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被人拖走了,還看見有人在不斷地抽我的臉卻感覺不到疼,啊,是城哥。
耳鳴漸漸好轉,開始能聽得到周圍的聲音。
“周尋!周尋??!你醒醒!!”我看著城哥,城哥沒有看著我,把頭扭向了一邊。
我拼命舉起了幾乎失去控制的手指著眼前的黑色巨物。
“我知道!我們快走??!”城哥的聲音充滿了顫抖。
“樂樂呢?我們不能丟下樂樂……”我呆滯地望著拼命拖著我的城哥。
“我們回頭再來找龍樂。”城哥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騙子……還會回頭么?我踉蹌地爬起來,使勁甩開城哥的手,想走過去,卻聽到身后城哥大叫一聲:“誰?”頭還沒轉過去,就看到城哥啪的一聲倒在了我旁邊!
耳邊幽幽地吹來一句話:“不要妨礙我?!?p> 又是一記重擊打在我后腦勺,我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在我昏過去之前,朦朧中看到一個扎著長馬尾的女人沖向黑色巨物,手里倒提著一把幾乎等身長泛著淡紫色細長的刀,以驚人的動作連砍六下。
最后聽到的聲音是雷鳴般的低吼,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猛地咳醒了。依然身在原地,霧好像變得更濃了。
一看身邊,城哥不見了,打暈我的那個女人不見了,黑色的巨物也不見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發(fā)愣,和身邊一條時有時無的血跡。應該是城哥的血,他受了傷,難道被那個女的綁走了?
“城哥??!”
毫無回應。
我猛地心頭一驚,樂樂!連滾帶爬地跑到剛才龍樂站的地方,頓時淚腺和胃一起翻江倒海,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前的場景讓我只有一個痛不欲生的聯(lián)想,就是夏天在墻上拍死了一只吃飽喝足的蚊子。
放射性的血跡一地都是,沒有其他。
跪了許久之后,我默默地擦干凈眼淚,撿來一塊石頭,放在血跡旁邊。又四下搜索了城哥的蹤跡,城哥的血跡只有很短一段就消失了,最后咬咬牙,自己回到了車上。
憑著記憶和地圖,我勉勉強強地把車開回了海灣前哨。在地下車庫里照著龍樂之前做的示范,叫了電梯下來。電梯發(fā)出嗡嗡的聲音,我的腦袋也是嗡嗡直叫,該怎么面對花姐和……嗯,戴川兄。
“?!彪娞莸竭_了17樓,我按著開門鍵,許久才走了出去。
“小尋!你們可回來了!我擔心死你們了!”花姐從會議室里出來用他那粗壯的胳膊一把將我抱起來,“他們呢?”
我就這么被抱在半空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沉默了一陣之后,眼淚止不住地滴在了花姐的胸肌上。
空氣似乎凝固了,就這么僵了許久。
“這也是常有的事情?!被ń阏f話的語調也變得很不自然,拼命壓抑的感情,讓人不敢觸碰。
“來,慢慢告訴我他們發(fā)生了什么?!被ń惴畔挛?,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找了個石墩坐下,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出門后的經歷從頭到尾告訴了花姐,戴川出來聽了一會,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把門摔了一下。
“這么說,已經沒有辦法找到樂樂了,城哥也下落不明。”花姐用了找到樂樂這個說法,想必也是考慮了許久。我雙目無神地點點頭,抱著膝蓋蜷縮了起來,忽然一摸胸口,燭陰印不見了。
我心里暗暗尋思,是掉在那了么。
“小尋,你忘記說什么了嗎?”花姐看我神色異樣,又開口問道。
“哦,沒事?!蔽蚁肫饋磉@個東西沒有告訴花姐,罷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先回房休息一下吧?!被ń憧纯刺炜?,說:“已經到晚上了,我們還剩一些零星的食物,可以堅持到明天再出去補給。”
我站起來拍拍屁股,卻發(fā)現(xiàn)花姐的臉色變了盯著我的身后,回頭一看,電梯上的數(shù)字跳動了起來。
我有點困惑,看了看臉色發(fā)黑的花姐說道:“也許是城哥自己回來了?”
“小尋,有人要上來的話會先在下面的排污管里拉鈴鐺,然后由我們上面的人來操作電梯下去接應。你有聽到鈴鐺響嗎?”
“那……那這上來的是誰?”我咽了一下口水。
“肯定不是自己‘人’?!被ń銖难g綁著的衣服里摸出了一副金屬拳套戴在手上,又觸摸了一下某個機關,在拳套上唰唰伸出兩把黑色的短刃。
“小尋!戴川!子彈上膛!”花姐沉著地吩咐道。
戴川從房間里端著一把狙擊步槍出來,我緊張地問他要不要換個沖鋒槍之類的,戴川說這個距離也能用,他不用看瞄準鏡,我心里默默地佩服了一下這個眼鏡。
所有人都對準了電梯門,緊盯著樓層的數(shù)字,14、15、16、17。
“叮”電梯響了,門打開卻空無一人。
“嗯?花姐,這……”我用余光瞄了下花姐,花姐也一臉困惑,走上前查看。
身后的狙擊步槍突然開火了!
“菜雞!后面!”戴川大聲吼叫著,地上躺著一個頭已經被崩飛了的點頭人!
“它們爬上來了!”戴川驚恐地喊叫著,都走音了。我連忙到外墻邊往下一望,我的親娘啊這群爺爺猴子附體像商量好了一樣的沿著大樓殘破的外墻爬上來了!
花姐沖上來二話不說拔槍開始向下掃射,點頭人發(fā)出奇怪的叫聲一個接一個跌落了進了霧里。
子彈漸漸消耗,眼看就快撐不住了,點頭人的數(shù)量絲毫沒有減少,仍然源源不斷地從濃霧里爬上來,行動時噼里啪啦的響聲聽著讓人頭皮發(fā)麻。我?guī)е耷粏柣ń阍趺崔k,花姐一手一把沖鋒槍在瘋狂地吐著火舌,并沒有搭理我。濃霧中隱約有什么在飛行,我嚎叫著告訴大家好像有東西飛過來了,他們二人抬頭望了下估計啥也沒看到,依舊忙于對付下面的麻煩。
飛行物繞了幾圈以后不見了,我剛松了一口氣,卻聽到一聲劃破天空的尖叫,那東西從頭頂上沖下來了!黑光一閃,戴川雙腳離地,像一只小雞一樣被活生生地拎了起來!花姐閃電般地跳出去,卻沒能抓住戴川的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們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戴川哭叫著被帶進了濃霧之中,聲音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了。
我和花姐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已經有幾個點頭人爬了上來,旋轉著脖子在尋找目標。我們同時看向了空無一人的電梯,花姐大喊一聲:“撤!”
連滾帶爬地沖進了電梯里,我癱坐在地上,花姐咬牙道:“剛才那是什么鬼玩意?”
“好……好像是一個獸類的頭,有……身上有毛……”我的心臟拼命地跳,話都說不清,心想不是說好了晚上只有點頭人出沒嗎。
“可惡!!”花姐重重地捶了一下電梯門,金屬板凹了下去。
地庫靜悄悄的。我們探頭探腦地確認沒有危險后,溜進了越野車里。我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后座,花姐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說:“安全帶?!?p> “……我們還能去哪?”
“‘刺猬’?!?p> “‘刺猬’是什么?”我有點好奇。
“是我們最后的希望?!被ń忝偷匾荒_油門,越野車直接在地下車庫里開始了賽道上的動作,箭一樣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