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赤凌……”
娜泱凝望著炎赤凌的背影輕聲呼喚了一聲,見他停住了腳步,便走了過去:“我不想回到涯狩身邊,我要離開這里?!?p> 當初被強行虜?shù)侥Ы?,做了角斗場上的壓軸獎品,是他,為保爹娘安危,擊敗了十位角斗士,替涯狩贏得了娜泱??梢哉f,娜泱如今的境遇,有他炎赤凌一半責任。
“你走吧,向著巖野荒原的南邊走去,穿過巖漿河上的石橋,便可抵達瞭陽都。”
邊說著,他邊蹲下身子,拽住衣袖擦拭著重劍上的血跡:“到了那里,你會看見一條街市,去找名為‘猞猁衣舍’的裁縫間,里面有個叫三橋公的老裁縫,向他提及我的名字,他便可助你順利逃離魔界,重返海洋。”
娜泱深情款款的注視著炎赤凌,也緩緩蹲下了身子,四目相望,期盼的說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天涯海角,只要跟著你,去哪都行?!?p> 聽聞魔王的寵妃說出這番言語,炎赤凌吃驚的停下手頭上的動作,皺眉相問:“你在說什么?”
娜泱將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幾眨,雙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我心里有你,難道你從未察覺?從第一次在角斗場上看見你,我便對你一見傾心,炎赤凌,我喜歡你。”
他沉默片刻,接著將劍鋒擦的锃亮,劍頭指地,順勢站起了身子。
“謝謝你,但我只是一介賤奴,既無法從奴契中脫身與你遠走高飛,也難以接受你的一往情深,抱歉?!?p> 他也不是蠢鈍之輩,涯狩醋意大發(fā)重罰了他五十仗的事仍記憶猶新,娜泱看他的眼神確實曖昧至極。
可是他的心思從未停留在娜泱身上半分,她是很美。他也曾因見過她傲人的身姿羞得面紅耳赤,但是,卻從未有過一絲妄想。
在炎赤凌有生之年的兩千六百萬年中,他體味過最多的感觸,便是爹娘的苦楚,與周圍的冷眼。兒女情長,還輪不到他,唯有讓自己變強才能守住心中所愛。
可是娜泱仍不死心:“沒關系,為了你,我愿意繼續(xù)留在魔界,留在涯狩身邊,為你找尋脫離奴契的辦法,讓你早日重獲自由?!?p> “不必了,是去是留全憑你自愿,千萬別為了不值得的感情牽絆自己的抉擇。”說著,炎赤凌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面對他至始至終的冷漠,娜泱頗有不甘,她忍著心中委屈追了上去,從后邊一把摟出他結實的后背,他身上的味道是如此的清爽,他健壯的身軀是這樣的讓她有安全感:“你難道,對我沒有半點情意么?”
“未曾有過,將來也不會?!毖壮嗔杵届o的將環(huán)住他的纖柔臂彎支開:“既然不想逃了,就乖乖回到魔王身邊吧?!?p> 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據她千里之外,使得她無地自容,便再也不想追上去了。
她呆呆的在原地作片刻停留,抬眸望了眼前往瞭陽都的出路,便扭頭向來時的荒原走去。
此時的娜泱已是心灰意冷,她決意繼續(xù)留在魔界,接受自己的命運,甘愿做涯狩的玩物。但是她暗自發(fā)誓,從今以后,絕不會再為炎赤凌掉一滴眼淚。
…………
狩獵大會結束,涯狩如愿以償,裟陀都參與圍捕的狩獵者炎赤凌,獵殺了魔界珍獸綠瞳黑狼,一舉拿下五十分。
但是當黑狼與絕巖都都長的尸首雙雙被魔兵抬出來時,眾魔無不訝異,驚呼連連。涯狩回身望向正在梳理馬匹的炎赤凌,不悅的大喊:“這是怎么回事?”
只見炎赤凌從容淡定的放下馬刷,輕拍身上的灰塵走了過來:“我晚了一步,到那里的時候,都長已經被狼焰焚燒?!?p> “孤不是問他!孤要活的黑狼!”
炎赤凌看了眼刺穿黑狼喉嚨的箭,那是他臨走前留下的:“當時黑狼已然殺紅了眼,在我與它扭打中,它欲使用狼焰除掉我,卻不料誤傷了自己,情急之中,我也只能自保?!?p> 見涯狩怒不可遏,面色漲得通紅,他輕聲提醒道:“魔君,如果你動作快點,興許那狼心還有些許溫度?!?p> 哼,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知道了孤的計劃,不過也罷,狼心的秘密原本也不止孤知道,這絕巖都的畜生八成也是為了搶奪狼心喪的命,死不足惜!
事不宜遲,涯狩趕忙喚來大副差人取心,當那顆依然溫熱的心臟呈現(xiàn)在他面前時,氣也跟著消了大半。
他從大副手里接過心臟,發(fā)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陰笑:“呵呵呵呵……管它是死是活,孤不過是想得到它的心罷了?!?p> 既然各都皆垂涎狼心,便當著他們的面吃下去,豈不快哉!
于是,涯狩面對前來圍觀的魔族百姓,與各都城參加狩獵的魔界貴族、看客、官兵……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一口一口將絕巖都都長的心臟啃食殆盡。
“這……為何一點反應都沒有?”吞食心臟后的涯狩納悶道。
大副在一旁趕忙安慰:“魔君,您方才吃下綠瞳黑狼的心臟,或許還需在體內消化一番?!?p> “嗯,大副言之有理。”
“時候不早了,您操勞了一天,興許也是疲乏了,不如讓屬下安排返程如何?”大副諂媚道。
“嗯,你去吧。”涯狩接過奴婢雙手呈上的濕帕,將嘴角與雙手沾染的血跡擦拭干凈。
他轉睛看了眼一旁的炎赤凌:“這狼心若是毫無作為,定是因為你沒能將黑狼活捉,心臟不夠新鮮,叫孤如何得到黑狼的力量?”
炎赤凌嘴角微微上揚,泰然自若地回應涯狩的指責。
“傳聞中的黑狼難道不是萬年不朽,不死不滅么?倘若我一介區(qū)區(qū)魔族賤奴便可將它斬殺,那它便是浪得虛名,倒也不配供魔王使喚。”
“哈哈哈哈哈,炎赤凌啊炎赤凌,你越來越像你的大伯了!這神情,這語調,嘖嘖嘖,像??!”
涯狩眼底透出狡詐的兇光,仿佛面前真的是死對頭玄風一般,他惡毒一笑,喚來不遠處雅座上的娜泱,便隨著大副恭敬的指引,向魔君的八抬大轎走去。
娜泱順從的依偎在涯狩懷中,臨上轎前,回眸看了眼炎赤凌,那冷漠的神色與之前判若兩人。
她輕蔑一笑,小巧瑩白的雙手扯住紗裙兩端,扭動著腰肢,登上了魔君的座駕。
轎頂君旗緩緩升起,四周轎奴抬起威風凜凜的轎輦,伴著轎內娜泱的笑聲向裟陀都的方向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