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為骨,芙蓉羞澀。
月朗星稀之下,茫茫夜色之中,酒香如流水,佳肴在左,孤舟微渚,高朋盡得其歡。
白洋微醺,乘著清風(fēng),伴著明月,載一船賓客,隨溪流迤邐,在蛙蟲吟唱中安眠。
小酌微醺,送一簾幽夢,明媚的陽光卻沒有帶來好運氣。
“啪嗒、啪嗒……”
大伯的大煙袋升騰起的煙霧彌漫了大半間屋子,愁容掛滿了臉上的溝壑,卻倔強得一言不發(fā)。
“怎么啦,大伯?”白洋實在按耐不住,打破了壓抑的氣氛。
“昨天,鄉(xiāng)里通知新村長今天上午到咱們寨子?!贝蟛翋灥卣f了一句。
“吧嗒、吧嗒……”
幾口小蘭花的煙霧彌漫了整間屋子,仿佛參雜了大伯的愁緒,讓白洋喉嚨里堵得慌。
“怎么這么快?”白洋有些意外。
大伯臉色有些難看,嘆了口氣“:本來看著咱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和你二伯極力的阻止新村長進(jìn)村,奈何這是州里做出的決定,就是縣里也不好更改,我們周旋了好久,縣里最后下了死命令。”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白洋緊緊握著拳頭,發(fā)狠地說道“:窮山惡水出刁民,我就不信他敢在白家寨隨意指手畫腳?!?p> “啪……”
大伯嚇得手一抖,大煙袋直接掉在地上?!翱刹荒苓@么說,咱們寨子祖祖輩輩以耕讀傳家,儒家禮教為根本,你想公然對抗政府不成?”
“呵呵?!卑籽罄湫B連,“怎么會對抗政府呢,大伯你放寬心,只要新來的村長不給我們搗亂,他自然能夠鍍金之后,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離開白家寨;如果給咱們下絆子、拖后腿,我就到縣里組織人在縣政府門口游行示威,寫萬民書,讓他狼狽地滾出白家寨?!?p> 大伯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將煙袋撿起來,磕了磕煙灰,安慰白洋。“你也用不著這么激進(jìn),我這張老臉在縣里還有幾分薄面,到時候他真要給咱們拖后腿,我親自到縣里說項。”
白洋點點頭,他知道大伯在縣里有這樣的能量。“是不是,我去接?”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嗎?”大伯情緒輕松了幾分,沖著白洋笑罵道“:我和你二伯都是一把年紀(jì)的人了,難道還屈尊降貴去接一個毛頭小子嗎。你現(xiàn)在是九個寨子、年輕一輩的領(lǐng)軍人物,你去正好。如果人家是正經(jīng)干事的人,以后白家寨還需要你們的通力合作?!?p> “行吧?!卑准艺幕A(chǔ)設(shè)施建設(shè)基本上了正軌,平時也用不著操心,有蔡崇文就好,白洋也成了白家寨的閑散人員。
滇馬中國歷史優(yōu)良馬種,為高原、山區(qū)馱挽、騎乘的重要役畜。素以體質(zhì)結(jié)實、短小精悍、運動靈活、善登山越嶺、長途持久勞役、耐粗飼、有良好的適應(yīng)性為其特點。在著名的茶馬古道上使用的多是此馬。
自茶馬古道中斷以來,白家寨逐漸沒了滇馬的身影。不過最近白家寨又引進(jìn)了幾匹,沒想到今天能夠派上用場。
備好馬鞍,白洋借助馬蹬跨上一匹栗色的滇馬,雙手抓好韁繩就準(zhǔn)備出發(fā)。
“小洋,你小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大伯見白洋的裝束,緊皺眉頭,沖著他呵斥道。
“當(dāng)然是接人嘍?!卑籽蟀矒崃松硐碌鸟R兒,壞笑道。
“接人?接人怎么騎馬,不會用牛車啊?!?p> “牛車太慢啦,再說咱們這馬身材矮小,性情溫順,只要不作死,很好騎的?!?p> 白洋依照李春華交給的要領(lǐng)當(dāng)天就學(xué)會騎馬了,而且現(xiàn)在還能做一些驚險的動作。
“哼?!贝蟛浜咭宦暎D(zhuǎn)身走了,任憑白洋自己折騰去吧。
“駕?!卑籽箅p腿一夾馬腹,身下的馬兒吃痛,撒歡兒跑起來,連帶著,連帶著拴在韁繩上的一匹白色滇馬也跟我著跑起來。
一路無話,小心翼翼地繞過施工現(xiàn)場,一人雙馬縱橫馳騁,十幾里的道路根本不禁跑,到了滇西公路,白洋還有點兒意猶未盡呢。
見公交車還沒到,白洋將兩匹馬拴在一棵小樹上,讓他們自由吃草,自己則躲進(jìn)了樹林。
白家寨受雪山和瀾滄江的共同影響,其氣溫有冬暖夏涼,降雨量豐富的特點,也有山高一尺,水冷三分的立體氣候,極端最高氣溫不過31°C,最低氣溫-10°C而已。
但因為受海拔的影響這里紫外線非常強烈,白洋在海州待了幾年反倒是有點兒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公交車沒到,正好躲清閑。
……
“嘟嘟……”
一聲車?yán)鹊拈L鳴聲,將躺在草地上的白洋驚起來。
停在路旁的公交車上走下來一個婀娜的身影,大大的太陽帽、太陽鏡讓白洋看不清她的面目。緊身牛仔襯托出一雙修長的大腿,平底板鞋,顯然是有備而來。
“怎么是個女的?”白洋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沒錯啊。
看到駛走的公交車,白洋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好,請問你是來旅游的嗎?”白洋考慮許久,決定先打招呼再說。
有了大漠豪情的先例,就當(dāng)她是驢友吧。
“你是?”曼青警惕地看著白洋,一只手偷偷地伸進(jìn)包里。
“哦,我白家寨的村民,可以為你做向?qū)?。”白洋露出八顆牙齒,臉上浮現(xiàn)出最真誠的笑臉。
曼青看了看不遠(yuǎn)處熱火朝天的工地,下意識地挪了挪腳步和白洋拉開安全距離,強擠出一絲笑臉?!安挥昧耍易约耗苄??!?p> 曼青的動作他是盡收眼底,白洋不由得臉色一黑,勉強保持笑意?!暗桨准艺€有十幾里的山路呢,我有馬,咱們很快的?!?p> 白洋指了指在山腳下吃草的兩匹滇馬,證明自己說得不假。
“還是不用了吧,一會兒我朋友就會來接我?!甭嘈睦镉行┬”罎ⅲ唤裨蛊鹄现鴣?。
“朋友?說說你朋友是誰,說不定我還認(rèn)識呢,不是和你吹,九個寨子的人我基本上都認(rèn)識。”白洋聞言笑了,不知道寨子里哪個小子真有艷福,居然還有這么漂亮的朋友。
“我警告你,別過來啊,我可是空手道黑帶九段的大高手,你再糾纏我可不客氣啦?!卑研欣钕淙釉谝贿?,曼青突然從包包里拿出一瓶防狼噴霧劑對著白洋,色厲內(nèi)荏地警告道。
“別激動,別激動,我沒有惡意,既然你不樂意,我不管了就是?!卑籽笮闹锌嘈B連,沒想到被人家當(dāng)壞人了。
他舉起雙手慢慢向后退,讓開了道路。
曼青看著白洋退出老遠(yuǎn)這才輕舒一口氣,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就朝著鋼橋跑去。
得嘞,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