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頭強大的魔獸放虎歸山,必定會后患無窮;如何還能對人類人利?
對此,上官燕紅百思不得其解,而趙飛也不著急,趁著還有些時間,他耐心向上官燕紅解釋——
之所以卓瑪能在距離石化巨蜥族群領地的隘口不遠處,建立起一個用幻術陣法隱藏起來的臨時營地,并不是那個地方有多好;相反,營地所在的位置相當糟糕,周圍一馬平川,無險可守,而且又在石化巨蜥族群的眼皮地下,稍有不慎,就會被石化巨蜥發(fā)現(xiàn)和踏平。
但也正是因為那個地方不適合安營扎寨,所以才會被石化巨蜥忽略。
每天傍晚,石化巨蜥族群外出覓食,到了次日黎明時份才返回領地休息,每日一進一出之間,卻沒有一頭巨蜥發(fā)現(xiàn),近在伬尺之處居然藏匿著一個人類營地。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即是最安全之處”。對此,趙飛可以推斷,卓瑪不太可能是選擇的這個扎營地點的人;因為有此眼光的人,必定是一位有著豐富的魔獸禁區(qū)生存經(jīng)驗、且具備良好的戰(zhàn)術修養(yǎng)的高手。
然而,這種“最危險即最安全”的情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石化巨蜥族群必須相對平穩(wěn)、沒有發(fā)生大規(guī)模戰(zhàn)亂。
一旦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作為族群首領的巖角灰蜥被擊殺,石化巨蜥族群內部必定大亂。就算不發(fā)生內亂,另外三個前來增援的魔獸族群,也一定會盯上群龍無首的石化巨蜥族群和領地。入侵、瓜分、掠奪、吞并、屠殺……
這些無數(shù)次在人類社會中重演的戲碼,就會套落在套在石化巨蜥族群上,此處也會陷入到數(shù)個族群混戰(zhàn)撕殺的戰(zhàn)亂之中,隘口附近的廣大區(qū)域必然受到波及,被隱藏的人類營地絕對無法獨善其身。
因此讓巖角灰蜥暫時活著,比起直接殺死它,更附合想要保住營地的人類的利益。
聽到趙飛的分析,上官燕紅還有些半信半疑,然而接下來她看到的一幕,卻讓她不得不相信。
只見蛇雞鐵獸、蝠手怪犬、三眼甲獴,三個魔獸族群,分別在三頭災禍級魔獸的帶領下,已經(jīng)抵達了隘口之前。可是巖角灰蜥卻守在隘口之外,全部張開頸部的皺褶,對著那三只領頭的災禍級魔獸擺出威嚇的姿勢。
既然外來的共同敵人已經(jīng)消失,援助者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入侵者。巖角灰蜥雖然身負重傷,但為了保護自己的族群和領地,它依舊不惜一戰(zhàn),無論如何都絕不允許另外三個魔獸族群踏進自己的地盤。
四頭災禍級魔獸在隘口對恃,誰也不肯后退一步,場面劍撥弩張。
“別看了。它們打不起來的?!壁w飛望著外面一觸即發(fā)的魔獸沖突,隨口點評一句。
說完,趙飛往洞穴深處走去。上官燕紅緊隨其后。
當他到達洞穴盡頭時,布置了幾個隔絕法力波動的裝置之后,把腰間的魔方摘了下來。
“你在干什么?”上官燕紅問。
“把佟姐放出來,不然卓瑪是不會相信的?!壁w飛一邊說,一邊把魔方放在地上。
把法力注入其中之后,“冪”的內部空間被打開,一個小型空間矩陣快速成型,此時上官燕紅清楚地看到,空間矩陣里正平躺著一個人。
“佟姐!”上官燕紅驚喜地喊道。
在空間矩陣與現(xiàn)實世界完全接觸之后,趙飛關閉了魔方“冪”,空間矩陣隨之消失,但里面的人卻留了下來。
“她,這個樣子,沒有大妨吧?”上官燕紅扶起佟潔,卻發(fā)現(xiàn)佟潔昏迷不醒,連忙抬頭詢問。
“沒事,睡一覺就行?!壁w飛擺擺手說。
那些通過傳送木牌進入“冪”的內部空間里的人,都會在傳送的過程中受到非致命程度的精神沖擊,失去神智、昏迷不醒,這是趙飛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傳送者知道自己被送到何處。當然,這個細節(jié)他并沒有告訴上官燕紅。
片刻之后,背起佟潔的趙飛,與上官燕紅回到洞口。
懸崖下發(fā)生的事態(tài)發(fā)展,正如趙飛之前說的那樣,四頭對恃的災禍級魔獸之間并沒有發(fā)生正面交鋒,它們在互相警告、展示武力之后,就各自率領自己的族群離去。
對此,趙飛向上官燕紅解釋道:“這種混合魔獸族群,有點類似我們中國古代的分封制周朝。所有不同種類的魔獸,共同臣服于同一個更強大的‘共主’,但每個單一族群都相當于割據(jù)一方的諸候。在未有絕對的把握吞滅掉巨蜥的族群之前,出于對‘共主’的忌憚,其他三個族群就只能各自散去?!?p> 上官燕紅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如搗蒜,那樣子像極了認真聽課的好學生。雖然她對魔獸族群社會構成沒什么印象,但如果轉換成人類社會的概念,她還是能夠聽懂的。
“不過,我現(xiàn)在雖然放過它,但這畜牲注定是活不長的?!痹陔x開洞穴之前,趙飛最后看了耀武揚威的巖角灰蜥一眼,再次露出令人心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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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營地之后,見到眾人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幻術陣法是隱藏陣法內部,但處于陣法里面的人,看外面發(fā)生的事卻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他們剛才親眼目睹著大量不同族群的魔獸大軍,浩浩蕩蕩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又浩浩蕩蕩從他們面前離開,身處魔獸包圍的汪洋大海之中,與魔獸最為接近的距離,甚至還不到50米。
如果不是趙飛離開前千叮萬囑,要他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只怕這幾位對于陣法缺乏常識的白銀法師,早就拼盡全力殺出去,往某個地方不要命地突圍了。
不過也正好因為他們沒做這些魯莽的行為,營地沒有被發(fā)現(xiàn),他們也能保住了性命。
但那種在死神的奪命鐮刀下擦身而過的感覺,非常難受。這也是眾人臉色難看的原因。
“星野師姐,佟姐交給你來照顧。她還有幾個小時才會醒?!壁w飛將背后的佟潔緩緩卸了下來。
“好的。交給我吧。你辛苦了,趙飛君。”星野希伊朝趙飛微微彎腰。
她在上官燕紅的幫助下,輕輕接住處于昏迷中的佟潔。
“干得不錯啊,小趙?!碧朴碛芍缘叵蜈w飛贊嘆道。
雖然名義上趙飛是他的副隊長,但唐禹始終只把趙飛當作晚輩來看待;可是在經(jīng)歷過一連串件事之后,讓有些驕傲的唐禹不得不承認,這個“晚輩”能做到的事,他自己也未必做得到。這讓唐禹越來越從心底認同趙飛的地位。
“謝了?!壁w飛向唐禹點了點頭,淺嘗輒止地接受了對方的認同。
然后趙飛轉過頭來,望向卓瑪。
他沒有說話,卻在默默地等待著卓瑪?shù)拇鸢浮?