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谷掌門”。靈音與他行禮道。
“大長老,這是已經(jīng)去過永生門了”?
若無人告知,靈音斷不會主動找上門來。不過見她匆匆往返永生門與嶗山,他便猜到了所有事。
“我知道渡川本非人界生靈,可為何他的元神會永生不滅?六界中,是否真的有生靈是永生不滅的”?
玉谷將靈音帶到嶗山秘密之地—蒼生閣。
在這里,靈音看到了渡川的尸身。隨后玉谷就世間是否真的存在永生不滅之體悉數(shù)說與靈音。
“所謂六界有人,妖,魔,神,仙,冥。六界一切生靈殞命后魂魄皆會歸入冥界。傳說在重華山頂有一處六界皆向往的神秘仙境—長生殿。那里住著一位六界生靈既敬仰又忌憚的神靈—無極大人。長生殿神迷之處在于,百萬年來只存在于眾生靈口中。說敬仰,是因為殿主人來歷無任何生靈知曉,且法力無邊。說忌憚,是因為在六界內(nèi),無任何生靈近得了他身。他只要稍稍一動念,便可至山崩地裂。嚴(yán)重的,整個人界都將不復(fù)存在。重華山地處六界之外,其山體神秘不可測。據(jù)說,只有六界中修為極高的生靈才有緣得見山體。所以,這位無極大人并非六界生靈。既不歸六界,便無生滅。也就是我們說的—永生不滅”。
她從未曾想世間竟真有生靈是永生不滅的。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并非只是傳說。渡川不滅的元神正好證明了這一點。什么魂飛魄散,形神俱滅,對他來說,皆是浮云。只是,永生不滅是什么滋味?是漫無邊際的寂寥嗎?
說罷,玉谷又將渡川的身世講與她。
“千年前,嶗山山頂突現(xiàn)一絲靈氣。那時的掌門本想趕緊帶著弟子上山頂查看,誰知這一縷靈氣又迅速轉(zhuǎn)至蒼生閣。據(jù)他推測,這一縷靈氣非六界中物。遂,將這縷靈氣收藏與嶗山圣物蒼生訣中。千年后,我跟隨蒼生訣提示再次踏入蒼生閣。此時,靈氣已漸化人形。為避免眾人起疑,我謊稱靈氣消失。不久后,靈氣化作了一名男嬰。男嬰成形前,蒼生訣有提示,他這一生注定要經(jīng)歷一些生死考驗。所以,我才與他取名渡川。希望他能如名字一般,渡過忘川后便有新的人生”。
“神仙妖魔的元神和人的靈魂本質(zhì)因并無區(qū)別。掌門方才說,六界生靈殞命后元神與靈魂皆會歸了冥界。那渡川呢?若他的元神消失,是否意味著他再無生還或者投生的可能”?
玉谷搖頭否認她的說法。
“貧道方才與你說的是從蒼生訣得知的。至于其他的,貧道并不知曉”。
玉谷并非想隱瞞什么,而是他對之后的一切確實毫不知情。渡川本就不是人界生靈,元神歸了何處對肉體并無影響。
如此,靈音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她要立即動身去魔界,趁幽帝將渡川的元神下腹前把它盜出來。
“大長老要去魔界,也得等明日天亮。夜深了,貧道讓弟子備好了房間,大長老早些歇息吧”。
此時剛過子時不久,確已夜深。說罷,她便與玉谷道別,之后跟隨嶗山弟子去了她的房間。只是這一夜,她輾轉(zhuǎn)難眠。
若將元神盜回該如何歸到他的肉身?可是入了魔界她還能再回到人界嗎?莫說霧樽,她連他手底下的兩個人都打不過,又何談對付幽帝?她甚至連元神是何模樣也未曾見過。一個凡人竟妄想闖入魔界,只怕這一去,不死也活不成了。罷了,巫圣族有阿若。倘若妖界真的來犯,玉谷掌門也自不會坐視不理。她欠渡川的也只能盡一切償還。若此番有任何好歹,也算她命里終有一劫。
就這樣,她被自己催眠著入了夢境。
第二日清晨她早早起身,就此別過嶗山掌門后,她回到巫圣族。
玉谷與虛谷目送她下山。
“掌門師兄以為,大長老此番前去是否是兇多吉少”?虛谷問。
“若嶗山與魔界開戰(zhàn),勝的幾率有多少”?
玉谷從側(cè)面回答了虛谷的話。嶗山與魔界開戰(zhàn),必會兩敗俱傷。靈音此去,分明是送死。
“她將渡川的死歸結(jié)在自己身上。或許唯一的辦法,是用她的靈力換回渡川的元神”。
“如此,那大長老此舉豈非是一命換一命”?
不!渡川的元神有長生之效,這是靈音的靈力遠不能相比的。
“命該有此一劫,即使你我一身修為,又如何斗得過天道”?
的確,六界眾生的命數(shù)皆有天注定。莫說嶗山掌門,就是浮生大帝與天帝恐也不能違背。到了最后,還不是只有接受。
到了冥界,皆化作烏有。什么修為不修為的,只要踏進輪回之道,便又是新的一世。或繼續(xù)為神,為仙,為妖,為魔,為人。亦或反之,可轉(zhuǎn)世之事誰又能說得清呢?總之,六界生靈的輪回轉(zhuǎn)世天道早已注定。縱是掌六界生靈元神及靈魂的冥帝也無法修改。
靈音以為她只是對渡川有愧,也因不愿欠他,才要這么執(zhí)意救回他。卻不知,她是正在經(jīng)歷情劫。若過得了這一關(guān),便會修成正果。若過不了,那她這一生一世,乃至日后的生生世世都將為情所困,也注定愛而不得。
她尚且是少女般的年紀(jì),又從未體會過什么是愛。這樣的考驗于她而言,實在殘忍至極。奈何天命如此,若要助一個人得道,必會在她歷經(jīng)千難萬苦后方才會賜于她應(yīng)得的東西。
重華山頂,長生殿外的竹林。
自百萬年前無極丟失了一縷靈氣后,他便施了法,將整座山均罩在結(jié)界內(nèi)。六界內(nèi)的事本就與他無關(guān),他自不必操那個心。終日與簫樂為伴,心無旁騖才是他原本該過的日子。其他的,有沌溪替他打理。他便只做個悠閑自得的神靈罷。
“渡川的元神,大人有何打算”?沌溪彎腰拱手與他行禮后問。
無極的簫樂停止。瞬時,一支白里透紅的玉簫在他手中化作無。
無極背過雙手:“無妨,元神現(xiàn)在另有用處。待完成了它的使命,本座自會將它收回”。
原來,無極對人界發(fā)生的一切如此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