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探詢張員外被殺一案的進展,經(jīng)過大理寺卿余大人允許,白浩弘又一次來到馬如縣。程縣令和眾衙役都認識白浩弘,對他非??蜌?。
一番寒暄后,白浩弘問起張員外被殺一案,程縣令介紹道:“張發(fā)張員外家人丁稀少,沒有子女,他們在南江村附近遇害,那里地處偏僻。張員外和他妻子以及小妾的尸體是在馬車上被發(fā)現(xiàn)的,都是一刀致命,護院的尸體在馬車前方,身上多處受傷,顯然是和人惡斗過?!?p> 白浩弘問道:“那護院的武功如何?”
“聽說相當不錯,是張員外花重金聘請的高手,十余個尋常的盜匪應(yīng)該近不了他的身。這次,估計是遇到了二、三十個強盜,因此才不幸喪命。本官正在全力追捕這些盜匪,但是,至今尚無進展,盜匪很可能逃到別的縣去了?!?p> “有沒有找到目擊證人?”
“沒有目擊證人,是大鵬武館的人報的案。當時,他們運貨經(jīng)過那里,發(fā)現(xiàn)尸體后,立即報了案。據(jù)說,當時尸身還是熱的,好像剛死不久。”程縣令又拿過仵作的尸檢報告交給白浩弘說道:“這是四個被害人的驗狀?!?p> 白浩弘接過來,看過之后問道:“周圍有盜匪的尸體嗎?”
“沒有,只此四人?!?p> 白浩弘不解地問道:“那護院可敵十余人,為何此次未殺一賊呢?”
“我想,可能是盜匪將同伴尸體帶走了?!?p> “盜匪為何不將馬車牽走呢?把同伴尸體放在馬車上,既輕松又不引人注目?!?p> “盜匪已逃,所以無法追問?!?p> “張員外一家看到有這么多的盜匪,為何不下車逃生呢?”
“我想,他們見土匪太多,知道逃也逃不出去,就干脆呆在車中了?!?p> 白浩弘搖搖頭,說道:“遇險逃生是人的本能,照理說,三人應(yīng)該下車試著逃走。但是,張員外全家三口都死于馬車中,程縣令不覺得奇怪嗎?”
程縣令答道:“我也覺得張員外有點蠢!”
白浩弘聽了哭笑不得,于是要求親自去驗尸房看看四人的尸體。
程縣令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項太師的侍衛(wèi)如今正在驗尸房,他奉太師之命前來……”
白浩弘聽說過這個縣令膽小怕事,知道他不敢得罪項太師,便說道:“不礙事,他看他的,我看我的?!?p> 項太師的侍衛(wèi)田利矢正在驗尸房查看尸體,看到白浩弘和程縣令進來后,馬上主動過來打招呼。這個田侍衛(wèi)和項府那些仗勢欺人的狗腿子不同,為人謙和、處事圓滑,在京城遇見大理寺的人,也會親熱地寒暄幾句。大理寺的人大多討厭項太師,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開口不罵送禮人”,所以眾人對田侍衛(wèi)也都還算客氣。
白浩弘回禮后,說道:“田侍衛(wèi)改干我們破案這一行了?”
田侍衛(wèi)解釋道:“太師聽說證人張員外被殺,非常惱怒,令我前來了解案子的進展情況,同時可略盡綿力。此事關(guān)系到太師的聲譽,不得不格外重視?!?p> “那你查出什么了嗎?”
“我是外行,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太師知道,大理寺定會派能人前來的,所以,只讓我協(xié)助辦案?!?p> 白浩弘仔細查看張員外全家的尸體,發(fā)現(xiàn)張員外夫婦和小妾都是一刀斃命,從傷口來看,刀是從前胸插入,貫穿了軀體,直透后背。從力道和手法來看,應(yīng)是同一人所為。護院的刀傷雖多,但致命傷是前胸的兩處,這兩處傷口又長又深,呈交叉狀。雖然還有另外幾處“致命傷”,但仔細觀察后不難發(fā)現(xiàn):那是護院倒地后補的幾刀。
看到此處,白浩弘腦子里馬上閃出一個結(jié)論:“護院死于‘霹靂三式’!那段時間,王豹就在馬如縣,一定是他作的案。并且,王豹喜歡在尸體上多插幾刀,以混淆視聽?!?p> “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我一眼就識破了王豹的花招!”白浩弘不禁佩服起自己來,而且,他此時也猜到了張員外一家沒有下車逃生的原因:因為,張員外見王豹一人劫道,以為有護院在,自己便可在車中高枕無憂,哪知王豹輕而易舉地殺死護院,張員外一家在車中就成了甕中之鱉。
見白浩弘查看完尸體,田侍衛(wèi)問道:“白大人可有所發(fā)現(xiàn)?”
對太師府的人當然不能提王豹的事,于是白浩弘答道:“我還沒有勘察案發(fā)現(xiàn)場呢?!?p> 田侍衛(wèi)說道:“我去看過了,荒郊野外的,什么線索都沒有?!?p> “是嗎?不過俗話說:現(xiàn)場百回。我怎么也得去看看?!?p> “現(xiàn)場百回?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這是外藩捕頭的俗語,意思是:案發(fā)現(xiàn)場勘查一百回也不算多?!?p> “白大人真是博覽群書啊!那我也再去現(xiàn)場看看?!碧锸绦l(wèi)說道。
程縣令在一旁忙說道:“我派縣衙捕快帶你們?nèi)ァ!?p> 白浩弘和田侍衛(wèi)騎馬跟著縣衙捕快,來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就見道路兩旁是半人高的雜草地,左邊的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無論是誰,一看便知:這里絕對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場所。
縣衙捕快指著遠處的樹林說道:“走過那片樹林,就是南江村。”然后,他又指著一塊空地說道:“張員外一家的尸體,就是在這里發(fā)現(xiàn)的?!?p> 白浩弘說道:“知道了,你忙自己的去吧,不用在這里陪著?!?p> 這一陣子,縣衙捕快也確實很忙,他便告辭離開了。
白浩弘把眾人勘查過的現(xiàn)場又仔細地查看了一遍,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而田侍衛(wèi)一直跟在白浩弘身邊。如果沒有項太師的人在,白浩弘一定會讓縣令派人徹查路旁的草叢及樹林,而且,南江村也應(yīng)該去好好問一問,說不定能找到目擊證人。但是,現(xiàn)在一切只能作罷,否則即使找到證人,也很容易被滅口,目前能做的就是:自己能查多少算多少。
想到此處,白浩弘縱身躍上一顆大樹,放眼仔細地查看路旁的草叢,田侍衛(wèi)則在樹下轉(zhuǎn)悠著。白浩弘用眼睛掃描著草叢的每個地方,查看了一段時間后,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遠處草叢中有一塊粉紅色的布!白浩弘又把草叢的其它地方掃描了一番,再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便跳下樹來,朝紅布頭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