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局成

　　公冶氏甘心為鐘衍造勢，大梁坊間又迎來了一次沸騰，好事者又聞?wù)f鐘衍容貌俊美，皆言欲觀其風(fēng)姿。

　　韓府。

　　韓成陰著臉冷冷的望著韓霜，“十名劍手圍殺一人，不僅讓人跑了，還折了一個，韓霜，汝作何交待！”

　　韓霜跪伏在地上連連磕頭，“將軍，將軍，小人未曾想到那鐘衍竟如此貪生怕死，下次小人定取其項(xiàng)上人頭！”

　　韓成冷哼一聲，“此次汝已然打草驚蛇，如何再言下次？”

　　韓霜心下大駭，忙用力磕頭，“將軍，饒命啊，將軍！”

　　韓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那個要取汝性命？滾回劍館去打理事務(wù)，權(quán)當(dāng)此事未發(fā)生過?！?p>　　韓霜忙拜謝韓成，連滾帶爬的出了韓府。

　　韓勝心下不解，“父親，為何不再使韓霜去殺那鐘衍？”

　　韓成冷哼一聲，“觀此人所作所為，再過幾日定往硯石街劍館去，此次圍殺，已然打草驚蛇，來日務(wù)需一擊必殺方可！”

　　“那父親欲如何處置？”

　　“調(diào)三十個弓箭手，埋伏在往硯石街的路上，其劍術(shù)再高，如何能躲開箭矢？”

　　“父親英明！”

　　卻說鐘衍出了劍館，想起先前圍殺之事，心下冷哼，截殺他的定然是韓氏，不過如今他已然結(jié)連上可以影響輿論的中行氏，富可敵國的公冶氏，只消小心暗箭，如何會怕他一個以武力為依仗在大梁還不敢太過放肆的韓氏？

　　話是這么說，鐘衍還是專揀熱鬧的地方走，大梁畢竟是都城，熱鬧的幾條街上都有城衛(wèi)軍巡視。

　　剛回到府中一個時辰，便聞?wù)f中行息使人備好車馬，帶著數(shù)十個武士出府去了，鐘衍思慮一番，想著待中行息回來之后如何開口言今日被圍殺之事。

　　待到晚間中行息方歸，使人請鐘衍去書齋。

　　鐘衍至?xí)r，書齋內(nèi)燈火通明，中行息正背著手踱步，眉頭緊皺。

　　見鐘衍至，中行息上前一步，抓著鐘衍手臂，笑道：“今日大勝，可喜可賀，快坐，快坐?！?p>　　鐘衍心下一笑，頓知中行息定然是往公冶氏去了，同時心下暗贊公冶離的效率跟手腕，面上卻恭恭敬敬的，口稱“全憑息公寶劍之利”。

　　中行息大笑，心下略一猶豫便拍著鐘衍肩膀道：“如此寶劍，只有在先生這般高明劍客手中方能煥發(fā)光彩，此劍便贈與先生，助先生無往不勝！”

　　鐘衍推卻幾句后便確定了“百勝”權(quán)屬，心知中行息定在與公冶氏的交易中收獲不少，不然怎會將此等寶劍送與自己？

　　不過，只一把劍，卻是不夠。

　　鐘衍觀中行息面有緩和之色，不似方入門時那般，不動聲色道：“衍有一事欲報與息公?！?p>　　中行息自以為一把寶劍足以安撫鐘衍，心下正暢快，聞鐘衍之言，忙道：“但言無妨?！?p>　　鐘衍遂將白日被截殺一事說了出來，中行息眉頭又皺，面色更是陰沉，良久方道：“宮廷劍比之前盡量減少外出?！?p>　　鐘衍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恭敬的道：“息公，來日卻要再往硯石街去?！?p>　　中行息有些煩躁，在廳中不斷踱步，猶豫半晌，方從書上一木盒中取出一塊玉，“城南巡衛(wèi)軍兵尉相槐曾得吾助，來日汝持此玉往去見他，請他在城中護(hù)衛(wèi)一二?！?p>　　鐘衍接過玉放入懷中，拱手拜謝，中行息猶豫半晌，方開口道：“宮廷兵尉之事，恐難也?！?p>　　鐘衍心下發(fā)笑，面上卻作驚駭不解狀，“怎會如此？息公不是有言......”

　　中行息面不改色，“汝畢竟有夏國王族血脈，大王允許汝參與宮廷劍比已是天大恩德，不要妄想其他?！?p>　　鐘衍心知中行息已然入局，面上卻裝的更真，滿臉苦惱不解狀，“怎會如此？若無王宮兵尉一職，某......”

　　良久，鐘衍哀嘆一聲，“息公，若某能在宮廷劍比之中勝過韓勝，可否多與某些金帛，某欲在城中設(shè)一劍館安身立命?！?p>　　中行息應(yīng)的痛快，“明日吾便使人送五十金入汝房中，待勝過韓勝，在城中開個劍館卻是個不錯的想法，汝畢竟年紀(jì)尚輕，總不能一輩子做個門客?！?p>　　鐘衍心下冷笑，面上作感激之色，又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

　　中行息望著鐘衍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搖頭贊道：“公冶氏當(dāng)真出了個奇女子，竟有此等奇謀，兩家得利，共抗韓氏，不過可惜，也只是個女子罷了。”

　　轉(zhuǎn)又想到鐘衍，心下冷笑，宮廷劍比遇上韓勝，若是勝了，一切皆好；可若是敗了，依其這般尋釁，韓氏如何會饒其性命？兩相拼殺，依鐘衍劍術(shù)，定互有損傷，到時即便不敵，公冶氏劍手也定能尋到機(jī)會！

　　鐘衍出了書齋，心下思慮如今雖萬事皆備，這計(jì)劃卻有些漏洞，中行息雖不知此計(jì)是出自他手，公冶氏卻知，日后若是與之生了齷齪，被抖出來，卻是直接惡了梁國三卿。

　　鐘衍輕嘆一聲，沒奈何，只能把公冶氏往水下再按一按了。

　　公冶氏。

　　公冶良輕飲了一口茶水，“離兒，你說此計(jì)是出自那小小劍手？”

　　公冶離道：“爹，此人可非一般劍手，萬不能以一般武夫與之類比?！?p>　　公冶良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是自然，此事既成，便說明此人心思縝密，有謀劃之才，可否招攬？”

　　公冶離皺了皺眉，“想來難也，此人頗為忠義，不為金珠美人所動，即便促成這般好事，也只要了一座宅子?！?p>　　公冶良搖了搖頭，“沒招攬到，說明本錢下的不夠，百金不動心，千金、萬金又如何？此事你卻需再三思量?！?p>　　“諾?！?p>　　“另外，”公冶良沉吟道，“切不可將此計(jì)出自那鐘衍之手的消息透給他人，尤其是中行氏！”

　　公冶離笑道：“爹放心便是，要是讓中行息知曉鐘衍有勇有謀，如何會在劍比之后任其離去？中行氏太強(qiáng)，也不好?！?p>　　公冶良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去準(zhǔn)備吧，吾已然發(fā)書與你兄長，這幾日他應(yīng)當(dāng)歸來，到時宮廷劍比，即便那鐘衍輸了，吾公冶氏尚能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