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窩瓜封面
1月19號，周五，清早。
商念的辦公室。
這里經過精心裝修，已經找不到一點蔣冬陽的痕跡。
極簡的辦公風格，一切都是幾何形，冬日陽光透過寬大的環(huán)幕落地窗照射進來，玻璃隔絕了外界的寒冷，只保留微微的暖意。
商念背對著落地窗坐著，翻看著戴昌的報告。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一下一下。
這敲擊聲在許婧堃聽來，似有某種韻律。但在戴昌聽來，則有如催命之符。
戴昌擬好了愛果然的發(fā)展規(guī)劃之后，沒有第一時間找商念，反而將這份報告放到了許婧堃的辦公桌上。
知道他是擔心在商念那不過關，所以先讓自己看看。
我什么時候成了唱紅臉的？許婧堃哭笑不得。
戴昌偷覷商念，但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一刻鐘之后。
“這份報告，差強人意吧?！鄙棠钐ь^說。
戴昌聽完，長吁一口氣。
“但你不要太輕松?！鄙棠羁闯鏊姆潘桑斑@份規(guī)劃里，我交代的部分你都做得很好，但我沒看到你個人的發(fā)揮?！?p> “你是CEO，不是應聲蟲，我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能看到你的決斷?！?p> “好的商董，我這就回去改。”戴昌苦笑，自己一把年紀，被商念訓得跟孫子一樣。
在報告上簽了字，遞給許婧堃。
許婧堃拿過來，看到商念的簽名，字體勁媚，疏闊有致，第一次覺得自己字丑。
許婧堃簽完之后，戴昌捧著報告，如蒙大赦地回去。
商念看著戴昌的背影消失，回過神來。
此時許婧堃正對陽光，光影在她臉上流轉，他發(fā)現許婧堃眉眼舒朗，五官精致，所以沒有一般小女生的甜膩，反而是高冷御姐。
他突然很想將這一幕拍下來，但手頭沒相機。
由于看的太投入，兩人目光撞上，足足粘了十幾秒才分開。
“歌選好了嗎？”
許婧堃突然說話，打斷了有些曖昧的氣氛。
“選好了?！鄙棠钛凵裣乱庾R避開，“又要閉關兩天?！?p> “晚上和我出去見一個人?！痹S婧堃俏臉微赧。
“誰？”
“溫泉，《VOGUE》雜志主編?！痹S婧堃說，“她看到了那天粉絲的機場生圖，對你很感興趣?！?p> “對我很感興趣？”商念抓住了許婧堃的語病，“許總，咱們用詞還是嚴謹哈?！?p> “對你拍他們雜志的封面很感興趣！”許婧堃直接氣笑。
但因為這個小插曲，剛才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頓時消散殆盡。
“《VOGUE》是國內一線時尚雜志，你今晚要好好表現?！痹S婧堃叮囑到。
“《VOGUE》不是不登男星的嗎？”商念問。
“《VOGUE》登男星，一年只有一次?！?p> “它卡85后小花是妥妥的，至今沒有一個小花上正刊?！?p> 許婧堃聽到這種白癡問題，不由得翻個白眼，吐槽到，“你是不是從不看時尚雜志？”
“我不看?！鄙棠钫f，“喜歡就直接買，了解那么多干嘛，還不夠我浪費時間的。”
“在溫泉面前，你最好別說這句話?！痹S婧堃叮囑，“不過我估計就算溫泉很欣賞你，正刊你也別想了，副刊或增刊才是我們的目標?！?p> ————————————————
許婧堃定的地方在一家懷石料理，是菊乃井在帝都新開的分店。
菊乃井在RB京都的本店連續(xù)五年蟬聯米其林三星，這家分店的內飾典雅中不失豪華，燈光經過精心設計，很契合溫泉這樣的時尚女魔頭的氣質。
商念開車載著許婧堃，提前半小時到了。
因為許婧堃的逼迫，商念回家換了一套西裝。
兩人跪坐在榻榻米上。
門突然推開，一身和服的侍應生端著盤子進來，“客人，您要的酒到了。”
“謝謝，辛苦了?！鄙棠钗⑽㈩h首。
商念拿過酒壺，感到燙熱的溫度，倒?jié)M兩杯，一杯遞給許婧堃。
許婧堃執(zhí)起酒杯，聞到濃郁的香味，好奇地一口飲下，“和以前喝的清酒很不同?！?p> 說完把杯子放到桌上，“再來一杯?！?p> 商念微笑添滿，“這酒，得趁熱?！?p> “不知道溫姐能不能趕上?！?p> 話音才落，門再次推開，“趕上什么？”
商念抬眼望去，一個中年女士走進來。
短發(fā)，紅唇，純黑的大衣，拎著一只大紅的包，全身竟只有黑紅兩色。
商念隨即站起來，“溫主編好?！?p> “溫姨，你終于來啦?！痹S婧堃接過她的包，“這是商念?！?p> 溫泉先親熱地和許婧堃擁抱，然后轉向商念。
她帶著欣賞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商念，主動伸手，“你好?！?p> “溫主編您好?！鄙棠詈蜏厝帐?。
溫泉和許婧堃坐在一塊，許婧堃先給她倒了一杯，“你嘗嘗?！?p> 溫泉拿起，先聞到濃香，然后飲下，隨即陶醉。
許婧堃看到溫泉探尋的眼神，笑著說，“這是商念點的酒。”
“我讓大師傅把河豚魚翅烤的半焦，在熱燙的清酒中泡?！鄙棠罱忉專爱吘苟旌与嗾敃r?！?p> “這種喝法我也是第一次?！痹S婧堃對溫泉說。
酒太醉人，三人你一杯我一杯，寂靜飲酒，很快酒瓶見底。
