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汜的夜很黑,天上布滿了星子,然而伸出手去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可能是因為沒有月亮的原因。
懷青自夢中驚醒后,就披了一件衣服坐在庭院里。院子里安安靜靜的,不知道為什么自從來到墨汜后那些初夏的蟬鳴聲也少了很多。懷青抬著頭數(shù)著天上一顆一顆的星子,小時候懷青常常和鈴芝玩這樣的游戲,兩個人數(shù)著數(shù)著就會笑出來。這事很無聊,但是兩個人卻很開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元連踩著慌亂的步伐,身上隨便搭了一件衣服匆忙的從屋中出來了。懷青聽到聲音立馬走了過去,原來小寺發(fā)燒了。
“脈象和那些感染疫情的人一模一樣,看來你的猜測沒錯?!敝駷r放下小寺的胳膊,轉(zhuǎn)頭對懷青說道。元連在發(fā)現(xiàn)小寺發(fā)燒后就急忙找來了竹瀝,經(jīng)過幾人診斷小寺現(xiàn)在的癥狀就是疫情的前兆。
“那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藥,但是目前我們只能確定是由這兩種東西結(jié)合起來才導(dǎo)致的疫情,而究竟是怎么樣患病的還是不知道?!睉亚嗾f道。
“對,我們之前查看過,古井水沒有問題,至于刺梨花?之前墨汜的百姓一直都是這么吃的,一直沒有問題,為什么今年就出事了?”元連也十分想不通。
幾人一整晚沒睡,一直在討論古井水和刺梨花致病的原因,但是毫無頭緒。
天色漸漸的亮了,太陽也慢慢的探出了頭。小寺的情況并不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嘔吐的癥狀了。墨汜每天的例行檢查現(xiàn)在還在繼續(xù),小寺在檢查之后就被送去了來鳳客棧,元連也一塊跟著過去了。懷青想也許前面說的七日內(nèi)解決不了疫情就焚城的話是不是只是用來嚇唬城中的大夫的呢?只是無論如何還是不能把希望寄托于這種不確定的事上。
懷青在去客棧看過小寺的狀況后就一個人來到了古井邊。古井邊上現(xiàn)在有幾個婦人在打水,還有幾個小孩跟在她們的后面,看到懷青過來好奇的盯著她看。婦人們打完水就帶著孩子回去了,現(xiàn)在古井邊就懷青一個人。
懷青從井中打出一桶水來,細細的研究。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來,水很清澈,懷青試著喝了一口,很甜,沒有任何異常的味道。懷青又細細的嘗了一下,還是甜,比起她們在醫(yī)館喝的水要甜很多,除了甜好像也沒有什么其他特別的地方。懷青喝下睡以后也沒有感受到什么異常的地方。
這是又過來了一名打水的婦人,那婦人打完水以后小聲嘀咕了一句:“最近這水怎么這么干凈?”懷青聽到她的嘀咕聲后一個激靈,干凈將那婦人攔?。骸敖憬?,你說這水是最近才干凈起來的?”那婦人看了一眼懷青說道:“哎呀,這畢竟是口井,以前多少有點青苔,雜物什么的,只是最近這一個月來才變干凈了,還比以前好喝了,可能是有人清理了一下吧?!眿D人說完后就直接走了。
懷青恍然大悟,對啊,這水干凈的很不平常,哪怕是保護的再好也不應(yīng)該這么干凈,怎么都會有一點雜質(zhì)的,而且這井水也太甜了點,讓人喝了還想喝。懷青突然想起以前師父提過的斯蘭托合,這是一種來自栗煌的藥物,依池底而生,可使水質(zhì)變清,變甜。但是斯蘭托合產(chǎn)量低,一般生于古水中,只有栗煌的皇室可以享用,不知道這池底到底是不是斯蘭托合。
懷青找來一個長桿子裹上了布放進了池底,攪動了幾下就撈了上來。只看見布上沾滿了翠綠色的猶如皮凍一樣的東西,懷青小心翼翼的將那東西刮了下來,放進隨身帶著的盒子里,帶回了醫(yī)館里。
懷青將那盒子里的東西放到廚房的水缸里,范寧好奇的問懷青:“姐姐,這是什么,看起來好像很好吃?”懷青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這是斯蘭托合?!睉亚嘟o范寧解釋了斯蘭托合的特性和作用,自從想將范寧收為徒弟時,懷青就開始教范寧一些簡單的藥理知識。講完之后范寧便陪著懷青靜靜的等著,懷青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見效,但是現(xiàn)在除了等到也不知道還能再做些什么。
軍營里竹鈴芝現(xiàn)在也安靜了下來,畢竟她哪怕急的冒火也沒有用。一個晚上過去了,李將軍那邊還是沒有松口,甚至還隱隱有送客的意思,但是木將軍也不是吃素的,用盡了各種借口留了下來?,F(xiàn)在木將軍就跟著李將軍看軍隊的訓(xùn)練呢,畢竟木將軍跟李將軍說自己的練兵經(jīng)驗比較少,想多待兩天學(xué)習(xí)一下李將軍的練兵術(shù)呢。
晚上云澹過來找竹鈴芝,下午的時候木將軍找他將目前的困難和后面的計劃說了一下。云澹知道現(xiàn)在竹鈴芝心里十分著急,于是從木將軍的營帳里出來就直接來了竹鈴芝的營帳里。
竹鈴芝正拿著一把陳杞在桌子上擺圖形,看到云澹進來立馬上前問道:“是不是木將軍那邊有結(jié)果了?”
“嗯,現(xiàn)在通過李將軍這條路是走不通了。木將軍說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到第七天要是這邊確實要焚城的話,就讓人進去將你們的人全部接出來。但是這樣做的壞處就是以后竹大夫他們就沒法待在金陵了,需要隱姓埋名去別的地方?!痹棋⒔裉旌湍緦④娚套h的結(jié)果告訴了竹鈴芝。
“沒事,只是不能早點把他們救出來嗎?萬一他們在里面......”后面的話竹鈴芝沒有再說了,那是她最不希望看見的結(jié)果。只要人能活著出來,怎么樣生活都是可以的,隱姓埋名也好,遠走他鄉(xiāng)也好。
“不用擔(dān)心,我去找這邊的駐軍打聽過了,這邊的大夫還沒有感染的情況,大家的情況都還好?!边@邊的駐軍記錄在案的大夫只有竹瀝一個,而現(xiàn)在那些和竹瀝一起進去的大夫并沒有人感染疫情。所以云澹還不知道小寺染病的消息。
“而且現(xiàn)在還沒有確定駐軍到底會不會焚城,萬一這只是一個鞭策大夫盡早解決疫情的借口呢,畢竟墨汜城那么多的人如果全燒死了百姓也會有怨言的。到時候要是確定焚城我們再進去,那會守衛(wèi)也會比現(xiàn)在松懈,更容易實施計劃?!痹棋=又f道。
鈴芝聽到云澹的話后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要求確實過分了些,于是對云澹說道:“好的,我知道了,這段時間真的是麻煩你們了,我先在這里替懷館眾人謝謝你們?!扁徶ミ@突然的道謝,倒是讓云澹有點手足無措,他向鈴芝說了聲不用謝后就借口有事離開了。
說實話看慣了竹鈴芝平時潑辣干練的樣子,對偶爾溫柔脆弱的竹鈴芝,還真不知道怎么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