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朔風或者是劉銘沄,稍微思考了下便說:“孩兒以為,為人當齊家,治國,平天下,中庸所說的中不偏庸不易,若說治家倒可,治國,平天下卻是不行的,優(yōu)秀的人不能優(yōu)秀的太過分,怎能盡情展現(xiàn)才華,如此優(yōu)秀的人倒變得平庸了?!?p> 皇帝呵呵一笑:“你若認為中庸是這般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偏不倚,平淡無奇,實在是辜負了子思的一片用心。中庸之道博大精深,單說為君治國,就如同陰陽,陰陽調(diào)和才能生生不息,過陰易彎,過陽易折,帝王就是要平衡陰陽,一國才可源遠流長。讀書萬不可顧名思義,那樣你就被書禁錮了?!被实垩普T,顯然兩個孩子都聽進去了。
“那父皇,舅舅讓我明天講中庸,我怎么說?”柳銘洛還是對這個比較上心,他怕萬一說不好,再讓他抄十遍,他就廢了。
“沄兒認為呢,你皇姐當如何說?!被实蹖⑦@個問題推給了劉銘沄。
“皇姐既然抄了中庸,多少也應有些見地,只消講出來就是,當然皇姐要是一無所知也沒關系,皇姐頭一天上課,若是什么都知道了,還去學習做甚。”這話分明是在取笑柳銘洛,但柳銘洛聽了卻深以為然,轉頭對皇后說:“母后今天就免了我的功課吧,不然我就是一宿不睡也抄不完?!?p> “梓童,我明白你的心思,以往也由著你教洛兒,如今洛兒進了文昌閣不比從前,你的那些就先放放吧!”
“可是……以后洛兒……”皇后不太甘心,可若堅持己見,洛兒就太辛苦了。
“洛兒以后不會那些也會活的精彩,他是一般女孩沒法比的?!被实垭m然覺得愧對柳銘洛,可他也肯定,如此精心教養(yǎng)出來的洛兒,必是其他閨閣女子望塵莫及的。
“可她不能做一輩子男人,她總要嫁人生子的,到時候,到時候……”柳銘洛的婚事始終是皇后的心頭大患,她無法想象柳銘洛做皇子會做到什么時候,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還柳銘洛一個女兒身,她擔心柳銘洛更勝劉銘沄,若說劉銘沄現(xiàn)在頂著顧家孫子的名字,但遠在藥王谷的十皇子終究還無人見過。
“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慧眼識珠,咱們這顆珍珠必不會蒙塵,再說你何曾聽過皇帝的女兒愁嫁的。”皇帝伸手輕輕握了握皇后的手,勸慰道?!叭羰氰魍€不甘心,一個月教習洛兒一次可好。這樣洛兒也不至于太辛苦?!被屎箅m說還不大情愿,但也是輕輕點了點頭。
玉芙宮
“李多寶被被遣到了外頭,又有劉公公一起守著,里頭的話也挺不真切,斷斷續(xù)續(xù)的聽見陛下說,為君之道什么的,再往后就被劉公公遣去了瑤光宮,告訴良妃準備晚上接駕。”
“陛下沒在長春宮過夜?”
“未曾,在長春宮用過晚膳后便回了永安宮,倒是傳話給良妃,讓良妃今晚候駕侍寢。”
“怎么今兒個想起去楚雨彤那里了,陛下不是這陣子寵恭嬪寵的緊嘛!”
“聽說今日校場上,楚暮拔了頭籌,陛下龍顏大悅,把滄龍神弓賜給了楚暮,而且午時還讓四公主送了午膳過去,大約皇上也知道了?!?p> “嗯,她這是給自己侄子送的?!?p> “可惜咱們大皇子跟三皇子建府出宮了,不然咱們也能常去文昌閣走走?!?p> “去那里干嘛,鴻兒跟潤兒出宮了多好,在外頭自在。七皇子最近怎么樣?”
“還是那樣,婉嬪走的時候他才四歲,記不得許多,這幾年奴婢安排人時常說起當年的事,也不知他能聽進去多少?!睖\秋想起柳銘溫那不慍不火的樣子,真不知道娘娘的算計管不管用。
“他聽不聽的進去于咱們百利而無一害,你只管去做就是?!?p> “奴婢遵命?!睖\秋稍一沉吟,“娘娘,那人給咱留的藥不多了,若她再不回來,就要跟上次一樣了?!?p> “這次不會了,若是再出意外,她就失了咱們的庇護,沒有咱們的保護,外頭有的人想讓她死。孰輕孰重,她自己明白?!?p> “是奴婢多慮了?!?p> “嗯,給我收拾收拾,咱們?nèi)セ屎竽锬锬抢镒??!?p> 卯時,宮女太監(jiān)們早都已經(jīng)起來,匆匆忙忙的做著各自的事情,卻又不能發(fā)出聲響,吵到主子們休息。
毓靈齋前的院子里,柳銘洛已經(jīng)跟顧朔風練了幾個回合,相比于顧朔風的大汗淋漓,柳銘洛倒顯得氣定神閑了。
柳銘洛撇了撇嘴:“就這點本事,還不夠我塞牙縫的?!?p> 顧朔風大口的喘著粗氣,不是他武藝不好,是這個女人太好。果然師傅很重要。
正巧這時楚暮進了院子,還未開口,柳銘洛便飛身過去,好在楚暮反應夠快,二人纏戰(zhàn)起來。
約莫過來一柱香的功夫,柳銘洛被楚暮擊了左肩,輸了。柳銘洛卻高興的不行,大呼“痛快”,而楚暮也是一臉的暢快,頗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顧朔風在一旁長長的舒了口氣,以后可以不用他陪練了。
三人回房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匆匆的往文昌閣去了。
三人剛坐定,顧留年就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了進來。
還是先考問眾人昨日的知識,當然,皇子們的年紀不同考問的內(nèi)容也不一樣,先從四皇子開始,在五皇子回答的空擋,柳銘洛悄悄的問楚暮,昨日讓抄的中庸可抄完了。楚暮搖頭,他才懶得做那些無用功,有那功夫他還不如聽祖父講講兵法,跟小叔學學功夫。
柳銘洛咽了口唾沫,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他也沒抄完,為了能早起來練功,昨日早早的便睡下了,不知等會他的說辭會不會過了舅舅那一關。
柳銘洛想的太出神,以至于被喊了名字他都沒聽見,楚暮捅了捅他方才回神。
“九皇子,昨日的中庸可都抄完了?!?p> 染歌從柳銘洛的書箱里拿出一摞紙遞給他,柳銘洛送到太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