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各懷心思
夜幕降臨,宮人們提著燈籠巡夜,忽明忽暗的燈光襯得整個皇宮更加陰森。
“大王當(dāng)真要退位?”一雙玉手扯著手帕,語氣中帶著震驚和失落。
“李公公那里來的消息,不會有錯?!?p> 內(nèi)院,一局棋,兩杯茶,燭光跳動幾下,映在窗戶紙上的影子也晃動幾分。
“您這樣都坐的?。繐Q我早就受不了?!绷阂轃o心棋局,只是在一旁焦灼地扣著手。
“大梁這幾十年也稱得上國泰民安,父王此次宣布退位,其中必有隱情?!?p> 話鋒一轉(zhuǎn),抬手落子。
“打吃?!?p> 見黑子已經(jīng)被逼入絕境,就算是沖或跳,但也是敗局已定,梁逸一拍大腿,索性跳了起來。
“又要輸了,算了不下了,就這樣你還能在這喝茶下棋,我可真佩服你?!?p> “你的天分一向不錯,就是靜不下心。”
一匹快馬從皇宮沖了出去,直奔攝政王府。
“王兄終是要退位。”
“如何?”
“你似乎并不在乎?!?p> 謝青借著燭光正拿著剪子細(xì)心修剪一株繡球花。
“你在乎嗎?”
“退下吧?!绷赫髂?,布滿老繭的手揉了揉太陽穴,對方才等候復(fù)命的人吩咐著。
那人應(yīng)了一聲,退出王府,又快馬加鞭趕回皇宮。
“消息傳到了?”
“回主子的話,已經(jīng)傳到攝政王府,只是近日有一事甚是奇怪。”
“講?!眲γ家惶?,他對此事很感興趣。
“東宮最近的開支多了不少?!?p> “繼續(xù)查下去,別暴露身份。”
等到黑衣人推下去,他摸了摸下巴,在房中來回踱步,叫了另外一人進(jìn)來,在他身邊耳語一番后,便命那人退下,自己吹滅蠟燭準(zhǔn)備就寢。
還有十日就是梁王壽辰,舉國上下早就開始籌備,好不熱鬧。
茶館二層,一個的身影坐在窗邊,一邊喝茶,一邊向外面看著。
“表面繁華?!彼匕l(fā)紅衣,氣質(zhì)疏離,無論在哪里,王汐都是奪目的存在。
梁王下朝之后,瑞嬪走了進(jìn)來,身后侍女還拎著一個朱紅色的食盒。
“大王整日操勞國事,臣妾便命人熬了一些參湯給您送來,希望大王能夠趁熱喝一些?!比饗鍖肆松先ィ和跻矝]有拒絕,直接接了過來。
“逸兒這幾日在做什么?”
“陸姑娘喬遷攝政王府之后,這孩子倒也爭氣了,遣散歌女樂師,每日練武,臣妾看了倒也舒心?!比鹳F人微微福身,見梁王將參湯飲盡,便命人伺候梁王漱口。
“什么陸姑娘,她現(xiàn)在是攝政王妃?!绷和醢欀疾聹y著:“老五自小就忠厚,莫不是?”
“臣妾也只是推測,逸兒紈绔慣了,攝政王妃出嫁第二日,逸兒就重新習(xí)武站樁……”瑞嬪行了大禮。
梁王擺擺手,側(cè)身倚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瑞嬪見狀,悄聲退下。李公公關(guān)上書房的門,一直在外面守著。
蔚藍(lán)色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彩蓋了去,今日無風(fēng),云層也懶得舒展或者卷起,幾只大雁拍成一行從容飛來,誰又知道它們有沒有在南方交到朋友。
陸三通抬頭望著,時間仿佛靜止一般,直到她覺得脖子仰得微微發(fā)酸,這才活動一下脖頸,伸個懶腰,在桌子上隨手拿了一顆蘋果,有節(jié)奏的上下掂著蘋果,陸三通晃晃悠悠地出門,準(zhǔn)備去謝府蹭吃蹭喝。
“王妃,”管家朝陸三通躬身作揖,“這是太子送來的侍女,請問該如何安頓?”
聽到“太子”二字,陸三通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打出去。”她敷衍著。
“這……”管家犯了難,若是直接將這些侍女趕出去,恐怕……
一群低眉順眼的侍女們似乎有一個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那個侍女方才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陸三通咬了一口蘋果,在那些侍女們身邊轉(zhuǎn)悠幾圈,露出許久不曾見過的壞笑。
“慢著,我改變主意了?!?p> 管家猶豫不決,剛想照著陸三通吩咐去做,就被她打斷。
“王妃有何吩咐?”
陸三通又咬了一口蘋果,嘴里含含糊糊道:“給這些人換上衣服,每日都往王爺書房送兩個,大梁能否枝繁葉茂,就都靠姐妹們了?!?p> 說完,陸三通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些侍女的表情,大多數(shù)是面色羞紅,只有一人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陸三通召來管家耳語一番后,對著那些侍女們訓(xùn)話:“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方才的話是什么意思,姐妹們也都懂,近幾日國事繁忙,王爺憂國憂民,也需要放松放松,不過姐妹們最好收斂一些,別把攝政王府搞得烏煙瘴氣才好?!?p> 一只極好看的翠鳥立在桃花枝頭,陸三通話音剛落,這只鳥便撲棱翅膀飛走了。
“師尊,今日又有什么好吃的?”陸三通大大咧咧地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的師尊跟往日不太一樣。
“師尊,你一向喜歡鴉青色,今日怎么穿上一身紅衣了?”陸三通扯了扯背對著自己的那人的衣角。
“師尊你的頭發(fā)怎么還白了?師……”等到陸三通轉(zhuǎn)悠到那人面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你是誰?!标懭嫔簧?,身子向后一仰,坐臥在太師椅里搖啊搖著。
“我是你師叔?!蹦侨松ひ舻统辽硢?,勾起薄唇,細(xì)長的眼眸毫無遮掩地從上到下打量著面前這個丫頭。
陸三通回給他一個冷笑,順手抓了一把龍眼,吧唧吧唧地吃了起來。
王汐搞不懂方才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明明還很熱絡(luò)的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方才聽你叫謝青師尊?!蓖跸珦u了搖手中的梧桐木扇,上面繪著梧桐細(xì)雨的畫面。
陸三通變戲法似的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瓜子,她并不打算接這個陌生男人的話茬。
“我可比謝青厲害多了,你得拜我為師?!毖哉Z之中盡是不容拒絕的強硬態(tài)度。
陸三通咔嚓咔嚓地嗑完瓜子,索性眼睛一瞇,鼾聲大作。
王汐面色有些難看,盯著假寐的陸三通好一會兒,似是恍然大悟,搖了搖扇子,走出謝府。
不一會兒謝青走了進(jìn)來,面色頗為復(fù)雜,他坐在陸三通身旁,將她的碎發(fā)細(xì)心攏到耳后。
陸三通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熟悉的鴉青色身影,頓時來了精神。
“師尊今日為何要穿這么寬大的衣服?”陸三通一臉狐疑地看著謝青那鴉青色的袍子,肥肥大大的,似乎一陣風(fēng)吹來,謝青就可以被當(dāng)成風(fēng)箏放到天上去。
謝青笑了笑,“方才在祠堂給列祖列宗敬香,聽到你過來了,忘記換衣服,你在這里等著,師尊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