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鵲送流渠出宮后,幫她裝扮成一名普通女子,徑直朝西北方向走。
一路上,流渠都很小心。
前面一段是仙魔交界之地,怕泄露身份或遇到魔界的人,她都是選擇走人煙稀少的山路。
從仙界到魔界的窮蕩軻山間路段,歷來很少人走動,鮮少破壞。
恰巧正值深秋之際,山澗昔日瀑流減少,卻也溪水潺潺,最宜步行觀賞。秋山上褪去了夏日的青翠,披上橙黃橙黃的金衣,陽光透過樹梢照射下來,一閃一閃地給地面鋪曬光亮。
流渠的腳下一步一步踩著滿地落葉,沙沙作響;微風掠過,卷起樹上樹下黃葉翩翩起舞,宛如一汪黃色花海在翻涌。
如若不是使命在身,時間緊迫,想必這一處的風景是最能讓她駐足的。
馬不停蹄地,流渠趕了兩天兩夜后,已接近三界交界的雁胡關。
可以說在此之前的路段都算太平,沒有遇到什么壞人,只是山路有點難走而已。
而現(xiàn)在,越靠近雁胡關越能看見好多魔界的人到處活動。為了不讓魔界之人嗅到我身上的仙氣,她不得不隱藏、封印自己的法術,再喬裝成一個民間女子趕路。
到了雁胡關,流渠躲在角落里觀望,發(fā)現(xiàn)守城的是魔界,出城的都是魔界中人。
看來雁胡關早已落到魔界手中,不再是三界共同管轄。她得好好想個辦法,要怎樣才能混出城。
以前在索羅閣不想念書的時候,她會變成丫鬟溜出去,后來被識破,又變蝴蝶、蜜蜂、鳥、蟲子趁守門侍衛(wèi)不注意的時候一躍飛出內堂,到院子外歡快。
可如今在此,仙法容易被發(fā)覺,使不得。
正一籌莫展,急得直跺腳時,流渠猛然發(fā)現(xiàn)出城的人能通過,除了是魔界人長相外,每人再出示一張魔界令牌即可。
巧了,這樣的令牌,正像在飛鵲送她出宮時,臨別塞給她的那一塊黑漆漆的東西,說讓她帶著,路上有用得著它的地方。
當時流渠覺得甚是奇怪,為什么她無緣無故會送我這個東西,又不明說是何緣由。
如今看來需要用到它的時候是到了。機智如她,再去裁縫鋪子買幾件魔界人一貫行頭的衣物,然后打扮成魔界男人的黑衣披發(fā)、濃眉勾鼻的樣子,來到了城門口。
“來者何人?”守門侍衛(wèi)沖她吆喝到。
“我....我是上回跟大伙進城來謀生計的一個小廝罷了,來了后發(fā)現(xiàn)這里并沒想象中的好,還是覺得回我們魔界原來的地方營生好些?!?p> “你上次進城過?我怎么沒印象。”守衛(wèi)繼續(xù)盤問。
“大人您這么忙,小的不是什么身份,相貌又如此不起眼,怎么能引起您的關注呢。您說是不是?”
“得了得了,別那么多廢話,拿出魔令?!?p> “令牌在這兒,請過目?!?p> “行了,行了,走吧!”
