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的搏殺之后,萊茵甚至就想要靜靜得躺在這樹心之中,但是從樹身縫隙中不斷滲出的金色血液將兩人緊緊的裹住。
就像是傷口應(yīng)急后的大出血一樣,萊茵想到,拉住了一旁因為'二段狂化'后脫力的威爾,肌肉在遭受巨大的貫穿傷是會第一時間縮緊,阻止血液的流出,這也是為什么古代遭遇箭傷的士兵不會在第一時間拔出箭頭。
這時,金色的血液已經(jīng)涌入口鼻。
萊茵本能的想要吐出這些血液,畢竟這是墮落古樹的鮮血。
但是一股溫?zé)犭S著血液進(jìn)入食道,化作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向四肢,疲乏和因為過度用力而撕裂的肌腱就像是泡在溫水里一樣舒服,這是生命力?
萊茵總算明白為什么斯圖爾人將金桉樹稱為生命樹的原因了,特別是這種金桉樹之王,它的血液或者說是樹汁是最好的補品,因為里面蘊含了能被直接吸收的生命力。
墮落的只是埋葬在樹下的靈魂,樹本身沒有意識,又何來的信仰呢?
不過泡在金色血液里幾分鐘,萊茵感覺全身就像做了一個SIBA,每一個貪婪的細(xì)胞都在允吸著這濃郁的生命力,甚至體質(zhì)都有了一定的增強(qiáng)。
“威爾,你還好吧?”萊茵艱難的轉(zhuǎn)過身在狹小的樹身中想要將脫力的威爾拉出這里,雖然有濃郁的生命力,但是人畢竟是靠氧氣呼吸,強(qiáng)健的體魄攜氧量遠(yuǎn)超常人,但是劇烈的戰(zhàn)斗對于氧氣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出了樹身,威爾強(qiáng)行站立著,雖然金色血液完全恢復(fù)了損耗的血脈之力,但是狂化的后遺癥不止是指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暴怒和嗜血的情緒會燒光腦海中所有的思緒,特別是在被墮落古樹吸食情感之后,威爾甚至內(nèi)心虛無一片,連自己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
萊茵雖然看出了威爾的不對勁,但是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給威爾恢復(fù)了,烈焰已經(jīng)化為了火海,這里是火焰的領(lǐng)域粗壯的樹枝是最好的燃料,滾燙的熱浪甚至可以直接灼傷皮膚,濃密的煙霧中機(jī)會沒有辦法呼吸。
萊茵將威爾背起向樹冠處攀爬,那里至少可以讓兩人多活幾分鐘。
在查克拉的幫助下,萊茵輕易地就攀爬到樹的頂端,腳下的查克拉支持著萊茵能夠直立站在樹冠上。
無神的瞳孔直勾勾地望向天際,那里是阿卡那圖的位置,或者說,借由阿卡那圖的視線能夠看見自己和威爾的狼狽樣。
我變禿了,也變強(qiáng)了!
