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籌備
大梁城中知名的劍手大多依托劍館授徒，而大梁城知名劍館共四家，其中兩家屬于韓氏，一家屬于公冶氏，還有一家屬于王族蕭氏。
比劍，就是踩著人家的臉上位，在梁國混，好歹要給主人家個面子，鐘衍自然不會選擇蕭氏，所以鐘衍把心思放在韓氏劍館跟公冶氏劍館上。
先前拔劍，不是簡單的意氣之爭，也是有試試公冶氏護(hù)衛(wèi)的斤兩，推算一下其劍館高手能達(dá)到什么水平的心思。
鐘衍長嘆一聲，就連他們大小姐公冶離身邊的護(hù)衛(wèi)都只有這點水準(zhǔn)，也難怪公冶氏經(jīng)常重金求聘高明劍客。
公冶離，公冶氏大小姐，公冶家的“匠廬”生意，就是她操持起來的，公冶氏在四五年前還只是個憑祖輩傳下來的冶煉技術(shù)在梁國有些地位的小貴族，全憑這開遍梁國的“匠廬”，才成為梁國三卿之一。
無他，唯錢耳。
兩片護(hù)心鏡就三十個大錢，而十個大錢等于一百個小錢，足夠一家三口一月吃喝用度，你說這得多掙錢！
鐘衍心道，欲成大事，財富必不可少，但只有站穩(wěn)腳跟，才能積累，不然只為他人做嫁衣。
公冶氏匠廬，后院。
尉近低著頭跪在地上，面色蒼白，被鐘衍刺那一劍，雖未傷性命，卻把他嚇得不輕，現(xiàn)在還覺得咽喉涼颼颼的。
公冶離輕笑道：“汝可知錯在何處？”
尉近忙道：“大小姐，小人錯在不應(yīng)跋扈，不應(yīng)目中無人，以致于傷了大小姐顏面?！?p> 公冶離輕輕搖了搖頭，“汝又錯了?！?p> 公冶離輕嘆一聲，“汝身為公冶氏的護(hù)衛(wèi)，那人不過是個身穿青衣的庶民，汝跋扈些又能如何？目中無人又如何？”
“是，是，大小姐說的對，還望大小姐賜教?！蔽窘蚍诘厣?。
“汝錯就錯在不如那人強，”公冶離輕笑一聲，“也不如那人有趣。”
公冶離擺了擺手，左右護(hù)衛(wèi)便扒了尉近甲衣，奪了其手中劍。
“逐出府去，永不錄用！”
尉近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可憐之相，任由護(hù)衛(wèi)推搡著他逐出門去。
公冶離心下冷哼，真當(dāng)我不知你已然被韓氏收買？若非怕打草驚蛇，豈能容你活命！
公冶離轉(zhuǎn)而輕嘆一聲，沒有強大的武力，再多的財富，也不過是一塊讓人覬覦的肥肉。
若是王宮兵尉一職再落入韓氏之手，只怕韓氏就要拿公冶、中行兩家開刀了！
“趙安?！惫彪x皺著好看的眉毛開口道。
“大小姐?！苯哟娧苣侨斯矶?。
“那人來廬中可是欲打制器具？”
“正是，此人要打兩塊巴掌大的百鍛鐵牌，兩日后來取貨?！?p> 公冶離點了點頭，“此人劍術(shù)上佳，再來時，探一探底細(xì)?！?p> “諾！”
韓府。
韓成覽畢中行息寫的戰(zhàn)帖，一把摔在地上，“中行老賊無禮，小小劍手，也妄想挑戰(zhàn)吾兒？癡心妄想！來人，將那來送信人打出去！”
“諾！”
韓勝提劍邁入殿中，見韓成一臉怒色，“父親何故大怒？”
韓成冷哼一聲，“中行息發(fā)來戰(zhàn)帖，欲使其麾下門客與你比劍，簡直癡心妄想！”
韓勝一臉傲然，“父親何不應(yīng)了他，待我一劍殺了那人，日后中行息豈不躲著父親走？”
