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兒,你來了!瞧你,多日不見還是這么愛哭!”淺心情很好的打趣著抽抽噎噎的繡兒,好像自己只要是醒來見到她,她就一定是在哭的。
“小姐,繡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嗚嗚……”繡兒清秀的臉上掛著淚,又是哭又是笑的。
“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嗎?”他很有心,昨晚才說要讓繡兒回來伺候,今天就將人送到她眼前,完全和初見之時判若兩人,這或許可以算作是對她的討好吧?
安撫下繡兒,淺想要起床,卻被粉臉宮女告知皇上令她必須臥床修養(yǎng),她毫無異議的遵從了皇帝的安排,雖然自覺還沒虛弱的這種地步,但這點小事就隨他擺布好了,沒必要為了這些雞毛蒜皮再去惹他不快。
用了清淡的膳食,喝了藥,御醫(yī)按常例在午后來給淺請了脈之后沒說什么就退下了,臉上一如往日平板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淺心里惦記著要好好問繡兒一些事,便謊稱自己要休息,命寢殿內(nèi)侍立的太監(jiān)宮女們通通退出去,又被白皮太監(jiān)告知皇帝命他們必須再殿內(nèi)伺候不得退下。
淺暗暗咬牙,說是伺候,恐怕是監(jiān)視吧!他是怕她尋短見嗎?難道自己早晨表現(xiàn)的一副很像要自殺的樣子?
看來想要和繡兒單獨談話是不可能了,淺隔著卷起的珠簾看到外間桌案上擺著一些像是書的冊子,便說道:“剛吃了飯就睡也不好,錦紅,我想看會書,隨便幫我拿本過來吧!”
“看書勞神,您身子剛好些,還是躺著好好養(yǎng)神吧!”錦紅沒說話,倒是白皮太監(jiān)忙忙的答道,急切的語氣讓淺隱約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同尋常。
晌午時分,北方前線八百里加急呈上的奏報送入京城。
勤政殿里,曹瀚召集了各部大臣商討,他眉頭深鎖,因為本已節(jié)節(jié)勝利的戰(zhàn)事在澈押解齊厲回京的這段時間情勢又起突變,臨山、倉立、左江三縣相繼失守,大景兵士傷亡慘重……
曹瀚心里明白,必是新任將軍蘇綻太過輕敵才致使?國大軍接連取得大勝,蘇綻的年輕和自負會導致他輕敵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沒想到自己看好的人會出這么大的紕漏,三縣相繼失守必將造成軍心渙散,他的輕率更會引起將士們對他的質(zhì)疑,一旦控制不得當,后果不堪設想!
此時,眾臣已分作兩派,主戰(zhàn)派義憤填膺的要求陣前換將,并將主帥蘇綻就地治罪,以告慰陣亡之魂,主和派則細數(shù)從戰(zhàn)事開始至今所耗費的糧草物資之巨大,百姓生活之困苦,竭力懇求收兵。
曹瀚靜靜的聽著殿內(nèi)愈演愈烈的爭辯并不言語,曹澈背負雙手遙望窗外,面帶笑容,似乎這一切皆與他無關一般。
“皇上,戰(zhàn)事拖的越久,對我大景來說就越不利,如今百姓已是苦不堪言,何況已是深秋,等到了寒冬,且不說糧草武器的補給有困難,就是北方嚴寒的天氣將士們也經(jīng)受不住啊!”
“此言差矣!皇上,依臣之見,是蘇綻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才葬送我大景男兒數(shù)千之眾,實是罪該萬死,只要將其治罪,另派經(jīng)驗豐富之人為主將,必可率領眾將士橫掃?軍,奪回三縣!”
“如此征戰(zhàn)何時能休,百姓如何安居樂業(yè)?”
“國且不安,家如何安?這點道理尚且不明,文人夫子百無一用!”
“窮兵黷武于國于民有何益處?”
“茍且偷安無用小人!”
“你個魯莽武夫!”
…………
“夠了!”曹瀚聲若鳴鐘,鎮(zhèn)住了大殿之上從爭辯演變?yōu)闋幊成踔寥松砉舻谋姵迹扒胺綄⑹空谠⊙獖^戰(zhàn),你等卻有臉在此作這無用之爭有何益處?”
眾臣頓時垂首噤聲,曹瀚起身冷冷的掃視他們一眼,蘇綻啊蘇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知道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自己,你與朕約定的三月之限尚未到,朕就再信你一次!
“勝敗乃兵家常事,?國國力尚且不如我大景,戰(zhàn)事本是由他們發(fā)動,他們支撐至今必定更加艱難,也是勉力為之,朕信不久之后蘇將軍必可反敗為勝!”見眾臣蠢蠢欲言,曹瀚一揮衣袖,“前線糧草物資萬不可短缺,命各部協(xié)調(diào)處理,不得有誤,此事暫議到此,都退下吧!”
“澈,戰(zhàn)事如此吃緊,你倒是鎮(zhèn)定的很哪!”眾臣離開之后,曹瀚瞥了依舊笑的風輕云淡的曹澈一眼。
“這軍報夸大其詞,可笑至極?!?p> “是嗎?你和蘇綻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曹瀚心里堵著一口氣,難道剛從戰(zhàn)場歸來的澈除了和若妍的事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是瞞著他的?他和蘇綻之間……
曹澈笑的有些神秘,“皇兄不必多問,就等著蘇綻的捷報吧!”
兩人正說著話,守在殿外的小太監(jiān)進殿說道:“皇上,戴御醫(yī)在殿外等候多時了,不知……”小太監(jiān)見大臣們離去才敢進殿來稟報太醫(yī)在殿外等候已久的事。
“宣他進來?!辈苠珓偲綇偷拿夹脑俅屋p皺,戴御醫(yī)此時前來,難道若妍的病情又有變化?
“是皇兄身子不適嗎?”曹澈見狀笑容淡去,關心的問。
“我沒事……”
見曹瀚神情之中極為難得的出現(xiàn)關懷擔憂的神色,曹澈心頭頓時雪亮,“不是皇兄,那就是她了,皇兄果然對她……那我就先回府了,齊厲如今還關押在天牢,人老體弱拖不了多久的,到底如何處置他,皇兄還是早日定奪的好!”看來皇兄還真是在乎齊若妍呢!
“怎么處置他……我還沒想好,天牢是不能待了,你先把他秘密接出來安置,先給他安排個干凈穩(wěn)妥的住處,不可苛待,暫時不要驚動其他人?!奔热淮饝巳翦獜妮p發(fā)落她父親,若是讓他死在天牢,依她現(xiàn)在的身子一定經(jīng)受不住這個刺激,但先前給他安的通敵叛國,依律當斬,若是輕判也必定會引起朝臣非議,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吧!
“想不到皇兄對齊厲也會心慈手軟!你忘了齊家曾給你的羞辱?你忘了任人擺布的滋味?你……”曹澈有些激動,但在皇兄凌厲的眼神里還是止住了還未出口的話,笑了笑,只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卻始終浮于表面,并未到達眼底,施了一禮轉(zhuǎn)身翩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