萊茵咧嘴無聲的笑道,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阿卡那圖,畢竟這也算是命運之外的抉擇。
“收起你那輕蔑的笑容?!卑⒖菆D不屑的聲音傳來,直接映射到萊茵的腦海中。
顯然,即使只是神的傀儡,祂也曾經(jīng)是高高在上的法老,凡人的意志從未為違背過祂的意愿,祂喜歡操控他人命運的事情,就像是拉操控祂的命運一樣,這或許是所有命運執(zhí)掌者共有的習(xí)慣,畢竟根源上來說,祂的一切都源于拉,祂們或許本就是一體的,只不過在爭搶著主導(dǎo)權(quán)而已。
對神明的試探在任何教典里都是極大的褻瀆,即使這個神明表現(xiàn)的再平易近人。
萊茵厚著臉皮笑道,“尊敬的冕下,我如果說自己就是那種看到財寶就走不動的人,您信嗎?”說著還晃動了手中那顆璀璨的靈魂寶鉆,像是要驗證這一點。
“你確實很有趣?!卑⒖菆D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不再平易近人,顯然萊茵的試探讓祂明白就算祂表現(xiàn)的再怎么親切,這個凡人也不會相信神明,這是一個確確實實的無信者,在這個神靈真實存在的世界,就像是沙土中的金子一樣稀少。
更何況,他真是命運之外的人,亦或是自己和拉兩者命運神力形成了干擾,至少阿卡那圖之前并沒有看到萊茵能主動蘇醒的命運支流,也就不存在他們現(xiàn)在被困在火海中機(jī)會必死的結(jié)局。
但是當(dāng)萊茵蘇醒后,一條嶄新的支流從命運中流出,形成了現(xiàn)在的局面。
“我想您和拉一定不會放棄兩個僅有的棋子吧,即使棋子并不聽話?!比R茵無所顧忌的說了出來,只是下一句話并沒有出聲,特別是對于兩個已經(jīng)殺紅眼,只有一把棋局定輸贏的賭徒。
命運本身就是一場賭博,不是嗎?
“暴雨將至?!卑⒖菆D威嚴(yán)的聲音傳遍天際,如同教堂敲響的晚鐘,這聲音也傳遍了命運之河中這條支流。
果然,萊茵已經(jīng)驗證了兩點,第一點系統(tǒng)本身并不在祂的命運視野中,至少祂不知道擊殺了墮落古樹,有著A級靈魂精粹的自己有能力脫身,自己也擁有在這個牌桌上博弈的資本。
第二,祂占有了海拉的身體,也確實受限于海拉和自己的靈魂契約,至少現(xiàn)在在祂如同江河一樣的命運偉力下,萊茵能借助到海拉的眼睛觀察到祂對于命運的影響。
和自己覺醒的‘觀察者’之眼完全不一樣,如果說萊茵是‘看到’一種可能性,并將這種可能性作為結(jié)果實現(xiàn),決定的是未來,基于現(xiàn)在的可能性。
那么阿卡那圖就是影響著過去,將無數(shù)原本過去毫不相關(guān)的‘因’鏈接起來,形成祂現(xiàn)在想要的‘果’,有‘因’即有‘果’。
屬于命運的神力將一個個原本微小的‘因’的支流拓展,比如幾天前拉強(qiáng)行獻(xiàn)祭神國高階生物產(chǎn)生的無序的能量會擾亂神國的大氣,驅(qū)使著水汽向這里聚集。
原本只是的升騰的熱浪在祂的操控下成為強(qiáng)對流空氣,積雨云在瞬間形成,就像一只無形的手,玩弄著命運中的因果。
命運河流上游屬于‘因’的支流擴(kuò)大,沖擊著下游萊茵和威爾將要被燒死的‘果’,新的命運之流被擴(kuò)展開來。
空中烏云翻滾,淅瀝瀝的暴雨傾盆而至,將猛烈的火勢壓下,豆大的雨點淋在萊茵身上,感覺生疼。
這就是神靈的偉力,即使是隕落的殘魂,改變天象不過反手之間。
不一會兒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最后的火苗也被熄滅,阿卡那圖輕巧的飛到萊茵的肩上,用嘲弄的語氣說道,“你不是喜歡那些亮閃閃的靈魂寶鉆嗎?看來今天你要大豐收了?!?p> 原本的迷失之霧不知不覺間就要散去,這也是阿卡那圖原本計算好了的,在霧氣散去前進(jìn)入奈福蒂斯之路,但顯然萊茵破壞了這條原本輕松的命運支流。
霧氣散去后捕食者們會漸漸出動,獵殺的盛宴將要開始。
“你大概有20分鐘左右的時間沖出包圍圈,進(jìn)入奈福蒂斯之路,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或者你的同伴,會不會成為某只虛空生物的腹中餐,畢竟有時候?qū)τ趦?yōu)秀的棋手來說,棋子只要一顆就足夠了,不是嗎?”