韓成搖了搖頭，“豈能因這小小門客壞了你舉國皆知的仁名？沒必要下殺手?！?p> 韓勝點了點頭，他之所以有大梁城第一劍術(shù)高手的稱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與人比劍傷而不殺，給旁觀者一種遠(yuǎn)勝對手的感覺，而且這不僅僅是仁名，更是威名。
韓成沉聲道：“你要好生準(zhǔn)備宮廷比劍，此次魁首，萬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韓勝道，“父親安心，大梁誰能勝我？不過一王宮兵尉，值得父親這般看中？”
韓成哼哼兩聲，“王宮外城守衛(wèi)，由一將總領(lǐng)，四兵尉分守四門，平日里皆由王族把控，可謂是心腹之職，也就是三家得大王信任，大王方拿出兵尉一職做賞賜之用，那家劍手能奪得魁首，在大王心中地位便再增三分，你說值不值得為父看重？”
韓勝忙拱手拜稱“父親英明”。
韓成呵呵一笑，“再者，大王此舉，乃是欲將大梁劍手誘為國用，厚利在前，這天下有幾人能不動心？”
“那之后為國效命的劍手也要賞賜要職？”
韓成嗤笑一聲，“權(quán)勢，只能掌控在貴族手中，不過利誘罷了，大王早就該這么做，公冶家不過一鐵匠，中行氏不過一酸儒，也敢稱貴族？只要你拿下一月后較劍魁首，為父便謀算吞并這二族！”
韓勝大喜，“父親，到那時，公冶氏大小姐……”
韓成笑道：“賞給你，只是切不可學(xué)那匠人之術(shù)，也不可學(xué)那儒生之學(xué)！”
韓勝忙拜道：“謹(jǐn)遵父親之命，兒子聞?wù)f兵法大家孫攻將往大梁來，兒子欲拜在他門下，到時還要勞煩父親多多費心?！?p> 韓成一笑，“不僅是孫攻，法家、縱橫家、墨家、儒家等都會來人?！?p> 韓勝奇道：“這是為何？”
韓成沉聲道：“因為五國會盟！”
韓勝大驚，“五國會盟？”
韓成面色肅然的點了點頭，“近些年仗打的太兇，各國兵力、民力損耗太大，誰也不敢托大敢言必勝，再這么打下去，皆有滅國之禍，所以大王牽頭，請四國各派重臣往大梁城來會盟議事，百家皆欲各國重用其學(xué)說，此等盛況，豈能不至？”
韓勝大喜道：“到那時諸賢皆至，兒子定要擇優(yōu)而拜?！?p> 韓成點了點頭，“只要你奪得魁首，到時候你想拜在那家門下都是大王一句話的事?！?p> 韓勝拜道：“兒子一定會奪得魁首，為父親爭名！”
父子二人正密謀間，下人報說尉近求見。
韓成心中暢快，使人喚尉近入。
尉近面帶驚惶之色，一入殿便跪在地上，韓成臉色逐漸陰沉，“怎地如此慌張，可是出了差錯？”
“將軍，小人...小人被趕了出來。”
韓成眼睛一瞇，“哦？因何？可是泄露了身份？”
尉近忙道：“小人絕未泄露身份，只是得罪了一劍術(shù)高超的青衣劍手，便被那公冶離趕了出來，公冶氏真是無情無義啊，小人懇請將軍收留，愿鞍前馬后，為將軍效命！”
韓成目視韓勝，淡淡道：“沒泄露就好，本將軍這就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p> 尉近狂喜，“多謝將......”
話音未落，一抹雪亮的劍尖直透過胸。
韓成看著瀕死的尉近，微笑道：“下面無饑寒之憂，是個好去處。”
韓勝亦笑，一擰劍柄，猛的將寶劍抽出來，“送你一程，莫要嫌慢！”
尉近驚愕的瞪大雙眼，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