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
斟酌著對方的話,南童不由得眉頭一挑。
她自然知道,船艙里的那個男人,有兩個名字、兩個身份,甚至,兩副身體。
這兩個身份之間,所處的陣營是互相敵對的。
至于對方所說的“那邊”,南童自然第一反應知道是誰了。
“你的那個本尊,出來了嗎?”南童問道。
“嗯,出來了,不然,那些‘手下’,也不會跟到了鐵諾奇蒂特蘭?!贝摾锏娜嘶卮鸬?。
“鐵諾奇蒂特蘭?”
“對。而且我大概能夠知道,殺死我這幾個‘手下’的人,到底是誰。”
“這么一來,你的本尊也能擺脫監(jiān)視了?!?p> “哪有那么簡單?唉……看來我這副殘軀,修修補補,還得接著用一陣子?!?p> 船艙里,傳來了男人的一聲嘆息。
南童感受到對方語氣之中的一些急切和無奈,她推開艙門,走了進去。
只見在船艙的鐵皮椅子上,正坐著一名中年男子。
臉色蒼白、眼框凹陷,似乎剛生了一場大病。
他的右手正擱在旁邊的椅把上,前臂纏著繃帶,手背插著一根針頭,連接著吊在上方的一個吊瓶,打著靜脈注射。
雖說比起數(shù)月之前,憔悴了很多,可他臉上的五官仍然清晰可見。
此人,應該在數(shù)月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
死在鐵諾奇蒂特蘭分局覆滅之日,死在他奮力向外界傳遞情報時后腦中槍的一刻。
可是,他卻活了下來,而且還生龍活虎地坐在南童面前。
這個人,正是前鐵諾奇蒂特蘭分局的情報科科長:武銘!
“你的身體,沒什么大礙吧?”南童有些擔憂地問道。
“撐不了太久?!蔽溷憮u頭道,“病毒離心脈越來越近?!?p> “你不是說,你能免疫這些喪尸病毒嗎?”
“我沒說過完全免疫,只是抵抗力比正常人稍強一些而已,但更強也有上限的?!?p> 看著武銘那苦笑的樣子,南童不禁皺了皺眉:“既然如此,你還敢往那‘喪尸之地’里闖?”
“我每年都會往鄧格萊恩市跑一趟,有我不得不去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蔽溷憻o所謂地搖搖頭。
“可是你剛剛死過一次,比起往年弱了很多。不然的話,你也不會被喪尸咬到了?!蹦贤聪蛭溷懩潜豢噹Юp住的右前臂。
在素白的繃帶之下,是一排血紅的牙齒印——被喪尸狠狠咬上一口。
“無妨,不是還有另一個我嗎?當我不再是武銘時,這副身體也就無所謂了?!蔽溷戄p笑。
“可是如果你失去現(xiàn)在這副身體的話,你的靈魂也會受到永久性創(chuàng)傷的吧?”南童說出她的擔憂。
對此,武銘并未回答。
他目光深邃,再度試圖穿越距離的阻礙,投射到另外一個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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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特克帝國,鐵諾奇蒂特蘭。
著名的“亡靈節(jié)”慶典,總共持續(xù)三天時間。
作為外鄉(xiāng)人和參賽選手的上官燕紅,自然不可能三天全程都參與。
所以,當“亡靈節(jié)”的游行隊伍,走過了一段最擁擠的街區(qū),到達了一個廣場之后,上官燕紅就被趙飛給強行拉了出來,然后不情不愿地被趙飛拽回酒店。
回到酒店房間內(nèi)的上官燕紅,感到非常疲憊,于是她連澡都不洗,帶著一身的灰塵和積尸氣,仰面倒在床上,很快就呼呼熟睡了過去。
這樣莫名其妙的熟睡,自然是出自于趙飛的手筆。
將上官燕紅弄得睡著了之后,趙飛就可以放手去做他想要做的事了。
悄悄離開酒店的趙飛,在鐵諾奇蒂特蘭復雜的街道上,控制著身下的自動輪椅,飛快地穿行著。
雖然鐵諾奇蒂特蘭是國際公認的人口密集城市,但由于“亡靈節(jié)”的原因,很多人都去參加游行慶典了,街道上反而冷冷清清。
自動輪椅所過之處,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跟隨著心中的那一道感應,趙飛來到了一處平房區(qū)。
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一個幫會的集會窩點;但在數(shù)日前,那個幫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被其他幫會的勢力接管之前,這里是屬于三不管的無主地帶。
操縱著自動輪椅一步步往前移動,趙飛攏在袖子里的左手上,食指的指尖處覆蓋上了一層尖銳的角質(zhì)層,穿透力極強,而且?guī)е旅膭《?,就像是——蝎子的毒針尾?p> 混沌系魔法“黃金十二宮”,并非每一個星座,都是那么驚天動地、華麗震撼,其中,就有擅長暗殺,無聲無息之間取人性命。
今天正好是“天蝎座”的星宮可以正常顯現(xiàn)之日。
早在帶上官燕紅離開酒店、前往參加“亡靈節(jié)”之前,趙飛便已召喚出“洪荒四觀圖”,開啟了“天蝎座”的星宮,將這根模擬成蝎子毒針尾的尖銳角質(zhì)層,覆蓋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
剛才在游行隊伍中,那四名不懷好意接近上官燕紅的可疑人員,就是被趙飛無聲無息地戳了一針。
扎在身上的針口極為細小,被扎者不痛不癢、毫無知覺;但,見血封喉的劇毒,卻以極快的速度侵染全身血管,在極短時間之內(nèi)剝奪人的生機。
即使是在死了之后,這四個倒霉玩意,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
如今,走在這片無人的平房區(qū)之中,趙飛感覺附近的氣氛極為詭異,雖然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殺意,可他絕對不會放松半點警惕。
藏在袖子里的左手,隨時作好了攻擊的準備,只要一察覺到有什么危險,覆蓋在食指上的劇毒角質(zhì)層,就能立即發(fā)射出去,刺穿敵人的皮膚,將里面的劇毒注射進去。
哪怕敵人有足夠的警惕,躲開毒針的攻擊,趙飛還有其他手段,將任何危險消弭于無形。
“你用不著那么緊張?!?p> 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從平房區(qū)最大的建筑物——某座空置的教堂里傳出來。
“李汫?!壁w飛輕哼了一聲。
即便沒有見到本人,趙飛也知道這把聲音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片刻之后,趙飛來到了那座教堂之中。
教堂里的座椅擺放整齊,雖然有些老舊,卻被打掃得非常干凈;與一般幫會窩點的凌亂骯臟,形成鮮明對比。
祈禱臺之前,一名身穿神職人員法袍的男子,正背對著趙飛。
“我還以為,你會像只老鼠一樣,躲在臭水溝里,直到我們離開?!?p> 趙飛控制著自動輪椅,往前緩慢移動,語氣之中,盡是輕蔑。
“你都已經(jīng)將那四個眼線干掉了,沒人監(jiān)視我,我為何還要呆在臭水溝?”
神職人員輕輕一笑。
說話同時,神職人員轉(zhuǎn)過身來,只見那是一張華人的臉。
異端裁決殿的紫衣主教——李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