的說辭與昨日一樣,只是這次還多解釋了兩句,態(tài)度看著很是誠懇。
國師府只有天真一個圓滑人,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我家公子乃是夏后國師,聽聞寒山一帶大旱,陛下十分憂心,我們公子為陛下分憂,特前來查看,替你們解決這大旱?!?p> 管家一下子站了起來,頗有些不可置信:“您說這位是當今的國師?”
天真點頭:“自然,普天之下怕是沒人敢冒充國師府的人罷!”
他這句話已有所致,果然見管家面色一頓,猶豫了半晌,上前問道:“不知公子有何憑證?”
白瞿如還是第一次見人找他要憑證證明自己,這已是大不敬,只是此刻他卻不想再次浪費時間,從懷中掏出一枚小荷包,天真連忙雙手接過,教給管家。
張管家雙手接過,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精致的小印,很是古樸,只是這玉圓潤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印上刻著四個小字,正是’國師府印’四個字。
偽造印章乃是重罪,張管家心中一個激靈,連忙跪下,將小印舉過頭頂:“在下不長眼,竟冒犯了國師大人,還望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