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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未言

第六十四章 亂風吹池水(一)

桃李未言 嵇小莫 2418 2021-03-19 16:03:27

  三人正往沐府走去的路途中,卻見許多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李六郎頓時慌亂,莫不是這流言已經(jīng)四起,傳的十陵府人盡皆知了?他遂隨意抓了一人過來,厲聲問道,“你們對我指指點點地作甚?”

  那人雖害怕,心中卻仍舊為沐煙雨的遭遇抱不平,依舊壯了膽,對李六郎說,“你李六郎自來了我們十陵府,就一直為非作歹,以前我們都不敢說什么,可沐老爺每逢災荒年,總會設粥棚救助我們十陵府的窮苦災民們,我今日絕不怕你!你李六郎做什么不好,非要欺負人家的女兒!”

  大胡子聽得生氣,現(xiàn)在倒是敢站出來了,當初李大人受迫害時,怎就無人出頭?他握著拳頭就要往上揍,“你知道什么,在這胡說八道!”

  李六郎攔住大胡子,也不惱怒,只平靜地問那人,“你們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這事?”

  “在云霄樓吃飯的人都看到了,是你抱著沐姑娘出來的!”

  “我抱著她出來,就代表我對她做了什么嗎?”

  “與沐姑娘一同吃飯的沈姑娘都說了,就是你做了什么,沐姑娘才不堪受辱,想要自盡!”

  李六郎松了抓住那人領子的手,恨恨自語道,“又是這個沈微瀾,計謀不成,便想借了我之手去污了沐姑娘名聲。先前還覺得那樣的懲罰對她來說是否有些重,現(xiàn)在看來,反倒是便宜了她!”

  那人也不知李六郎在自言自語些什么,見他松了手,怕他發(fā)怒做些什么,便迅速逃開了。周圍的人見李六郎神色有異,便也不敢再低語,只自顧地做起自己的事來。

  此時,李六郎拔出手中的劍,往旁邊一劈,瞬時就將那石階沿劈開兩半,他對著周圍的那些人,陰沉著嗓音說到,“今日之事,誤會頗深,你們不知其中緣由,隨意輕信他人言,還在市井大肆傳播,這就是你們對于沐家老爺?shù)膱蟠饐??若真為其女兒好,是否應該立即閉嘴,不再讓此類流言流于十陵府?這樣不才是對人家最好的保護嗎?況且事無憑據(jù),為何就要急忙四處閑談,看似同情沐姑娘,實則是為了自己的口舌之快,做茶余飯后的閑談吧?今后我再聽一人胡亂傳言,絕不放過!”

  那些人聽了李六郎的話,被嚇得不敢再多說一句,人群很快就四散開來。

  李六郎收了劍,對二人說,“這流言速度傳播太快,恐怕林府內(nèi)早已知曉。”

  虎子說,“知曉又怎樣,林知府也不是迂腐之人,不會在乎這些的。”

  大胡子說,“林知府是不會在乎,林家夫人就不一定了……”

  李六郎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對虎子說,“你去邢氏醫(yī)館,請邢大夫過來,我們二人先去沐府?!?p>  虎子疑惑道,“為何要專程請邢大夫來?她的醫(yī)術(shù)并不是十陵府最好的。”

  李六郎回道,“可她是位女醫(yī)者,檢查女兒家身子,更為方便,對女子病情也頗有專研,總比男大夫要方便的多?!?p>  虎子大約明白了李六郎的用意,點點頭便飛快地跑開了。于是李六郎和大胡子二人便繼續(xù)前行。

  來到沐府門前,卻見沐家大門緊閉。李六郎上前輕扣門環(huán),心中微微有些緊張,他不知沐家人聽了那樣的傳言,還愿不愿意見他,不知自己,是否有機會將真相說與她聽。雖然自己一力背下罵名,只愿她心中好受些,但如今云霧消散見真相,自己也不愿在她心中是個卑鄙的形象。

  就在扣了五六下門環(huán)后,才從側(cè)門微微開了一條縫來。只見一年紀尚小的小廝探了腦袋來,問他,“你是何人,要找誰?”

