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子,你還沒問我叫什么呢?!?p> “我不是小呆子,”從小被人叫呆子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呆子的歐陽槑不滿地反駁了一句,“那你叫什么?”
莫邪起了玩心,也握住了歐陽槑的手。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擦著掌心,這種陌生的觸感讓歐陽槑下意識想抽出手,卻被莫邪緊緊握住。
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歐陽槑這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不滿歐陽槑一直的躲避,莫邪低聲叱喝:“認真點?!?p> 低沉沙啞的男聲讓歐陽槑冷靜下來,她不斷安慰自己,可能人家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單純的像兄弟一樣有往有來而已!
嗯!一定是這樣的!
冷靜下來的歐陽槑仔細盯著自己的掌心,不料莫邪比劃得太快,歐陽槑反應(yīng)跟不上,一連看了幾遍都認不出來。
莫邪沒了辦法,這樣一直握著一個陌生丫頭的手不放,傳出去也不好聽。雖然自己是不在意外界的風聲評價,可萬一小呆子受不住怎么辦?
于是叫人重新拿了一份紙筆,大手一揮留下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只見莫邪下筆行云流水,筆勢剛健,矯若驚龍。
許是因為練武,即使是揮筆也如同揮舞刀劍一般,蒼勁有力,落筆生風。
欣賞完莫邪書寫的風范,歐陽槑滿意地點點頭,認真細看起字寫的是什么。
“莫邪?”歐陽槑看到的第一瞬間呆了一下,隨即不顧形象地捂著肚子爆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你叫莫邪?。磕悄愕母蓪⒛毓?p> 莫邪微笑著糾正在爆笑的歐陽槑:“那個字讀xie不是ye,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犯這個錯的人,所以本教主原諒你了?!?p> 一看到“莫邪”這兩個字,許多人腦子里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干將莫邪這對神話情侶。
雖然百姓中流傳的神話版本有很多,但無一例外的都是莫邪最后跳進熔爐里和劍合二為一——反正就是死掉了——至于干將,有人說他也跳進去了,有人說是他逼迫莫邪跳進去只為了成就一對絕世好劍獻給大王。
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邪這個名字代表的就是一把劍——還是雌的。
歐陽槑不管怎么打量莫邪都無法將干將莫邪這個標簽從莫邪身上拔下來,哪怕莫邪一再強調(diào)自己的名字是莫xie,她還是情不自禁地將莫邪化了個妝還穿上了女裝。
女裝莫邪朝著歐陽槑一揮手帕,嬌媚地喊道:“大人~快來啊~”
果然這年頭還是女裝大佬比較吃香啊,歐陽槑捂住了鼻子避免并不存在的鼻血留下來。
莫邪不動聲色,只是默默將丁四最近研發(fā)出的癢癢粉盡數(shù)灑在歐陽槑身上。
歐陽槑一邊哈哈哈大笑一邊扭著身子抓癢,不斷求饒:“哥,大哥,我錯了……哈啊哈哈哈哈,快給我解藥哈哈哈……”
馬車外,看不見車廂內(nèi)戰(zhàn)況的眾人默默聽著墻角,只聽到歐陽槑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聲和求饒的聲音。
嘖,怎么腦海里瞬間腦部了幾十部不可言述的奇怪畫面……
最后這場鬧劇以歐陽槑誠心誠意對天發(fā)誓她再也不笑話莫邪的名字收尾。
“哈……”盡管保證了自己不笑,可還是時不時抽搐著流露出一兩絲笑意的歐陽槑強忍著痛苦,打起精神想要努力認真地問莫邪,“你爹娘怎么給你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莫邪臉上本來因看到歐陽槑狼狽樣子也展開的笑容一下子收斂住了。
他沉思片刻,半響緩緩開口:“我父親,也是一個教主……”
老教主的故事也充滿了狗血,老套至極。
說來倒也簡單,就是老教主某天上街行惡時偶遇了偷偷溜出家門還站出來阻止他的李姑娘。
然后老教主一見鐘情,靠著不要臉的性格打動了李姑娘。
李姑娘成了李夫人。
可老教主還是老教主。
畢竟是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邪教。
再然后,老教主就成了去世的老教主。
李夫人為了告誡自己的孩子,給他起名莫邪。
莫邪,莫走邪道。
可他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莫邪低著頭,落寞地說完自己父母的故事,擔心歐陽槑會對自己產(chǎn)生額外的厭惡,卻意外地聽到淡淡的鼾聲。
他抬頭一看,歐陽槑歪著頭閉著眼,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沉入夢鄉(xiāng),嘴邊還掛著分外搞笑的哈喇子。
莫邪搖搖頭,無奈地起身過去將車上備好的毛氈給歐陽槑披上。
窗外恰好夕陽落暉,橘黃色的陽光透過琉璃的照射形成五彩斑斕的光線打在歐陽槑臉上。
呼吸淺淺,卷翹的睫毛一撲一閃,不時因碎發(fā)被風吹拂到臉上感到瘙癢而皺眉,卻并沒有睜眼醒來。
莫邪突然明白自己父親為什么會一眼看上美貌娘親了,也突然發(fā)現(xiàn)似乎顏狗這個人設(shè)是家族遺傳的。
好看的小姑娘就是應(yīng)該捧在手心寵著的吧!
