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太眼神躲閃,掩飾著抿了一口茶,見眾人依然不肯放過自己,只得解釋道:“這事么……我倒是聽顧太太提過一句半句……”猶豫片刻,又道,“說是顧家大公子無意間在沈家那位的書房里見了一幅畫,畫上畫的正是已故的傅家二姑娘?!?p> “一幅畫?”眾人越發(fā)不解,“一幅畫又能說明什么?”
“嗨!”封太太狀似受不了胡太太溫吞的慢性子,快言快語接過話頭:“你們是不知道,這畫被保養(yǎng)的有多好,據(jù)說一看就是珍之重之藏著的,而且還有經(jīng)常被打開觀摩的印子……”
“你們自己想想,一位年輕男子珍之重之的藏著姑娘家的畫像,還經(jīng)常拿出來觀摩,這算什么?”
“睹物思人……”鏢師娘子下意識想到這個詞,不覺脫口而出,說完才意識到不妥,面上一紅忙垂了頭。
封太太卻不管她,拍手贊成道:“可不就是睹物思人么!你們且細想,沈大公子為何不早不晚,偏一定了親就傳出貪花好色的名聲來?”
見諸人面面相覷,才又繼續(xù)推論,“不知諸位可還記得,那段時日,跟沈公子有關(guān)的荒唐事可是不少,這名聲算是徹底沒了;后來傅家出事,他又生了場重病,一病兩年之久,最后差點死了,諸位前后想想,這又算什么?”
封太太點到即止,見諸人各自思量,她卻端起茶盞,岔開話題,“喝茶喝茶……可別光顧著閑話,辜負了傅太太的好手藝。”
諸位太太忙笑著應(yīng)和,各自端起茶來顧做掩飾,眼底卻都顯出精光。
傅青若淺淺一笑,算做回禮,拿起銀筷子撥了撥紅泥小爐里的銀絲碳,又往紫砂小壺里注了水,準備再烹一壺茶。
心下卻不得不贊封太太巧舌能言,又將分寸把握的恰到好處,真真是傳播謠言八卦的個中翹楚。
“唉……”
忽聽有人嘆氣,傅青若略感差異,抬眸望去,見是一向不愛言語的李太太,她與傅青若年紀相仿,聽說是官家小姐出身,故縱使頗有幾分傲氣也教人不難接受。
此刻,李太太正坐在窗下,雙手捧了茶盞取暖,一雙剪水秋眸卻含著水霧般望向窗外,外面天氣晴好、碧空如洗,但是從屋里望出去,卻生生被窗前枯枝分割的支離破碎。
不知怎的,一時間大家竟似有所感懷,氣氛漸漸寥落起來。
傅青若沉眸,心里默默又過了一遍封太太的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竟明貶暗褒,硬是將沈靖源這位顧家的負心郎捧成了個癡情種……
再觀在座的這些太太們,大約多少都有幾分恨鎖深閨的顧影自憐,竟紛紛嘆息起來。
傅青若不解的微微皺眉,難道她們絲毫不懷疑顧大公子能看見那幅畫像并非巧合?
也不覺沈靖源因為得不到心上人就去花天酒地很齷齪?
還有那一場病……難道就不能是他縱欲過度掏空了身子,又或是被惡毒繼母下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