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萊往回走,想著趕緊地回德特茅斯:“奧羅,馬托,席奧……”
“你們?nèi)齻€在圣巢的那哪個角落里呢?知道嗎,我給你們又新收了一個師弟?!?p> 他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腳步也逐漸沉重……似乎有點站不太穩(wěn)。
“老師!”三個肥胖的大蟲整齊地低下頭,對著小小的斯萊畢恭畢敬地喊道。
“很好,你們都很優(yōu)秀,現(xiàn)在,我宣布,出師了!可以離開了。”斯萊對他們?nèi)f道。
經(jīng)過親手指導的無數(shù)次戰(zhàn)斗訓練,他們對骨釘?shù)倪\用技巧已經(jīng)爐火純青,每一個都能成為獨當一面的骨釘大師了。
“你們快走啊?!彼谷R見他們不愿離開,只好大聲命令他們。
“老師,我一直有發(fā)現(xiàn)新事物的樂趣。我想將骨釘技藝與繪畫結(jié)合起來。”席奧說著。
斯萊稱贊他:“行,揮舞骨釘和揮舞畫刷并沒有太大不同,都能夠讓我們更深入的了解這個世界。你未來的道路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祝你好運?!?p> 席奧扭過頭,堅定地離開了。
奧羅與馬托說不出話,他們拿出了一朵嬌嫩的小花,放到了地上。
斯萊卻顯得不開心:“這是什么,你們覺得學生在老師家里扔垃圾像話嗎?還是你們覺得這朵俗氣的花可以當作禮物?”
“這東西對我毫無用處,把它帶走,否則我就把它扔到外面喂害蟲!”
二人聽完,也沒有拾起地上的小花,一起離去了。
小房間里空蕩蕩,只剩斯萊一人,他把大骨釘插入地下,身子坐下來靠在上邊,望著這朵小花……
“算了,正好當個裝飾品,花瓶反正是空的?!彼p輕拾起小花,生怕弄斷掉哪怕一片花瓣,插入了花瓶中……
斯萊的面前仿佛出現(xiàn)了曾經(jīng)與學生們作別的情景。此刻,他勉強拖著身子坐在了一個小洞中,身體散發(fā)著零星的橘黃色霧氣:“還是呆太久了嗎,瘟疫找上我了?!?p> 說完,斯萊暈倒在了洞中。
“他在干嘛?自殘嗎?!還是有大招?”夏天喊道。
“誰知道呢……”艾塞羅也拿不準。
林克見空洞騎士的這個舉動,一時也是不知該怎么辦,愣了兩秒之后,慢慢靠近,夏天跟了過來,拿出了夢之釘。
“只要對著他一揮,就可以進入他的夢里吧,見到大蛾子輻光?!?p> 長釘刺穿了他整個黑色的身體,一下,兩下……很多下,并沒有鮮血流出,而是橘黃煙霧大量散出,充斥了整個黑卵。但不見身上有窟窿眼,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倒在地上,一只手艱難地抓著武器,身子也止不住地顫抖。
面具里面哼哼唧唧。
幾分在吟詠,幾分似啜泣。
“嗯?”大黃蜂坐在了石卵邊上,此刻卻也聽見了來自圣殿里的哼唱:“前輩……”
她站起來,看著三個守夢者的面具,特別是下方右側(cè),那是母親赫拉。她伸出手觸碰了一下,一條紋路從眼睛處裂開,仿佛一道淚痕。
夏天和林克越來越接近匍匐在地上的空洞騎士。
他突然抬起頭,再一次攻擊過來。
“……怎么,是裝死騙人?”艾塞羅喊道。
夏天被林克推到一邊,長刺就在眼前劃過,他跌了個四腳朝天。
林克調(diào)整好站位,準備直面對手的下一次出擊。
可空洞騎士的身子又再次搖晃顫動起來,身型開始扭曲,似乎在強烈掙扎著什么,再一次,他將長刺針對準了自己。
