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煙塵散盡,只見那頭神駿無比的仙鶴背上,縱身躍下一條矯健的人影。
那人影剛落地,便哈哈爽朗大笑,遠遠對著兩個守門雜役弟子抱拳。
“兩位師兄,一日未見,便不認得我了嗎?”
聲音很耳熟,兩個守門雜役弟子定睛望去,都愣住了。
來的竟然是老熟人,云重!
昨日這小子剛過來,那時的他,一副窮困潦倒的倒霉模樣。
說實話,那時候云重,根本不被他們兩兄弟放在眼里。
像他這樣的人,他們見得不要太多。
試問,整個清溪山福地,那么多雜役弟子,哪個不是這副死樣?
謹小慎微,滿臉熱切,在他們兄弟面前大獻殷勤,只為能通過他們巴結(jié)上一個外務(wù)管事。
想巴結(jié)他們,還要看他們兩兄弟的心情。
可現(xiàn)在呢?
兩個守門的雜役弟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比的震驚,以及……一絲絲嫉妒。
短短一天不見,云重就發(fā)達了!
你看看他騎的那頭仙鶴,神駿無比,長喙如墨劍,翎羽錚錚,透著一股霸氣。
再看他身后的大鵬鳥,雖然沒有仙鶴神駿,卻勝在夠大夠魁梧。
這么一個大家伙,也只有門內(nèi)的二代弟子才養(yǎng)得起吧?
能把二代弟子的座駕帶出來,看來云重是深受器重,了不得!
他們這些底層小修士,還不知道昨晚發(fā)生的風(fēng)波,否則會更加吃驚。
守門的雜役弟子,常年迎來送往,最識得眉高眼低。
昨天云重是一個小小雜役弟子,一無所有,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看不起他。
現(xiàn)在嘛,云重看起來傍上大人物,飛黃騰達了,他們當(dāng)然也會毫不猶豫……迎奉他。
兩個守門弟子哈哈一笑,連忙回禮,“原來是云重師兄,歡迎歡迎!”
兩個知情識趣的人!
云重眼中流露出笑意,帶著李鐵牛走上前。
“兩位師兄,今日我來,是為了找……”
其中一名守門弟子會意,立刻接口道:“云重師兄是不是找戴真管事,他這會兒正在府內(nèi),我去幫你稟報一聲?!?p> 說著,他便大獻殷勤要進去通報。
云重一抬手,喊了他。
“師兄稍等,今日我不找戴真管事,我來是為了找陸管事聊聊天?!?p> 最后“聊聊天”三個字,聲音驟然一變,變得陰冷森寒。
兩個守門弟子臉上的笑容一滯,對視了一眼。
來者不善??!
云重和陸管事那點齷蹉事情,他們倆心知肚明。
云重有一個好兄弟,名叫張一凡。
張一凡無意間,撞破了陸管事和小金蓮的好事,惹得陸管事大怒,動用關(guān)系構(gòu)陷他,把張一凡打入了水火天獄中。
云重前幾天來找陸管事求情,結(jié)果陸管事非但不放人,還大大的羞辱了云重一番。
不僅在云重臉上吐了一口濃痰,還一腳把云重踹出了門。
這個仇怨,結(jié)得深了。
云重現(xiàn)在風(fēng)云歸來,也不知投靠了哪位大人物。
他意氣風(fēng)發(fā),顯然是要找陸管事算舊賬了!
其中一個守門弟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zhuǎn),嘿嘿小心翼翼地賠笑。
“云重師兄,不知現(xiàn)在在何處高就?”
意思就是,云重大哥,你現(xiàn)在抱上哪個大人物的大腿了?
云重微微一笑,淡淡吐出兩個字。
“陳府!”
乖乖!
兩個守門弟子嚇得暗暗咋舌。
陳通玄?陳浩然?
不管哪個陳府,都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守門弟子干咽下一口口水,心中暗道,陸管事,別怪我們不幫你,誰讓你得罪了陳府的人,今日只怕要倒大霉了。
云重看著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一定誤會了。
不過,他也不打算解釋。
他故意曖昧不清,說成“陳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陳小寶的名頭,還不夠嚇人。
但是他老爹陳通玄,他老哥陳浩然,在清溪山福地,那絕對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信啤?p> 守門弟子陪著笑,神情更加小心,生怕招惹陳府門人不高興。
“云重師兄,我這就去幫你通知陸管事?”
為了怕引起云重不高興,守門弟子都不敢說“稟報陸管事”,而改口說成了“通知陸管事”。
云重大手一擺,笑容有些森冷,“不用,兩位師兄盡管去忙,我自己去找陸管事?!?p> 兩個守門弟子對視了一眼,雖然這不符合規(guī)矩,按理所有來客,都需要他們進去稟告管事,才能進門。但是正好,不用他們趟這灘渾水,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兩個守門弟子點頭哈腰賠笑,打開大門,把云重和李鐵牛請進去。
云重隨手拋給他們十兩銀子,兩人誠惶誠恐,竟不敢收。
云重似笑非笑,看著二人,“收下吧,反正又不是第一回?!?p> 苦矣!
兩人暗自叫苦,心中揣度,云重是不是故意向他們找茬?
以云重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們兩個守門的雜役弟子巴結(jié)云重還來不及,哪還用得著云重給他們銀子?
昨天,云重低三下四求他們辦事,塞了十兩銀子給他們。
今天,云重地位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來這里辦事,還扔給他們十兩銀子。
都是十兩銀子!
這是不是云重在暗示他們什么?
兩個守門弟子咬著牙,狠狠心,從懷里各掏出五十兩銀子,遞還給云重。
“云重師兄,昨天你走的急,把銀子落在我們這里了。今日來了正好,銀子還你!”
看著兩人無比肉疼,滿心不舍,卻又不得不掏銀子的模樣。
云重嘴角促狹的笑容更甚,他擺了擺手,示意兩人把銀子收回去。
“兩位師兄記錯了吧,我從沒丟過銀子?!?p> 兩個守門弟子詫異的望著云重,不懂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難道是嫌少?
昨日收了他十兩銀子,今日還他一百兩銀子,不少了!
要不要這么貪?
不過很快,兩個守門弟子就發(fā)現(xiàn),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云重根本沒有貪他們銀子的意思,反而又將十兩銀子塞給他們。
“兩位師兄,常年守門護院,辛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如果看得起我,以后咱們可以常來常往?!?p> 這意思,就是想和他們倆交個朋友。
兩個守門弟子常年迎來送往,性子鍛煉得油滑無比,卻還是第一次遇見云重這樣的。
云重發(fā)達之后,沒有看不起他們兩個守門弟子,不僅送銀子給他們,還愿意和他們交朋友。
兩人一時間有些激動,“承蒙云重師兄不嫌棄,咱們以后就是朋友了。”
其中一個守門弟子道:“云重師兄,我叫茍富貴!”
另外一個守門弟則道:“云重師兄,我叫勿相忘!”
茍富貴,勿相忘!
云重微微一愣,不由哈哈大笑,這倒霉名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