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茗扭頭看了眼李云溪,她面帶困倦,掩面打了個哈欠,道:“竹杳出去吧!我要休息了?!?p> 說完,她拉開床上的錦被躺了進(jìn)去。
藍(lán)茗端著碗走到門外,卻并沒有離開,而是等在門外。
將手中的碗放在地上,坐在門外的階梯上。
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那是光年外星球的隕滅,只是剎那間的光華,一個世界就消失不見。
這讓她想起了一句詩:“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p> 藍(lán)茗秀麗的面容在并不漆黑的夜晚更加出色。
幼時的圓眼變成柔潤如水的杏眼,鼻子秀氣小巧,唇瓣瑩潤,臉型是標(biāo)準(zhǔn)的瓜子臉,組合成并不過分驚艷的清秀佳人。
藍(lán)茗沒聽到房間里傳出什么聲音,端起放在一旁的碗離開。
此時,一縷幽魂從房間里鉆出來,在黑夜里可以看清她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黑色紗裙,眼含春水,妖媚多情,臉若銀盤,腰似水蛇,可惜這多情的表面下卻飽含戾氣。
本以為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被奪舍者,沒想到在爭搶這具身體的時候,她居然受了傷…
她伸手撫上唇角,冷笑一聲:“這女人一如既往的難對付?!?p> 她回過頭,恨恨看了房間酣睡的女子一眼。
現(xiàn)在,她得盡快找到天賦好的人奪舍,否則她的傷勢會進(jìn)一步擴(kuò)大。
李云溪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中的她被人搶走了身體,她被趕出體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李云溪”。
看著她離開父母去修仙問道,看著“李云溪”拜在鐘靈門,天賦驚人,被掌門收為弟子。
“李云溪”具有的天賦讓她一飛沖天,短短三年,就從筑基突破到金丹。
她還修煉一種能夠吸取別人修為的邪術(shù),出門歷練之時殘害同門,吸取同門修為為己用。
回到宗門后,一副自責(zé)的樣子,將鍋甩給其他門派,挑撥鐘靈門和其他門派之間的關(guān)系,削弱各方勢力。
再過十幾年,她的修為上漲,竟倒戈相向,劍指宗門,屠鐘靈門滿門。
而后竟殺了她的父母,明明她父母并沒有成為“李云溪”的阻礙,只是平凡的人,為什么她要這么做?
“李云溪”一劍穿過夫妻倆的脖子,鮮血流了一地,她甩掉劍上溫?zé)岬难?,眼中帶著張狂暴戾,“前有古人殺其妻證道,今有本尊弒父母證道?!?p> 說完這句話,她大笑離去。
真正的李云溪看著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父母,父母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親生女兒的手里。
她的心被撕扯,想哭卻哭不出來。
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一場噩夢,但是這噩夢卻太過真實(shí)。
李云溪額頭冒出細(xì)密的汗,原本蒼白的面頰染上紅暈,精致的眼眸藏著劫后余生的情緒,沉浸在夢中的情緒無法自拔。
藍(lán)茗端著洗漱用品進(jìn)屋,推開門,陽光照射進(jìn)來。
藍(lán)茗端詳著李云溪,除了臉色泛紅外并無不妥。
奪舍李云溪的大能沒能再次奪舍成功。
藍(lán)茗垂下眼眸。
這是個好消息。
李云溪恍恍惚惚的洗漱穿衣,而后去和李氏夫妻用餐。
藍(lán)茗雙手交疊,放在腹前,站在李云溪身后。
李云溪夾起玉蝶中的青菜,卻神思恍惚,一個不查,青菜落在桌面上。
李夫人見此,默默放下手中的碗筷,眼下口中的飯菜。
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清楚嗎?
定是什么事讓她煩惱。
李夫人拿起手帕,細(xì)細(xì)搽干凈自己的嘴角,這才看向自己的掌上明珠,嘴唇微啟:“溪兒有什么心事?”
李云溪面帶難色,紅唇抿緊,不知是否將昨夜那光怪陸離的夢說出來。
為難片刻,李云溪對李氏夫婦道:“女兒要說的,還是不要有其他人聽到為妙…”
李云溪放眼四顧,周圍站著不少奴仆丫鬟。
家主李文蓓揮手,讓陪侍在此地的奴仆盡數(shù)離去。
主人家發(fā)話了,藍(lán)茗跟著其他人離開此地。
李云溪見所有丫鬟仆人離開,情緒陡然爆發(fā),撲進(jìn)李夫人的懷里哭訴起來:“母親,我昨夜做了個噩夢?!?p> 李氏夫婦對視一眼。
一個簡單的噩夢不至于讓女兒情緒如此崩壞。
究竟是怎樣的噩夢才會讓女兒如此悲傷?
李氏將下巴靠在女二的頭頂上,拍了拍她的肩:“別害怕,母親在這里?!?p> 李文蓓將母子二人抱在懷里,“天塌了還有父親頂著呢!”
聽聞父母的話,心中復(fù)雜難明,既有感動也有害怕,害怕父母真的有朝一日如同夢中那樣死在自己的手里。
思及此,李云溪心中越發(fā)悲傷,哽咽道:“我…昨夜夢到自己的身體被孤魂野鬼占領(lǐng)了…她加入了修仙門派鐘靈門,殺死了鐘靈門的人,最后還害死了你們…”
聞此,夫妻倆面面相覷,眼中帶著駭然。
李文蓓低頭思慮片刻:“可是溪兒,現(xiàn)在的你還是你,并沒有被人奪舍…”
是的,奪舍。
雖然他沒有天賦,但見多識廣,知道自家女兒夢見的是被人奪舍后的事。
李文蓓嘆了一口氣:“你昨夜可有什么異常?”
李云溪平息下心中的情緒,回憶昨夜的狀況:“昨夜困乏,女兒很早就睡了,然后就開始做夢…”
李文蓓發(fā)現(xiàn)昨夜并沒有什么異常,又問:“你知道那孤魂野鬼占你身體的時間嗎?”
李云溪回憶夢中的事,再推算一二,心中驚恐:“正…正是昨夜!”
李夫人聞言大喜,由憂轉(zhuǎn)喜:“禍?zhǔn)挛茨馨l(fā)生,溪兒不必憂心…”
李文蓓眉眼冷峻,斯文面容仿若結(jié)了一層寒霜:“我估計(jì),那孤魂不會善罷甘休?!?p> 他低下頭問面頰沾淚的女兒:“她占了你身體那么多年,可了解她的性情?!?p> 李云溪極為了解那女子:“睚眥必報,陰狠毒辣?!?p> 李文蓓嘆一口氣:“她昨夜沒有成功奪舍你的身子,現(xiàn)在指不定已經(jīng)懷恨在心?!?p> 李氏夫婦仿佛一時間老了很多。
李文蓓無奈,“凡人對那野鬼沒法子,仙長肯定有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