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
南境司總部,核心作戰(zhàn)室。
一位老人,身著挺直的黑色中山裝,拄著一把黑色的拐柄雨傘,站在巨幅立體投映儀前,認真觀察著。
立體投映儀里呈現(xiàn)的立體映像,正是魔獸禁區(qū)腹地某區(qū)域的虛擬立體沙盤。當然,沙盤上的數(shù)據(jù)已是顯得有些過期;經(jīng)過一個星期的暴雨洗禮,很多地方的地形都發(fā)生了改變。
只見此時在虛擬立體沙盤中,一些土黃色的光影正在不停地閃動,光影所過之處,原本在虛擬立體沙盤上的地形地貌隨即有所變化。這是根據(jù)剛剛通過衛(wèi)星得到的最新資料,及時更新沙盤中的地形數(shù)據(jù)。
核心作戰(zhàn)室的門被推開。
門外的人未進,一把洪亮的聲音便已撞入核心作戰(zhàn)室:“羋老師,您今天來得真早。”
“是你來得晚而已,穆司長。”聽得出來者語氣中的不愉快,但老人并未生氣,只是嘴角微彎,淡定回答。
老人并沒有回頭看進來之人。畢竟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有權(quán)進入這核心作戰(zhàn)室的,只有兩人而已。
從他們二人的談話中可知,站在立體投映儀前的老人,正是華東司司長——“青龍”羋光明;而推門進來的中年人,則是南境司司長——“朱雀”穆正林。
青龍和朱雀,兩位司長聯(lián)手辦理同一個案件,實屬罕見??墒莾扇酥g的合作并未如想象般那么契合。
羋光明和穆正林之間,并沒有師生關系,但因為五位司長之中,羋光明是最年長、資質(zhì)最老的一位,輩份在其他四位司長之上;此外,羋光明在擔任華東司司長之前,曾在臨安的特工學院里長期任職校長,桃李滿天下,除了“龍生九子”外,804局很多優(yōu)秀的特工,都曾是羋光明的高足。所以穆正林尊稱羋光明為“羋老師”,其實也是非常恰當?shù)姆Q呼。
然而,此時兩人的短暫交談,卻有著一股隱晦的火藥味。
“拜羋老師所贈,讓我多花點時間去核實一些事情?!闭f話間,穆正林已來到羋光明身側(cè)。
“是嗎?核實完就行?!绷d光明淡然道。
他明顯知道穆正林說的是什么事,可是羋光明卻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歉意。
看到羋光明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穆正林眉頭皺了皺,他語氣嚴肅地說:“羋老師,您是不是有些不厚道。未經(jīng)我的同意,就以我的名義向我的人下達命令,這個行為有些越權(quán)?!?p> “所以,你是在聲討我了?”
“聲討談不上,但如果下次您要這么做的時候,能不能先詢問一下我。畢竟您老也知道,這里不是華東司?!?p> 最后“華東司”三字,穆正林加重了語氣,他在向羋光明言明,在南境司的地盤,還是該由他這位華東司司長“朱雀”說了算,別人不該越俎代庖。
“我明白??赡闶窒履俏弧u鵌’小朋友,似乎不太聽話的樣子。要讓他執(zhí)行命令去救我的一位重要線人,得想點別的法子,稍為靈活變通一下。”
靈活變通?
聽到羋光明這么說,穆正林嘴角抽了抽。穆正林如何聽不出來,羋光明口中所說的“鵸鵌”趙飛不太聽話,只不過是不聽從他這位外來司長的命令而已。
所以為了讓趙飛聽從自己的吩咐,羋光明抓著魔獸禁區(qū)里的魔能污染因連日暴雨的沖涮而降低、趙飛短暫恢復與總部聯(lián)系的機會,在穆正林不知情的情況下,冒充穆正林的名義,給趙飛下達了一道救援命令。
盡管這種做法有些霸道,但在羋光明似乎并不在乎。
資格越老的前輩,越是有些倚老賣老的毛病。對于華東司“青龍”的霸道作風,穆正林之前已有所耳聞,但在真正領教了之后,才體會到什么叫“聞名不如一見”。
出于對前輩的尊重和團隊的團結(jié),穆正林沒有再追究下去,但他還是鄭重地向羋光明提醒道:“您可千萬不要小看這位‘鵸鵌’小朋友。當初他從總局調(diào)到我南境司的時候,總局長就曾親自向我打電話,告訴我說,這趙飛不是唯命是從的獵犬,而是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狼。最好不要隨便干擾他的行動,否則很可能會反噬自身?!?p> “是嗎?”羋光明眼皮抬了抬,“難得總局長那么看好一個新人?!?p> 新人?
聽到羋光明對趙飛的稱呼,穆正林不禁暗自搖頭,這位“羋老師”終究沒能放下他的架子,對趙飛依舊表現(xiàn)出一種不以為然的態(tài)度。
不過沒關系,時間會證明誰對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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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禁區(qū)腹地。
失落之城,廢棄小鎮(zhèn)。
鎮(zhèn)政府大樓門前的大院里,眾人穿著法械野戰(zhàn)雨衣,站在綿綿細雨之中,等待著明路隊長的下一步命令。
而明路則等待著趙飛的決定。換言之,眾人都在等著趙飛發(fā)話。
趁著魔能污染減弱,短暫恢復電子通訊的時間點,趙飛與羊城的總部通過密碼聯(lián)系上。對方以司長穆正林的名義告訴他,不久之前,總部收到來自這廢棄小鎮(zhèn)的求救信號,得知有一名自己人被困在那里,要求趙飛前往營救。
對于這樣的命令,趙飛一開始有些懷疑,畢竟不像是穆正林平時使用的語氣;但趙飛還是答應了,因為他也感到好奇,那位被困在廢棄小鎮(zhèn)里數(shù)日的“自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才是趙飛力排眾異、到廢棄小鎮(zhèn)進行營救的真正原因;而非上官燕紅所想的那樣,是為了照顧她的感受。
然而,到達小鎮(zhèn)之后,趙飛才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特工信物沒有產(chǎn)生任何共鳴反應。如果真的有一位特工被困多日、等待救援的話,應該會持續(xù)開啟特工信物的通信頻道,盡量與前來救援的同伴取得聯(lián)系才對;就算因為某些外在原因的限制,不能持續(xù)開啟特工信物,也該在城鎮(zhèn)中某些顯眼地方,留下一些只有804局內(nèi)部才能看懂的信號。
可事實上卻什么都沒有。實在太匪夷所思了;而更讓趙飛無法理解的是,整座城鎮(zhèn)竟然沒有絲毫經(jīng)歷過魔法戰(zhàn)破壞的痕跡。仿佛從接到了總部那條命令開始,就踏進了一個事先布設好的陷阱。
思索片刻,趙飛果斷作出決定:“撤退!”
“什么?”
眾人有些不解,力主來這廢棄小鎮(zhèn)救人的是趙飛,等大家辛辛苦苦進來后,人沒救到,突然提出撤退的也是趙飛。這是唱哪一出???
“馬上撤退,離開這小鎮(zhèn)。”趙飛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重申了一次。
察覺到可能中了圈套,還要繼續(xù)往里陷進去,可不是趙飛的作風。不管城鎮(zhèn)里是不是真有他要救的人,趙飛都必須先離開,否則后患無窮。
但是,隊伍剛剛走出了鎮(zhèn)政府的大院,卻發(fā)現(xiàn)連撤退他們恐怕也很難做到,因為鎮(zhèn)政府大院門前的道路,已被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所占據(jù),滿街鋪成一片綠色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