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許秋影看到他身上的萬千溝壑之后心中嘆息一聲,最后扔了身上的披風(fēng)蓋到了他身上。
“先睡會?!?p> “前輩要做什么?”
雖然這人行為舉止處處透著怪異,可云承澤見他在火堆邊上燒水卻覺得他好像對自己沒什么惡意。
“搗藥!”
許秋影沒摘掉身上的斗篷,反正她會縮骨功身高都能改變,原來的身份是個傻女云承澤也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
他自然是看見了她在搗藥的,只是不確定又摸不準(zhǔn)她脾氣罷了。
“前輩在這山中多久呢?”
“聒噪!”
“……”
云承澤向來覺得自己脾氣喜怒無常,現(xiàn)在這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晚輩只是想問前輩可有在山中見到一女孩,年齡十五六歲,長得很瘦弱?!?p> 云承澤見到那人搗藥的手忽然停了下來,身形一頓,周身的氣息忽然變得凌冽起來。
“閉嘴!”
“……”
“前輩——”
見他還是在繼續(xù)問話許秋影嘆息一聲,“沒見過?!?p> 許秋影正心煩意亂著,昏迷前她吃下的藥太過霸道,雖然是醒過來了可兩種藥一中和,又加上這一晚上勞心勞神,她這身體多少受了點影響。
她本是背對著云承澤的再加上蒙著面孔,云承澤自然是看不到她面色是何等的蒼白,許秋影正集中精神逼著身體里的毒素卻幾度被他打攪到。
若非是她忍住了,現(xiàn)在任人宰割的云承澤怕是就要變成一灘碎肉了。
原先采來的四五株邪影花也因為她心緒不寧徹底在藥缸里化為藥渣,就連那搗藥用的木槌也出現(xiàn)了裂縫。
她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來,云承澤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陣逡巡,許秋影陰寒的眸子立刻便掃了回來,“我等會回來!”
云承澤一動不動的躺在石床上,好在屋中升了火,他身上蓋著的外袍比原先身上的衣服是暖和多了,他等了一會也沒能等來那人的歸來。
只是隱約間聽見了狼嚎,等睜開眼睛的時候瞧見石室內(nèi)多了幾只虎視眈眈的灰狼。
他在外獵游的機會很多,只知道狼群怕火,卻沒見識過在火堆旁烤火的狼。
狼身上帶著股腥味,他久經(jīng)沙場,又見到那斑駁的血跡,自然是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想著自己是否就要送入狼口了,卻沒想到那狼將前爪搭在他手上輕輕拍了一下,而后爬上石床幫他把身上蓋著的袍子朝上攏了攏。
之后那頭狼也不走就趴在他身邊,等云承澤再看的時候頭狼已經(jīng)睡著了,而屋中剩下的四五只狼則是對著他嗚咽一聲便也趴在火堆便睡了。
“……”
云承澤現(xiàn)在可以肯定這老者應(yīng)當(dāng)是豐白谷的主人了,這群狼應(yīng)當(dāng)是被馴化過的,那外界傳說豐白谷只進(jìn)不出應(yīng)當(dāng)也是這老人引導(dǎo)狼群而為。
只是什么樣的苦衷才能叫這老者在此隱居避世呢?
云承澤陷入了沉思。
寒潭深處。
天上下著毛毛細(xì)雨,冰冷的寒潭泉水中站著一女子,她似乎是睡著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最后周圍碧綠的潭水似乎是沸騰了一般。
水面上冒出氤氳的霧氣將女人籠罩在其中,過了小半晌只聽得“噗通”一聲,等到霧氣散去水中沒了任何人。
忽然一陣疾風(fēng)撲騰而過,豹子在水中鬧騰一陣,總算是將那陷入其中的人扯了出來。
“咳咳?!甭渌娜嗽陲L(fēng)雨中躺了一會才清醒過來,“我要你去抓的兔子呢?”
豹子朝不遠(yuǎn)處看了一眼,地上攤著幾只已經(jīng)死去的兔子,它又在許秋影身邊蹭了蹭示意她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要是師父還在谷中就好了。”許秋影嘀咕一聲,“這一次我也不會這么嗆。
我太累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這種地方睡著?!?p> 她起身活動一二筋骨,“阿狼還在云承澤那邊么?”
豹子見她沒什么精神叼了兔子半趴在地上,這是叫她先上來再說。
“先去老屋那邊,山洞那是我練功的地方什么東西都沒有,你別被阿狼帶傻了?!?p> “屋恩?!北硬环獾呐ゎ^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說自己怎么可能和那種貨色一樣。
這兩只一直就是互相不對付的樣子,她從小到大見習(xí)慣了。
許秋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內(nèi)力烘干,她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打坐一會,覺得身上的傷差不多好全了這才換回那身臟兮兮的火紅色嫁衣。
“師父若是回來了,記得告訴他我來過?!痹S秋影提了那幾只兔子又摸摸豹子腦袋,“免得他胡思亂想自己老窩要被人端掉了。”
“嗷嗚。”
她臨走時又看了眼屋子,對著豹子囑咐一通,“若是有腰帶紅櫻的人找來記得別吃,五天之后放他們進(jìn)來就好。”
腰帶紅櫻,那是云承澤護(hù)衛(wèi)魚堯魚星兩兄弟的標(biāo)志,這兩人應(yīng)當(dāng)是被云承澤派出去找藥了,卻沒想到主子能著道被人給活埋了。
若說現(xiàn)在還有誰是真正為著云承澤著想的,那一定是這跟著他一起長大的兩兄弟了。
許秋影揉了揉腦袋,她這一回為了進(jìn)靖王府找東西可真是下血本了。
那寒潭水是活水,藥效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在最上游,可若是泡澡她也只敢坐在師父當(dāng)年為她挖出來的小坑里。
寒潭水能毀人根基,若非身上所中奇毒多,師父這些年又每每外出尋藥替她調(diào)理,說不定她現(xiàn)在早就是個死人了。
這一次她竟然在寒潭水中睡了一覺,許是滋養(yǎng)得過多,現(xiàn)在被風(fēng)一吹她竟然覺得像是入了冰窖一般。
她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扔了迷香進(jìn)山洞里,等群狼都出來之后她先是給云承澤上了藥這才出去布置石門外的陣法。
她上下牙關(guān)都打著顫,阿狼看出了她不對勁怎么也不肯走,許秋影也就隨它去了。
阿狼在她面前杵著,至少能幫她擋住一點風(fēng)。
許秋影一直忙活到天色成了魚肚白這才進(jìn)屋去,又往那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就著火取暖她才舒服一些。
可是骨頭縫隙里生出來的寒涼之意卻是那火怎么都驅(qū)逐不了的,她吃了一粒藥,恍恍惚惚的朝石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