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陽太守袁術(shù)
孫堅一直看著那近百個士卒被殺、徐榮回到他的營帳,才有些踉蹌地轉(zhuǎn)過身,對程普沙啞著聲音道:“德謀,派人出城,將那些兒郎的尸體接回來?!?p> 程普點了點頭道:“將軍放心,我現(xiàn)在就去?!?p> 孫堅“嗯”了一聲,就準(zhǔn)備下城墻。
就這時,朱治快速跑了上來,一臉憤怒的神色道:“將軍,那幫狗娘養(yǎng)的——”
他的話還沒出口,程普急忙沖他使眼色,示意他看孫堅的臉色。
看見孫堅慘白的臉色,朱治頓時啞然,忙上去,攙扶著他道:“將軍,你這是——”
孫堅擺了擺手道:“沒事。說吧,發(fā)生了什么?”
程頤站在程普旁邊,也疑惑地看著朱治。
朱治雖然長得有些粗獷,卻是個悶葫蘆,話很少的男人。
他不像祖茂。
相處一年多的時間里,程頤極少聽過他說話。
更別說說臟話了。
這次既然如此罵罵喋喋的,肯定發(fā)生了讓他極為憤怒的大事!
朱治有些囁嚅著,看了一眼程普:“沒事,將軍,沒事。”
孫堅沉著臉道:“君理!”
程普見狀,嘆了口氣道:“將軍讓你說,你就說吧!”
朱治這才道:“剛才有探子來報,朝廷任命劉表為荊州牧了。”
程頤搖了搖頭。
當(dāng)初荊州可是被孫堅攻下來的!
可是,當(dāng)時的孫堅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現(xiàn)在好了,荊州拱手讓人了!
孫堅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道:“就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急成什么樣子了?”
說著,就要下城墻去。
朱治又冷不丁地道:“劉表上奏朝廷,表袁術(shù)為南陽太守。”
孫堅的腳步僵在原地。
程普轉(zhuǎn)過頭,詫異地看向程頤。
去年孫堅殺死南陽太守張咨的時候,程頤和他說過這個問題。
沒想到,現(xiàn)在果然是這樣的發(fā)展。
程頤聳了聳肩膀,一臉苦笑。
孫堅視線瞟過一眼程頤,閉上眼睛,許久,才道:“這些和我們無關(guān)。”
朱治又道:“探子還來報——”
孫堅轉(zhuǎn)過頭,眉頭擰成了結(jié):“全部說完!”
朱治這才忙道:“探子還來報,聯(lián)盟大軍聽聞我們正在進(jìn)攻梁東,依舊沒有絲毫反應(yīng)?!?p> 偷偷地看了一眼孫堅,見孫堅面無表情,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朱治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道:“然后,只有奮威校尉曹操獨自率軍西進(jìn),去攻打成皋了。就,就這些了。”
孫堅杵在原地,沉默良久。
終究,他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下了城墻。
程普見狀,對朱治努了努嘴道:“你去跟著將軍,將軍今天連番受到打擊,你不要讓他想不開。”
朱治“哦”了一聲,急忙追了上去。
一直到孫堅和朱治走遠(yuǎn)了,程普才一拳重重地砸在城墻上,怒道:“那群懦夫,到了現(xiàn)在,依舊無動于衷!什么諸侯會盟?匡扶漢室?全他媽的扯淡!”
程頤道:“目前而言,除了曹操,其他的人,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p> 程普轉(zhuǎn)過頭,看向程頤道:“沒想到,我們都還沒有揚希你看得透。不管是我還是將軍,原本都覺得,大漢是天下人的大漢。只要能夠討伐董賊,還朝廷一個朗朗乾坤,就算損失一些自己的利益也不打緊??礃幼?,太樂觀了?!?p> “尤其是袁紹、袁術(shù)兄弟,枉為四世三公后代!”
程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這個時代的人,很多都把希望寄托錯了人。
前有曹操寄托袁紹。
后有孫堅寄托袁術(shù)。
長長地吐了口氣,程普道:“我去安排人手去將那些士卒的尸骨接回來?!?p> 程頤道:“我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士兵,看看還要不要我?guī)兔?。?p> 下了城墻,程頤就準(zhǔn)備朝傷兵營走去,原先陪著孫堅的朱治卻迎面走了過來,朝他招了招手道:“揚希,將軍找你?!?p> 程頤疑惑地指著自己道:“找我?”
朱治道:“對,將軍找你?!?p> 程頤帶著滿臉疑惑地跟著朱治離開。
來到孫堅住處,孫堅已經(jīng)脫去了一身碎銀甲,正跪坐在一案幾邊,喝著茶水。
讓朱治守在外面,孫堅朝程頤做了個請的動作道:“揚希,坐。”
程頤找了個案幾邊跪坐了下去。
孫堅道:“揚希,你覺得依照現(xiàn)在的形勢,我們該怎么做好?”
程頤有些錯愕地看著孫堅。
他竟然會問自己怎么做?
見程頤看著自己有些發(fā)呆,孫堅道:“前些時候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揚希?!?p> 說著,站起身,捧著一碗茶水過來,來到程頤身前道:“喝下這杯茶水,就當(dāng)原諒我了?!?p> 孫堅笑了笑道:“你和伯符、公瑾情同兄弟,我好歹是伯符的父親,你肯定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對吧?”
程頤真是被孫堅震撼到了。
孫堅這番表現(xiàn),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絕望了?
如果真是這樣,程頤腦子里飛快轉(zhuǎn)動著。
或者,歷史會因此而改變?
如果真是這樣,程頤暗暗做了決定,那么就在孫堅身邊多呆一會兒,看他會將歷史改變到什么程度?
或者,他會結(jié)束東漢混亂的局面!
畢竟,在目前來看,就他和曹操可堪大用。
想到這里,程頤接過茶水,仰頭喝干道:“將軍說笑了。就算沒有伯符這層關(guān)系,我也是十分傾佩將軍的。這段時間跟著將軍,我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p> 孫堅笑著拍了拍程頤的肩膀道:“你年紀(jì)輕輕,統(tǒng)兵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確缺乏,但是見識卻與眾不同,十分老道?!?p> 就程頤的身旁跪坐了下來,孫堅道:“說真的,你一點都不像個孩子。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就是個大老粗。論打仗,我和手底下這些人,自認(rèn)為不懼怕任何人??墒?,論長遠(yuǎn)發(fā)展,包括我在內(nèi),這五萬多將士里,沒有一個擅長?!?p> “你知道內(nèi)人吳氏是怎么說我的嗎?”
程頤搖了搖頭。
孫堅笑道:“內(nèi)人吳氏說,我可以當(dāng)一個將才,卻不是一個帥才。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我見識有些太窄,目光短淺。”
程頤好奇道:“你不生氣?”
“為什么生氣?”孫堅疑惑道,“內(nèi)人吳氏才貌雙全,我能夠娶到她,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這些年,我其實做了不少錯事,每次都是她在幫我挽回過失。她是個奇女子,她說的話,錯不了。”
程頤笑道:“沒想到將軍還是個耙耳朵?!?p> “耙耳朵?”孫堅茫然道。
程頤道:“就是特別聽自己妻子話的人?!?p> 孫堅哈哈大笑了幾聲,沒有在這個問題是糾結(jié)下去,而是道:“行軍前,她就和我說過,如果當(dāng)我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的時候,不妨問問你的意思。所以,我現(xiàn)在很想知道,你覺得現(xiàn)在無法依靠聯(lián)盟軍的情況下,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