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詭異陰森的黑森林里,走在隊伍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都神秘地消失了。呼喊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有一陣嘶啞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重復著他們的話。
黑暗中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窺視著他們,戲耍驚慌失措的獵物。
蘇珊教授幾人遭遇到了最大的危機。他們之前從未感受到,離開廖杰后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生存是如此艱難,周圍的每一株樹、每一陣叫聲都讓他們無比恐慌。
“廖杰呢?”
“廖杰呢?”
那嘶啞又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還在催命似的一聲接著一聲,讓幾人心頭發(fā)堵。
“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胖子孫浩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了,他嘶聲竭力地吼了一句,讓嘶啞的聲音微微一滯。
“滾出來!滾出來!”
很快,嘶啞的聲音也變得憤怒了。
“等等,這是有東西在模仿我們說話?”
蘇珊教授拉了拉快要崩潰的孫浩,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周圍扭曲的樹木。
“你好!”
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試探著喊道。
“滾出來!滾出來!”
“喂,能聽到嗎?”陳海生也試探地喊。
“滾出來!滾出來!”
“該死的,我們快離開這里!”
孫浩搖了搖頭,勉強給面色蒼白的王怡師妹一個寬慰的笑容,拉著眾人就要往黑暗森林之外跑。
“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沒跑幾步,嘶啞的聲音就讓孫浩的腳步一滯,差點沒栽倒在地。
尼瑪,還賴上老子了?!
“在那!是一只鳥!”
一直死死盯著周圍的蘇珊教授忽然大叫起來,指向不遠的樹梢。眾人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只遍體黝黑的怪鳥站在樹上,那陣嘶啞的聲音就是從它的嘴里發(fā)出了的。
“媽的,被一只畜生給耍了!”
胖子孫浩立馬氣得大罵。他張弓射出一箭,倉促間準頭卻偏得厲害,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石子,狠狠朝著怪鳥打去。
不愧是快要覺醒能力的人,他的力氣也是大得可以,石子像是子彈一樣嗖地一聲朝怪鳥飛去。
怪鳥靈巧地偏身躲過石子,發(fā)出一聲嘲諷的怪叫。它倏忽張開翅膀,飛下枝頭向著樹下的幾人俯沖而來。
“??!”
幾個人這才看清楚怪鳥的樣子:它的頭上只長著尖尖的喙,卻沒有一只眼睛。在它張開的翅膀內側,是密密麻麻不斷轉動的眼球,一個個死死盯著自己。
極端不詳?shù)臍庀墓著B身上彌漫而出,每個人都感到一股眩暈和惡心。
完了!幾個人心如死灰地眼睜睜看著這只怪鳥越飛越近,絲毫也沒有反抗和逃跑的力氣。
怪鳥飛了過來,在人們頭頂盤旋了一圈,卻又繼續(xù)向著黑暗森林深處飛去。
望著失去蹤影的怪鳥,幾人這才如蒙大赦般活了過來,臉色蠟黃地喘著粗氣。
沒有任何言語,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撒開腿往出跑。王琰老師去哪了?廖杰怎么也不見了?沒人再敢去探究。
經過這么一折騰,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個可怕的現(xiàn)實擺在了幾人面前:他們似乎迷路了。
如果在往日,廖杰總會在經過的樹桿上刻下一道痕跡,但今天不知為什么他只是快步往前趕,沒有給可憐的迷路者留下一點能參考的東西。
“我們好像又回到原點了。”
蘇珊教授仔細地檢查著樹干上幾人新刻下的痕跡,無奈開口說。
“媽的,遇到鬼打墻了!”孫浩啐了一口,郁悶無比。
“停下來吧,我們得找個過夜的地方,天已經黑了?!?p> 這個時候陳海生倒還算沉穩(wěn),出言安慰有些慌亂的眾人。
“我,我去方便一下。”
孫浩眼睛轉了轉,忽然嚷嚷了一句就小跑到一顆樹后,窸窸窣窣地解起了褲帶。
“喂,干嘛呢,這么長時間?”
等半天不見孫浩完事,陳海生奇怪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孫浩肩膀。
“你瘋了?往臉上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浩一把捂住了嘴,拼命搖頭示意他別說出來。
陳海生嫌棄地往地上啐了幾口,使勁擦著嘴,皺著眉頭望向孫浩。他的上眼皮濕乎乎的不知道抹了什么東西。
“那個,”孫浩四下看了看,小聲解釋道,“我聽說童子尿能破解鬼打墻——你要不要也來點?”
看到陳海生愈發(fā)怪異的眼神,孫浩臉上更加掛不住了,有些訕訕地說:“我,我還沒交過女朋友……”
童子尿是不是真能破解鬼打墻孫浩是沒機會嘗試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絲絲霧氣從林間升起,像是鬼魅一樣追逐游蕩。
人們來不及搭建營地,當務之急是先把篝火升起來,沒什么比這個更能帶來安全感。
圍著小小的篝火,幾個人像是回到了剛登島的那天,恐懼、不安如影隨形。
“廖杰,你小子死定了,敢拋下我們不管,看我怎么狠狠收拾你?!?p> 孫浩一邊往篝火里加著干柴,一邊嘴里嘀咕著。
“別擔心,廖杰那家伙就是喜歡這樣,之前好幾次都這樣偷偷摸摸自己行動。但最后不都回來了?或許,他現(xiàn)在正在找王琰呢!”
蘇珊教授溫言勸導著王怡和寧筱筱,她們倆今天都被嚇得不輕。
“就是!就是!”
孫浩立馬腆著臉湊了過來:“王怡師妹,不用擔心廖杰那家伙,他可是能預知未來呢!況且,我也覺醒了能力,也能保護你!”
“哦?孫浩你已經覺醒能力了?”陳海生在一旁揶揄道,“那好啊,今晚的守夜任務就交給你了!”
“咳咳,”孫浩老臉一紅,“我的能力是治療嘛,又不是戰(zhàn)斗。這樣好了,你負責戰(zhàn)斗,我負責給你治療?!?p> “像剛剛那樣?”陳海生不依不饒地懟了回去,嫌棄地做了一個抹眼皮的動作。
“哎,海生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吶!”孫浩頗有些窘迫地訥訥道。
“喂,我可是知道啊,現(xiàn)在‘老實人’這個詞是罵人的吧?”
“好了,好了,還是老規(guī)矩,輪流守夜吧!說不定過一會廖杰就回來了呢?!碧K珊教授趕忙出來打圓場。
經她這么一調解,二人都覺得有些無趣,頓時低下頭不再多說,場面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
“你們先休息吧,我來站第一班崗,今晚怕是不太安穩(wěn)呢!”
蘇珊教授像是絲毫也沒注意到氣氛的變化,語氣輕松地說道。她很是彪悍地拿起木盾,扛著卡孔的那把骨刀走到一旁,警惕地盯著黑魆魆的森林。
……
輪到孫浩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他拼命地打著哈欠,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一樣根本睜不開,靠在那面木盾上幾乎又要睡著。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搭在了他肩膀上。
“拍我干啥!”
他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抬頭看看篝火旁邊睡著的人,忽然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一股寒氣從后背直竄,脖子僵硬,牙齒不住地打顫。
所有人都死死地睡在篝火旁,那特么究竟是誰在身后拍著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