萊茵沉默以對,既然人可以試探神,那么神也可以對人降下考驗,這很公平。
威爾強(qiáng)打起精神,從萊茵背上爬下,雖然他只是聽到了阿卡那圖和萊茵一些對話,但明顯兩者的關(guān)系并不像之前一樣融洽。
“要拼命了?!比R茵對著威爾說道,“別死?!?p> “我是您的騎士,必將為您戰(zhàn)斗至最后一滴血。”威爾莊重的行了一個不標(biāo)準(zhǔn)的騎士效忠禮,少年們總是對于美好的事物心存夢想,在成功繼承血脈之后,威爾也偷偷地練習(xí)起了在伊莎貝爾看來毫無用處的騎士禮,幻想著在盛大的教堂或城堡里宣示效忠的那一刻。
萊茵顯然明白威爾的意思,或許是最后的中二病泛起,他結(jié)果威爾手中的‘暴怒’,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接受你的效忠?!?p> 人只要還活著,血就會熱,就會有夢想。
阿卡那圖默默地看著,不管是身為傀儡,法老亦或是神,都對這一幕感到有些無聊,說道,“那身為你們同伴的我還是給與一點小小的幫助吧,放出你的小烏鴉怎樣?”
萊茵突然展露笑顏,“那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了?!彪S著他話語的落下,肩頭的烏鴉呆立不動。
“海拉?”萊茵試探的問道。
“至上的主宰者?”靈動的眼神再次浮現(xiàn)在鴉眼中,清脆的女聲傳來。
萊茵突然有種想要大笑的沖動,自己終于試探出了阿卡那圖的一些底線,祂運用命運神力的方式以及之后的····虛弱。
命運神力雖然萬能,但并非全能,一字之差即是天壤之別。
‘多重影分身之術(shù)’,三個萊茵瞬間出現(xiàn),一個將威爾重新背在背上,一個去撿已經(jīng)遺落在樹下的伊西絲提燈,萊茵總感覺到那個老者并不簡單,萬一他并非是阿卡那圖的人,也不是拉的人呢?
將‘暴怒’緊握在手心,和萊茵以前的記憶真正融合在一起后,那十?dāng)?shù)年艱苦的訓(xùn)練仿佛又重新被記憶在肌肉里,用刀的技巧不再局限于簡單的劈砍。
“系統(tǒng),兌換神樂心眼?!?p> ‘神樂心眼’是一個A級的輔助秘術(shù),被譽為凌駕于白眼之上的秘術(shù),它可以讓使用者閉上雙眼后感知周圍數(shù)十公里的范圍,當(dāng)然如果縮小了范圍感知將更加清楚,猶如上帝視角一樣,甚至能一定程度上預(yù)判對方的行動,達(dá)到秋風(fēng)未至蟬先知的效果。
雖然墮落樹人中沒有了四階的存在,但是那也是幾十個樹人,在背負(fù)一個全無戰(zhàn)斗力威爾的情況下,僅憑海拉的視野顯然沒有機(jī)會突圍。
僅僅這幾句話的時間墮落樹人已經(jīng)緩慢地圍了上來,低階的樹人行動能力較強(qiáng),伸出的枝丫如同鉤鎖一樣想要將萊茵拉扯下來。
“海拉,飛到空中掩護(hù)我?!辈榭死栏皆谀_底,神樂心眼開啟,周圍的一切分毫盡顯。
隨著萊茵的一聲低喝,飛快的向阿卡那圖所指的方向飛奔而去,不斷纏繞的枝丫總是能被萊茵憑借心眼先一步躲過,實在繞不過的就憑借‘暴怒’輕巧的劈開。
如同在蛇群里舞蹈的舞者。
‘看到了’奈福蒂斯之路,喜悅之情像是要從肺腑貫穿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