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起自謠傳,云夕宮的事情有了元慶帝的出面,外人議論聲漸小。
過了一日,對于和皖郡主的議論聲要更甚,秦沅汐依舊是按著線索查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天,是寧王歸京之日,同時回來的,還有她的祖父,輔國公文宇。
因為大軍暫且未至,迎風(fēng)宴還要遲些時日。
為了迎接自己的祖父和姨祖母,秦沅汐特意穿上了一身華麗的廣袖絳紅宮裝。
天氣尚熱的緣故,她也只是穿了一會,很快便回到云夕宮換上了一身清涼的淺藍色裙子,并以輕紗大褙為上衣。
清涼夏荷,背織藍鳳。藍鳳性柔,澤被萬物,含德深厚,如同赤子般質(zhì)樸純真。
顰笑拂風(fēng),盈腰婉婉,說的便是今日秦沅汐這身穿著。
下午,寧王再入宮。
此刻的云夕宮,秦沅汐吃著南方進宮的荔枝,躺在諸椅之上,顯得十分悠閑。
梓蕓早已是打扮穿著好,從大門而入,彎腰微福,“奴婢見過主子!”
秦沅汐從躺椅上坐正,濃密的睫毛輕輕煽動,“你就養(yǎng)好傷了?”
“奴婢養(yǎng)好了?!?p> “那好吧?!鼻劂湎珡淖狼叭嘀z巾擦了擦臉,“你隨我去寧圣宮,我也好去給姨祖母問個安?!?p> 秦沅汐進寧圣宮時,恰是祖母祖父,寧王和她父王都在。
留下梓蕓在外,她獨自入殿,上前屈身行禮,“汐兒見過祖母,祖父,姨祖母,父王。”
“汐兒過來坐吧。”輔國公微笑著招了招手。
秦沅汐應(yīng)下,款步朝自己祖父身邊走去。
寧王此時一身親王服飾,容貌要比元慶帝更為年輕麗質(zhì)。
那雙犀利的眸子緊緊盯著秦沅汐規(guī)矩走近,一如往常的肅穆,讓人不敢嬉鬧。
路過寧王身邊,整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變故。
擔(dān)憂并不多余,靜坐的寧王臉上浮現(xiàn)一抹笑意,突然是伸出手,毫不猶豫將秦沅汐攬在身前抱緊。
秦沅汐心底一驚,試圖掙扎撲彈幾次無果,方才轉(zhuǎn)頭對上了寧王溫和讓人無法忤逆的眼神。
“小丫頭,大半年不見,你姨祖母是想死你了?!睂幫蹩偹闶切Σ[瞇開口。
慈愛的溫笑就好似對待自己女兒般,乘著秦沅汐還在愣神,又是飛快在她臉頰親了一下。
秦沅汐抬起袖子擦了一下臉,嘴角強撐的苦笑十足的不情愿,“姨祖母,汐兒都這么大了,你可別這樣了……”
“祖孫倆女子,你又不是男娃,有什么關(guān)系的,”寧王將下頷枕在她的肩頭。
逗樂之心起來便再也收拾不住,在秦沅汐微弱的反抗下從頭到腳欺負(fù)了個遍。
直至最后,見甥孫女是紅了臉頰忍無可忍,寧王臉色再次變得肅穆。
“汐兒,這回京大半天,祖母可是聽了不少關(guān)于你的壞話。”
秦沅汐心底一突,有意坐直的身子表現(xiàn)坦然自若,“……汐兒很乖的,”
“我可聽說你欺負(fù)了你三妹,將你三妹的那點破事告訴她了,到現(xiàn)在她還沒和我姐說話?”
“……才沒有,那是三妹自己亂翻發(fā)現(xiàn)的,不關(guān)我的事。”
這樣一個個問真的很慌,秦沅汐算是真怕哪天自己的事情被抖了出來。
說至最后,雖是依舊被緊緊抱住,她已是將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父王。
寧王卻是沒有絲毫緩和,依舊似玩笑般繼續(xù)沉聲道,“我還聽說你在宮里欺負(fù)宮女,以求玩樂?”
“沒有,那只是那宮女自己騎馬磨破了些皮,不關(guān)我的事。”
寧王再探尋道,“我還聽說你打了你五弟的掌心,害得他回宮找你爹哭了一整天?!?p> “沒…,確……確實是有這回事,那是五弟遲到不愛學(xué),我作為長姐自然是要管管的……”
這次秦沅汐算是乖乖承認(rèn),可嘴上并不覺得過錯。
她還因為抽不出時間沒去找秦穰的麻煩的,不過幾次戒尺,竟是找上了父王告狀,實在可恨。
要說也是離譜,也不知姨祖母怎么大半天問了這么多事情,還有意拿她開刷。
看著自己女兒眼巴巴奢求相助,秦祁川總算是出面,“姨娘,那確實是汐兒為穰兒好,您可不要怪罪她?!?p> “這個我知道,”寧王瞧著秦沅汐極度郁悶的臉色,忽而是伸手在她理好的鬢鬟上撓了幾把。
這下可好,秦沅汐本來好好的頭飾徹底亂了,連帶著一頭黑發(fā)蓬蓬,散亂在肩頭。
她自然是不干了,氣著臉又要掙扎從姨祖母身上起開。
可即便如此,換來的依舊是寧王朗聲的大笑,好在并未制止秦沅汐離開,秦沅汐按著頭上的金釵,來到輔國公身旁落座。
她仰著頭打量了一陣,開始賣乖,“祖父,您上戰(zhàn)場又年輕多了?!?p> 這話頓時讓輔國公笑出聲來,“許久不見汐兒嘴是越會說話了,你祖父可是快六十的人,哪還能年輕?!?p> 秦沅汐嘴上依舊是甜甜的笑,因為頭上配飾亂了,想著此時不好整理,干脆便收好發(fā)簪,讓一頭黑發(fā)徹底散落在肩頭。
“祖父,跟汐兒講講戰(zhàn)場的事情吧?”收好頭上配飾,秦沅汐開始好奇。
“好,祖父給你講講攻破高黎邊防于城后,你姨祖母在王城干的那些讓人捧腹的壞事……”
……
時間在洋溢的溫馨里緩緩流逝。
本來秦沅汐是有其他事情和祖母商量,只是最后心底考慮許久,決定還是等之后單獨說的要好。
再出寧圣宮的時候,頭發(fā)還是散開的,在傍晚的寧圣宮前,宛若新出浴的美人。
這模樣梓蕓差點沒瞧出來。秦沅汐久久佇立,冷著臉任由眼前的丫鬟好奇打量。
梓蕓很快察覺到失禮,尷尬收回目光,可最后還是沒能忍住心中好奇,掩著嘴樂道,“主子,只是去了陛下寢宮您的頭發(fā)怎么……散開了?”
秦沅汐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只是簪子掉了,”
以她的性子,并不樂意將真像告訴外人,不客氣地將揣在懷里的配飾全部遞給梓蕓,
披著頭發(fā)秦沅汐也不敢在外邊逗留,兩人很快回到云夕宮。
吃完晚膳,直至最后打聽到寧王已是出宮回到王府,秦沅汐方才又動身去了寧圣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