“我看到了你昨天穿的那件Barbour。”溫泉突然說。
“Barbour的外套很挑人，身材不魁梧的穿不起來，很多人上身的效果非常油膩，尤其亞洲人。但你穿的非常好看。”
“這是我之前英國上學時的衣服，畢竟英國的鬼天氣又濕又冷?！鄙棠钫f，“剛好這段時間星城下了雨。”
“怪不得舊化的那么自然?！?p> “我覺得你在時尚方面很有態(tài)度。”溫泉說，“所以我想邀請你拍攝《VOGUE》的封面?！?p> “溫姨您不是在開玩笑？”許婧堃驚訝，她注意到溫泉說的是《VOGUE》不是《VOGUE ME》，也不是副刊、特刊或增刊。
“我開玩笑做什么？”溫泉慎怪，“我給你說，如果商念不是歌手，沒有簽在你名下，我一定要勸他走男模這條路。”
“這倒是真的。”許婧堃看了眼商念，“他就是架子不錯?！?p> 商念：？？？
“今天我進來，看到穿西裝的你，你知道我想起了誰嗎？”溫泉問商念。
“誰？”
“肖恩.奧普瑞?！睖厝f，“肖恩被媒體譽為黃金唇形，但商念你的外形、氣質和身高都不輸肖恩，甚至還猶有過之?！?p> 肖恩.奧普瑞是世界首席男模，25歲被人挖掘，走了迪奧的第一場秀，從此一夜爆火，在男模圈迅速崛起，很快成了首席男模。
“但《VOGUE》之前從沒有男星登上它的封面，而且我才出道，會不會不合適？”商念遲疑地說。
“既然安娜.溫圖爾特能發(fā)掘肖恩，推薦他去迪奧走秀，我溫泉為什么不能讓你拍《VOGUE》的封面？”溫泉驕傲地說，“商念你記住，時尚是一種天賦，而你的天賦相當好，不論是后天還是先天。”
“所以不要感到慚愧。”
“在別的行業(yè)，勤奮有用；但在這個圈子，勤奮永遠沒天賦來的更重要。”
“那什么是先天和后天？”商念虛心求教。
“爹媽給的是先天，時尚嗅覺是后天?！睖厝f，“而你和肖恩，都屬于滿分那一掛。”
許婧堃嫉妒了！
來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和商念說，正刊是不可能的。
但沒想到大boss直接向商念發(fā)出了通關邀請。
言猶在耳，人何以堪！
商念也想起了許婧堃之前的話，莫名好笑地看了許婧堃一眼。
許婧堃接收到商念的眼神，凌厲地瞪了回去。
商念趕忙轉頭，不與敵人發(fā)生正面交火。
雖說溫泉已經決定讓商念拍《VOGUE》史上首次的男星正刊封面，但以商念如今的人氣，還稍微有點欠缺。所以許婧堃和溫泉商定等《歌手》再播幾期，徹底鞏固他新生代歌手的地位后再拍。
地下停車場，許婧堃的車旁。
許婧堃和商念兩人開車的風格完全相反。
許婧堃的座駕是奔馳大G4×4，純黑的車身，霸氣油然而生。
商念站在車旁，微醺，看到后座許婧堃已經酣睡過去的樣兒，還下意識吧嗒著嘴。
“商董，我會把許總安全送回家的?！痹S婧堃的助理小文坐在駕駛室，對商念說。
“路上開車小心?！鄙棠铑h首，“到了給我發(fā)個短信。”
“好的。”
商念坐回車上，目送小文開車遠去，放了支巴赫。
不一會，一輛大眾帕薩特開了過來，停在了他車旁的位置。
車上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敲了敲車窗，商念連忙把門打開。
男人坐進駕駛室，看了眼商念，遞給他根煙。
“護嗓，不能抽。”商念說。
男人贊許地點點頭，“行，就沖這點，說明你是真想做一番事業(yè)?！?p> 然后用車里的點煙器點燃，降下車窗，自己吸了起來。
“二叔說了你的事兒。”男人說。
細看，他和商念的五官有幾分相似。
“哥，你要是來給我做思想工作，就此打住。”商念皺眉?！斑@樣我們還能與愉快的交流?！?p> “臭小子！”卿斐揚笑罵，“我要是真想干涉你的選擇，我就直接把你拉到部隊練練。”
“你大娘擔心你的安全，讓我找個人保護你?！鼻潇硴P說。
“那人后天之內到帝都，我把你電話給他了，他到時會打電話給你?！?p> “這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商念笑著調侃，“大娘太緊張了吧?！?p> “你還好意思說？”卿斐揚瞪他一眼，“你算算，你回來半年了，看了你大娘幾次？”
“我不是怕挨吵嘛。”被大哥當場揭穿，商念怪不好意思。
“我可告訴你啊?！鼻潇硴P說，“本來二叔是不同意的，是你大娘給他打的電話，勸了他一個小時，他才松口。”
“不然，以二叔的性格，哪會同意?！?p> 商念今天才知道這件事，聞言沉默良久。
“家里你最小，大家都寵著你，但你也要懂事?！?p> “為事業(yè)打拼很正常，但你真的忙到抽不出空去看看他們的地步了嗎？”卿斐揚說。
“哥...”商念嗓子有點發(fā)堵，“對不起?！?p> 商念知道他進娛樂圈的這個決定，肯定會受到家里所有人的反對，是以七月回國之后，就回了一次家，他在下意識逃避。
“這有啥對不起的?！鼻潇硴P騰出一只手，揉他頭，“以前你在英國，現在回來了，多陪陪他們。”
卿斐揚在外地工作，這次因為來帝都開會，才抽出空來見商念。
和商念交代完之后，他就下了車。
商念叫的代駕還沒來，他想起了爺爺。
“是應該多陪陪他們。”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