  李六郎回答他,“敢問你家姑娘可在?”

  那小廝神情淡漠下來,吸了吸鼻子,說,“我家姑娘在,可今日不便,怕是不能見公子了?!?p>  李六郎趕忙說,“我知道,你家姑娘受傷了。可否允許我進去探望一下?”

  那小廝想了想,說,“你是男子,身份不便,容我先去通報我家老爺?!?p>  李六郎點點頭,那小廝便縮回腦袋關了側(cè)門。

  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那側(cè)門便又打開了,小廝對李六郎說,“我家老爺讓你進去。”說著他便側(cè)過身,做出請的姿勢,邀李六郎和大胡子入內(nèi)。

  剛?cè)肓烁镒吡藥撞?,三人便聽得門后又有叩門聲響起。那小廝無奈道,“哎呀,又是何人……我這剛關了門?!闭f著,便又往回走,打開側(cè)門,只探了個腦袋,說,“誰呀?你找誰?”

  門外便響起了虎子的聲音。只聽虎子說,“我來找我大哥的,我們請了邢大夫,來為沐姑娘看病。”

  “你大哥又是誰?”

  李六郎便在身后說,“小兄弟,是我,他們是與我們一起的,能否讓他們一起進來?”

  那小廝這才又開了門,讓虎子和邢大夫進來了。幾人一同又往府內(nèi)走去。

  來到廳堂內(nèi),唯有官家站在左側(cè)等著,見一行人來了,官家忙在各個桌案上奉了茶,說,“各位先用茶,我家老爺隨后就來?!?p>  李六郎拱手謝過。幾人遂坐下等待沐老爺?shù)牡絹怼?p>  等了大概半刻鐘,沐老爺便來了。李六郎率先起身對他行了禮,幾人也跟著行禮。沐老爺做到廳堂正前的凳子上,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道,“你還敢來?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看來沐老爺知道我是誰?!崩盍刹槐安豢旱鼗氐?。

  沐老爺將茶盅重重地放到桌案上,說,“這十陵府,眉目間有長疤者,還有第二人嗎?你到底要怎樣,欺辱我女兒,還敢上門來拜訪?”

  李六郎聽了他的話,心中刺痛,是啊,他面上有疤,怎配與她扯上關系?

  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沐老爺,今日之事實則是一場誤會,我與沐姑娘什么都沒發(fā)生,還望沐老爺能讓我見沐姑娘一面,讓我將這件事情與她解釋清楚?!?p>  沐老爺站起身來,三兩步跨到李六郎身前,啪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虎子和大胡子驚得上前護住李六郎,朝沐博安吼,“你干什么?”

  李六郎并不惱怒,只拉開虎子和大胡子,說沒事。

  沐博安老淚縱橫道,“我這輩子忙忙碌碌,就得了這么一個女兒,你做了那樣不堪的行徑,還膽敢說是誤會?你是來示威的么?別人怕你十陵府的惡霸李六郎,我沐博安不怕!”

  李六郎心知他聽聞此事心中的悲痛,所以也不生氣他的一巴掌,只說,“我知口說無憑,所以我?guī)Я诵洗蠓騺頌殂骞媚镒鰴z查,我說的是真是假,邢大夫一檢查便知,若無十足的把握,我絕不可能來此?!?p>  沐博安見李六郎的態(tài)度十分誠懇,心中的念頭也有所動搖,但仍舊不敢全信。他擦干眼淚,對李六郎說,“誰知道你是不是聯(lián)合了她,來欺騙我們!”

  邢大夫聽了這話,在一旁開口道,“沐老爺與李公子有何誤會我不知,但醫(yī)者仁心,我只對病人負責,絕不與旁人勾結(jié),還望沐老爺措辭謹慎,別傷了我們醫(yī)者的心才是?!?p>  沐博安聽了這話,面露愧色,卻也不愿低頭,只說,“那你便隨我一同去看看小女。”

  于是便引了邢大夫去了沐煙雨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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