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下面上百號人中,婦孺老者占了半數(shù),瓏衣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這些土匪再壞,也是為兒為夫為父的,她若真不分青紅皂白趕盡殺絕,那不成了比他們還惡的大惡人。
可若不好好教訓(xùn)他們,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底下的人聽著!凡是被脅迫至此落草為寇的,統(tǒng)統(tǒng)站出來,我便饒了你們,放你們走,從此以后,找個好營生,帶著家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
眾人皆互相張望著,卻不曾站出誰來,瓏衣接著說:“若都是自愿做這傷天害理的賊匪,我便一個不留統(tǒng)統(tǒng)讓你們?nèi)ヒ婇愅趵献尤?!?p> 幾個寨妓哭哭啼啼的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哀求:“神仙,活菩薩,求您放我們走吧,嗚……”
“我們都是被搶來做妓的,幾個性子烈的姑娘寧死不屈,已經(jīng)沒命了,我們也是被打罵著過日子的,求求您容我們下山吧?!?p> “可是,我還有何顏面回家呢,街坊四鄰都知我被土匪擄上山,回去了怕是也遭人白眼唾罵,爹媽也得跟著遭殃?!?p> 這幾個姑娘大約與芙兒一樣的年紀(jì),卻遭遇了身為女子最大的不幸,瓏衣胸中燃?xì)馀穑瑝旱鸵粽{(diào)冷冷的問:“在場的,都誰欺辱過你們,指出來,今日我便替你們做主了。”
見姑娘們怯怯的縮著身子,連頭也不敢抬,她抬高嗓門:“臨下山前,你們就不想看著欺辱過你們的混賬受到懲罰?放開膽子指認(rèn),擄你們來的,打罵你們的,侮辱你們的,統(tǒng)統(tǒng)指出來!”
不指不要緊,這一指,整個山寨八成的成年男子都欺辱過這幾個姑娘。一想到這幾個淡薄瘦弱的小身板被這么多魁梧粗魯?shù)哪腥僳`踏羞辱過,瓏衣就難以控制滿腔怒火。
她也不拖沓,來個干脆的!
只見她十分隨性的揮揮手,便從四周竄出來無數(shù)只兩三尺長的蜈蚣。它們迅速爬向被指證出來的男子腳下,從褲腳直接鉆了進(jìn)去,眾人嚇得亂作一團,四處逃竄,剎那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惡有惡報,懲其根源,從此你們便好好做個閹人吧。”說著,瓏衣一動念,她那變身金剛的白兔走到熊天霸跟前,薅住他的衣領(lǐng),將他抓了起來。
“啊——姑奶奶啊,啊——”捂著褲襠疼的呲牙咧嘴的熊天霸,被突如其來的擒拿嚇得尖著嗓子喊救命。
“現(xiàn)在,讓我們來算算總賬。”瓏衣低頭看了眼被鸞羽治好的手腕,又緩緩抬起眼眸冷酷的盯著熊天霸:“你感受過焚燒之痛么?”
疼的一臉慘白的熊天霸,浸在豆大的汗珠里失了聲,表情扭曲著雙手求饒,可是這些都是徒勞,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dāng)初呢。
“蛇炎!”
瓏衣傾盡靈力,招來修煉了數(shù)百年的蛇精,一聲令下,從黑壓壓一片龐然樹木鳥蟲之中,竄出來一只赤褐色麟皮的巨蟒,它張開血盆大口,對準(zhǔn)了熊天霸,噴出一團烈焰,火光亮到刺眼,照亮了周圍又滅了去。
而熊天霸呢,兔怪將之丟到地上,從頭到腳包裹著火焰的土匪頭子,掙扎著,嚎叫著,翻滾著,最后,漸漸沒了生命。
“以此為戒,放你們一條生路,應(yīng)當(dāng)知道該怎么活了?!彼酒鹕碜?,縱身輕盈點地,對眾人說:“你們速速收拾行囊離開,半個時辰之后,我便將此寨夷為平地,從此再無熊霸幫!”
…………
“瓊?cè)A君——瓊?cè)A君——”瓏衣來到昆侖墟結(jié)界,小聲地呼喚著。
“你可算回來了,再遲點一定露餡?!杯?cè)A的身影出現(xiàn)在瓏衣面前,關(guān)切的問道:“東西可有拿到?”
瓏衣得意洋洋的掏出錦囊,松開收口,從里面掏出那個封存完好的卷軸,在手里晃兩晃,便開心的遞給了瓊?cè)A。
“待我回去研究一番,這幾日我便找機會邀你來檀宗?!闭f著,他也不敢再拖延,連忙利落的打開結(jié)界:“快回去吧,仙官馬上要點名了?!?p> 瓏衣一溜煙跑到逍清觀的弟子居,剛到地兒,便見仙官手捧一本厚厚的名錄,款款朝這兒而來。
仙官點名不需要一喊一應(yīng),只需使喚靈力,便可知名錄上的弟子可否都已到齊,若有缺席,名錄上的字便會閃耀出暗黃色的光來。
“林小芙——”仙官見名錄上林小芙的名字閃動著亮光,便高聲喊了一嗓子。
瓏衣身子一震,用滿臉疑惑掩蓋心虛,慢慢站起身來。
“你今日私自離開昆侖墟,現(xiàn)在隨我去掌門那里吧?!闭f著,仙官闔上名錄,轉(zhuǎn)身離去。
一頭霧水的瓏衣沒轍,只好穿過眾目睽睽,跟著仙官離開弟子居。
瓏衣站在陡立的臺階下抬頭望去施法瞬身站在最高處的仙官,滿臉怨懟,嘆了口氣,乖乖地向上爬。
他們一同來到了潛修閣后面的長亭居,走到門口,側(cè)拉門自動向兩邊劃開,讓他們通過。
仙官脫下鞋子,瓏衣學(xué)樣也脫了下來,跟著往里走,穿過一處屏風(fēng),見陸長亭正端坐在客廳的羅漢椅上,屋子里香煙裊裊,盆栽繁多。
陸長亭也不繞彎子,見人已帶到,便問:“你今日為何私自跑出去呀?”聲音里透著和藹,加上他體型圓潤,憨態(tài)可掬,倒是讓瓏衣放松許多。
“弟子知錯了?!?p> “嗯,能跟為師說說么?”
加這次也就第二回照面,從來也不曾教我什么,咋就成師傅了呢,拜師不是都要喝什么拜師茶的嘛……
“弟子……”瓏衣實在想不出合理的理由搪塞:“弟子是去尋仇了?!庇谑撬苤鼐洼p,粗略的說了下,但是只字不提鸞羽與瓊?cè)A,還有那個至關(guān)重要的卷軸。
“這么說,你也算是替天行道嘍?”陸長亭聽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是啊,掌門,您就原諒弟子這一回吧,弟子知錯,以后絕不再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就算你是為了拯救黎民蒼生,也不可壞了昆侖戒律。念你也算做了件好事,便罰你掃一個月的逍清觀吧。”
“什么?一個月?”瓏衣驚叫。
“怎么,嫌少?那就兩個月?!?p> “一個月就一個月!弟子絕對將我門打掃的一塵不染!”瓏衣拍拍胸脯,向陸長亭打起包票,而后又嘿嘿一笑,撒嬌問道:“只是弟子不知,弟子明明在仙官前來點名時趕回來了,為何還是被神通廣大的掌門發(fā)現(xiàn)了呢?”
“這啊……是有人檢舉,向逍清投了匿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