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不能愛她
溫傾初自從上任后,表現(xiàn)就很好。這天同事們約他一起吃午飯。
一個和他關系很好的下屬小吳,忽然露出了反常的神情,他左看右看,最終坐在了溫傾初的旁邊。
“溫經理,周日那件事情你知道嗎?總裁太變態(tài)了,一個男人怎么....”
溫傾初見他神神秘秘,笑著把菜往他碗里夾?!皝?,多吃一點?!?p> “周日什么事情啊?”
溫傾初對他很好,小吳一個人來城里,平常省吃儉用,連肉都不敢點。
溫傾初每次都故意多點一份肉,放在他碗里。
“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小吳眼神忐忑,他的心砰砰跳著。
若他得罪了蔣文熙,不是丟掉工作那么簡單。
但他看到自己碗里的肉,內心如被抓緊,他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溫總,我有一個朋友參加了總裁的聚會,他看到你妹妹,她被人當眾扔進了游泳池?!?p> “什么?”溫傾初起先還吃著菜,沒有意識過來。
“溫傾雨!總裁向她表白,被拒絕了。然后他叫人把你妹妹扔進游泳池。”
溫傾初拿著筷子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中,他猛地站了起來,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地敲在了桌子上。
飯盤里面的飯順勢落下來,弄臟了他的西裝,最后落在了地上,發(fā)出哐當一聲。
公司的所有員工紛紛看了過來,溫傾初就當著眾人的面前,起身沖出食堂。
他身上沾著飯和肉汁,神情急促。
沒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莽撞冒失的一面。
小吳哪見過這樣的溫傾初,他嚇得趕緊打了一個電話給溫儒謙。
“溫總,大事不好了!”
溫儒謙正被公務犯的焦頭爛額,聽到他打來的電話,手上的文件落在了地上,連忙沖向了總裁辦公室。
溫傾初瘋狂地拍打著電梯按鍵,腦海中是那個女孩。
她第一次來到自己面前,全身是可怕的傷痕,還纏著繃帶。
她就像一塊生肉,仿佛連骨頭都清晰可見。支離破碎,下一秒就要消失。
他的心開始疼了起來。
原來,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已經被溫傾雨挖走了。
他沖上了電梯,來到了最高層,秘書將他攔了下來。
“溫經理,你有什么事情嗎?”
“走開!”溫傾初撇了他一眼,
與此同時,溫傾初不顧秘書的阻擾,一把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蔣文熙正坐在桌子上審核文件,看到他冒然闖入,見怪不怪地站了起來。
“蔣文熙,你這個畜生!”
他最愛的小雨還不會游泳啊,就被這個禽獸當眾羞辱,扔進了泳池。
“哦,我以為是什么呢?”蔣文熙冷冷地說,和往常一樣,目光和言語都帶著對他的蔑視。
溫傾初走到了蔣文熙的面前,正當他要打下去的時候,溫儒謙沖了進來,死死地抓住了溫傾初。
“溫傾初,你跟我出去!”
溫傾初一看到父親,急得連話都說不好,手腳一頓亂揮著。
可是他還是克制住了,生怕自己動作太大,打到了溫儒謙。
溫儒謙不知道,兒子一直都儒雅溫和,為什么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拼命。
而且看他的眼神,有種既憤怒又瘋狂,他惡狠狠地盯著蔣文熙。
“爸,這個人渣打了小雨!”溫傾初甩開了溫儒謙的手,溫儒謙始終狠狠地拉住他。
“你和我出去!”溫儒謙將溫傾初拉出了辦公室。
溫傾初生氣地在前面走著,溫儒謙在后面追著。兩人就這樣,來到了茶水間。
“溫傾初,你瘋了嗎?你竟然敢打他,你工作還想不想要?”
別人都在私下嘲笑溫儒謙是個奴才,只有他知道,觸怒蔣家的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也只有他知道,必須毫無原則地忍下去,總有一天才能徹底把他們踩在腳下。
“我只知道他打了小雨。我已經無所謂了,我不允許任何傷害小雨!”
他終于爆發(fā)了,他無時無刻不替溫傾雨擔心,害怕。
倘若溫傾雨不報仇,她壓根不會來到自己身邊,壓根不需要自己。
倘若溫傾雨去復仇,那么她必然會受到傷害。這種矛盾的感情快要把他逼瘋了。
溫儒謙閉眼,長嘆了一口氣,他搖了搖頭。氣到心臟疼痛,渾身顫抖著。
他最真愛的孩子,他唯一活著的孩子,不能再這樣下去。
溫傾雨是溫儒謙培養(yǎng)出來的野獸,他養(yǎng)她,是希望她來保護自己,沒想到她卻反咬自己一口。
“夠了,你對小雨的感情已經超過一般的兄妹之情了!”
“對,沒錯!”溫傾初索性將自己的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說了出來。
溫儒謙聞之,渾身顫抖,他用盡全身力量,伸出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從小到大,溫傾初一直是他最好的兒子,從小到大都不曾反抗忤逆過他。
這一刻,他生氣的是自己兒子反抗自己的錯愕。
“溫傾初,你給我記住了。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溫儒謙憤怒地從他身邊越了過去。溫傾初望著他的背影,微微發(fā)抖著。
父親不是一個容易發(fā)怒的人,但是父親發(fā)怒的時候都很可怕。
他從那件被弄臟的西裝口袋中拿出了手機,他下意識輸入那串電話號碼。
他想見到那個女孩,那個全身是傷的女孩,那個對她笑的女孩。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他笑著,久久徘徊在眼中的淚水,從眼里落了下來。
他對著電話靜靜地說:“小雨,這些話,我可能以后都不能對你說了。我知道,你從來都把我當作哥哥看,不過這樣就好了,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以任何的身份留在你身邊?!?p> 夏天的時候,曾經有一顆樹長到了溫傾雨的窗前,枝葉茂密,擋住了她的視線。
溫傾雨的窗前本來有一片大海,卻因為那顆樹的遮擋看不到那片海。
他那個時候只是淡淡地說:“把這顆樹的樹枝砍了吧。”
溫傾雨帶著一絲微笑,目光投到那棵樹上?!傲糁伞!?p> 在那個時候,溫傾初突然想成為那一棵樹,守護著她,陪伴著她。
但是他始終明白,這顆樹必須砍了,才能看到遠處的大海,大海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