莫邪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低頭想要吻住那嬌嫩的雙唇。
然后歐陽槑一個噴嚏把唾沫全都噴到了莫邪臉上。
莫邪崩潰跳車猛擦臉,為什么別人家好看的小姑娘就是仙女,到了他這就變成了上天派來懲罰他的魔鬼。
莫邪跳完車之后寧愿搶了甲一的馬在外面風吹日曬,說什么也不肯進去馬車里坐著了。
甲一被迫擠到丁四的馬上,兩個大男人共騎一馬的畫面讓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全都忍著顫抖著肩膀變成活骰子。
甲一面無表情地放慢速度,默默向丁四要了幾瓶癢癢粉。
丁四面無表情地給了加強版癢癢粉和瀉藥等若干強勁藥。
兩個人相視一笑,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這群臭小子給我們等著!
歐陽槑探出頭,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邪教嘛,也沒什么可怕的好不好?!?p> 就這樣,一行人打打鬧鬧有說有笑地回到了飛天教。
守門的侍衛(wèi)在塔樓上看到遠處一行黑衣人轟轟烈烈地朝這邊走來,其中隊伍最顯眼地還是那輛教主標志性的馬車,立刻扯開嗓子大喊:“教主回來啦——”
幾乎是第一時間,所有的房間都沖出衣服樣式統(tǒng)一整齊的白衣人,安靜有序地排列在大堂過道的兩側(cè),站得挺直,恭卑地低頭等候著。
從聲音傳遍整個飛天教也不過剎那,可整個過程悄然無聲,尾音落下的那一刻白衣人們就站好了。
歐陽槑表示為飛天教的紀律和執(zhí)行度感到敬佩。
早已飛鴿回來通知好的甲一在后邊滿意地點點頭。
馬車大門緩緩打開,眾人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嗨~”歐陽槑伸出一顆小腦袋,友好地朝大家揮了揮手,“你們好呀?”
后面一雙大手捂住歐陽槑的嘴將她拖回馬車中,有眼尖的群眾表示那看起來很眼熟,好像是他們教主的手。
馬車里,莫邪一臉嚴肅地對歐陽槑說:“你給我聽好了,飛天教里有很多人并非等閑之輩,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老實一點,不要輕易去招惹誰?!碧貏e是那群臭男人。
歐陽槑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時指了指自己嘴上捂得死死的巴掌,示意莫邪可以將她放開了。
莫邪尷尬地松開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一股令人懷念的溫熱和柔軟。
“呼,”解放了嘴巴的歐陽槑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不滿地瞪向眼前雙頰和耳朵尖都有點微微泛紅的男人,“你是誰啊,憑什么這么管我。”
莫邪氣到又跳下馬車,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剛睡了一覺醒來腦子還有點模糊,真的記不得莫邪是誰的歐陽槑不解地撓撓頭,難道自己說錯什么了嗎?咦,怎么感覺那個男人有點眼熟來著?
甲一給歐陽槑安排了一個在莫邪隔壁的房間,并且讓乙二送了幾身衣服給歐陽槑換上。
不過在馬車上睡了一天,換好衣服的歐陽槑此時并沒有想要休息的念頭,就提出讓乙二帶著她到處走走。
畢竟乙二同為女性,溝通起來還是比其他幾個人要好一些,甲一就同意了歐陽槑的想法,不顧還在抗議要做賬的乙二就把兩人往后花園一帶,讓她們散步聊天參觀去了。
飛天教的后花園有個特色——花園迷宮。
這個迷宮充斥著大量瘴氣,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幼年莫邪初學(xué)陣法的時候,莫邪的師傅太爾真人還布下了許多用來供莫邪練手的陣法,故而走錯一步就能讓人迷失其中。
乙二還在對于歐陽槑初見時破壞的寶石和今天要陪她出來逛不能在房里看賬本的事情耿耿于懷,對于歐陽槑自然時沒有什么好臉色的。不過念在教主特殊對待她的份上,乙二還是一邊暗暗抱怨,一邊專心致志地給歐陽槑介紹起這個花園迷宮。
“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是入口,接下來的每一步你都要跟緊我,否則沒有修習過陣法也沒有指示圖的人是很容易在里面迷路的。”
“這些是西域玫瑰,不同的是經(jīng)過飛天派的改良可以做到香中帶有致幻成分,尋常人等聞了便會心生魔障,陷入夢魘無法自拔?!?p> “你應(yīng)該有吃甲一給你的藥……”乙二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后面沒有了聲音,好奇歐陽槑是不是身體不適,結(jié)果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那個本應(yīng)該跟在身后的少女不見了!
乙二嚇得臉色慘白,偏偏在這時莫邪沒按耐住好奇心給她隔空傳音:“乙二,歐陽槑在你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