“謝謝大人,勞駕了。”
總算通過了,流渠長吁一口氣,快步走,生怕被拽回去。
她剛過,背后隱約聽見那幾個在盤查的人嘀咕,“也不知道這樣的人來這里怎么混得吃,一點法術也沒用,簡直是一個弱雞的凡人?!?p> 仙界硝煙四起,神界也未見得太平無事。
魔界眼見仙界與妖界交戰(zhàn),自顧不暇,便在神界邊境上不斷制造騷亂,侵城掠地,惡勢力一步一步蔓延八方,邊境百姓苦不堪言。
出城后,往北只有兩條分岔路可走,左邊是大部隊人走的路,右邊極目望去無一人。
流渠憑直覺,左邊應是魔界領地,走這一條路猶如入虎口。右邊是通往窮蕩山,也就是魔界與神界首要交匯要地,山路崎嶇,還有惡獸出沒,一樣危險,可也總比完全踏進魔界境地要多一些生還的機會。
于是,她選擇了走右邊的路。道路荒涼無比,一個人影也沒有,走了一個多時辰到了一座山腳下。
無疑,眼前這座山便是窮蕩山。她需要翻越此山,再往北,至少還要走上一天半日才能達到神界。
但能不能越過此山,還很難說。
今日已是她出行的第二天了,白天不曾休息過,夜里也趕路,加起來睡眠不足3個時辰。
這要是換作平日里的她,正午這個點恰定是在打瞌睡又被仙師念經訓斥了。
這座山著實崎嶇不已,荊棘叢生,又石塊遍地,寸步難行。
不到兩個時辰,她便覺得累得不行,遂就地坐在一個光滑珵亮的石頭上休息。
不一會兒,感覺腳跟處有東西在蠕動,癢癢的,一看,竟是蝎子!
后面還有蜈蚣等叫不出名的蟲子,幾乎把她圍??!
她嚇得跳到石頭上站起來,還好穿的鞋子厚實些,不然指不定就被咬到了。
可才站上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蝎子蜈蚣又爬上來了,她趕緊又跳到另外一塊石頭上去,跳了好幾塊石頭,四周地面都無法下腳了。
她不得不解封法術,飛出這一方毒蟲之地。
看來行到這里,危險已接踵而來。流渠得加快行程走出這片叢林才行,由原來的步行,她改由法術飛行,顧不得會不會因施仙法由此引來妖魔怪獸了。
她飛啊飛,一口氣飛了百余里,實在累得喘不過氣了,剛好想停下來歇息片刻。
不曾想迎面而來走出一個龐然大物,形狀是馬的身子而鳥的翅膀,有人的面孔而長著蛇的尾巴,怪異無比。
“糟糕,西方第四列山系之最后一山——崦嵫山好像也在此附近,這莫不是上古異獸孰湖!”流渠叫起來。
它正一步步向她逼近,猶如十根柱子般粗大的腳挪動一下,整座山都在晃蕩。
流渠嚇傻了,不敢向前靠近,掉頭就跑。
怎料,她才剛開始往回跑,兇獸便又出現(xiàn)在她的前方。
她驚恐萬分,覺得是跑不過了,只能使出全部力量會應戰(zhàn)了。
她拿出玉水流笛,仙主說過若使用得好它會法力無邊,此時此刻只求它能助她逃過此劫。
然而,還沒等她開始吹笛,突然有人從背后襲擊兇獸。
兇獸掉頭去對付后面的人,它實在太大了,幾乎擋住了她的前面的視線。
流渠看不清前面是何許人也,隱約可見全身黑衣裝扮,還聽見他背后有侍從在喊什么網子繩子的。
她站在這邊,看著兇獸左右拍打,那黑衣人被重重摔倒好幾個跟頭。最后還被它羽翼夾起,看上去要把他放進它口里要吃掉。
這時,她才醒神過來,自己不是看客。到底是同路中人,她不能見死不救,何況現(xiàn)在不一起對付怪獸,轉頭那人死掉了,她還是得被兇獸追殺。
于是趕緊吹起玉水流笛,一邊默念仙主教她的心經,一邊運氣丹田。
笛子隨之發(fā)出一層層聲波,貌似很是振聾發(fā)聵,兇獸松手放下黑衣人,轉身,幾分呆滯艱難朝她向前?黑衣人倒在地上雙手捂耳痛苦不堪的樣子。
流渠還是很慌,因為玉水流笛好像不怎么能對付兇獸,它仍繼續(xù)朝她走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嚇得額頭、手心出汗。
兇獸揮起它的手,眼看就要向她砸下來時,流笛倏然從她手上飛出,旋轉兩圈后,從笛孔飛濺出萬千水珠。
忽然“嘣一聲”,她被震飛,霎時間模糊了意識,只感覺到自己徐徐往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