“喂!怎么又這樣?!”夏天看著心里發(fā)顫。
“因為痛苦……吧。”艾塞羅瞇著眼睛,有點看出來了。
低吟聲又環(huán)繞著整座黑卵圣殿。
“他不想攻擊我們,是被身體中的輻光控制著,他在掙扎,想要擺脫……”艾塞羅閉起了眼睛,著實不忍看他這揮釘切腹的決絕。
原來,這不是空洞騎士的意志,他還是不斷被輻光的光之瘟疫侵染著。
“沒有一點思想,沒有一絲情感才能被稱為完美造物,一個鎖住瘟疫的純粹容器?!痹凇袄|車”上,大黃蜂的一句話在夏天的腦中冒出。
“他,空洞騎士,依然是有情感的?!?p> 被長年鎖在黑卵圣殿,看似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卻一直在與輻光做著爭斗,無盡的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犧牲自己,換得了圣巢的一時平安。
夏天抓緊夢之釘,沖上前去,現(xiàn)在空洞騎士再一次在掙扎中丟失了防備,一定要砍到他。
林克也跟上前去。
“唔…”空洞騎士虛弱不已,但從他的姿態(tài)中可以看出,輻光的瘟疫占了上風。他回過頭,盯著沖到他面前的兩個人,即將橫砍,將二人斬碎。
“我……完了,該怎么躲?!毕奶熘浪臋M砍,范圍極大,就算再被林克推開,還是會被切成兩截。
“咻…!”
大黃蜂清脆的聲音傳來。
帶著絲線的長針從兩人之間飛過,直接刺到了空洞騎士的面具上,強大的沖力使他往后一仰,還是勉強撐住了身體。
一條紅裙子飄過,大黃蜂利用絲線,騎到了空洞騎士的頭上,將長針更用力地往下按,絲線也繞住了他的全身。
“大黃蜂,你怎么也進來了!”夏天驚喜不已。
“母親的眼淚……”大黃蜂哽咽一下:“快點!我撐不住多久!”
林克握住夏天的手,兩人一起,揮向了空洞騎士的腦袋。
“我們到了嗎,夢世界?”強烈的光使夏天睜開眼。
德特茅斯,蟲長老站在小屋前,這座破敗的小鎮(zhèn)現(xiàn)在被一些紅色的火焰點亮了,很多飛在空中的小蟲子舉著火把。
它們想在這里搭建一個舞臺。
蟲長老答應了。
兩個載著貨物的長頸象鼻蟲在忙碌地工作著,一塊長板上寫著“格林劇團?!?p> 劇團團長是一位類吸血蛾的蟲,身著蛾翼披風,一雙紅色的眼睛,坐在一邊悠閑的打著響指。
也許是在為表演做著準備。
“他們愿意在這演出也挺好,說不定能讓德特茅斯回到以前的繁華?!?p> 蟲長者坐到了一個長椅上:“還有斯萊,他下去很久了,怎么還沒有上來,他可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或許,他可以帶著三個學生回到這里一起欣賞演出?!?p> “喂,你打哪里來的,怎么都不說話?愿意多呆一下嗎,等劇團準備好,你做個觀眾?”
蟲長者的旁邊坐著一位小家伙,黑色小短腿,坐在長椅上后,就夠不著地面了,雙腿不斷搖擺著。
他戴著渾圓的白色面具,前面兩個漆黑的大洞孔,不知是眼睛還是……鼻孔,一對小角,一件小披風,像個三歲孩子,甚是可愛。
他沒有理會蟲長者,甚至看起來是一副聽不懂話的樣子,呆萌呆萌的。
手中拿著一張白紙,不知從哪拿出來了一根羽毛筆,在上面胡亂畫著。蟲長老想偷看畫的是什么,他卻扭過去了身子。
“小家伙,你也要下入圣巢里嗎?最好帶上一把骨釘噢,底下危險重重?!?p> 而這位小短腿依然沒有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